用完晚膳後,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虞聽晚往窗外看了眼,拉著謝臨珩走出殿宇,就著廊下和四周高牆上的玲瓏燈盞在庭院中散步消食。


    夜晚的清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


    見身旁這兩日反常的姑娘始終沒提晚上要不要迴陽淮殿話,


    當她在庭院中溜達著逛完第二圈後,謝臨珩率先出聲,漆黑的眸子,比夜色還要濃稠。


    “今夜還迴去嗎?”


    虞聽晚停步,於漫天星辰下看他。


    紅唇輕揚著,沒有任何猶豫地說:“不迴去了。”


    他斂了斂眸,眼底似有什麽情緒凝聚。


    “寧舒,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虞聽晚平靜點頭,“知道啊。”


    瞧著他的反應,虞聽晚不自覺地想了想正常時間線中的過往。


    她記得,她之前說留在東宮時,他沒這反應來著。


    在腦海中搜查了一通細節的寧舒公主,斟酌著補充說:


    “那要不,你跟我去陽淮殿?”


    謝臨珩握著她的手,帶著她迴儲君寢殿,“無需那般麻煩。”


    寢殿內外所有侍奉的宮人都被屏退了下去,在被束縛著腰肢壓進床榻上時,虞聽晚哼唧著往他懷裏鑽,兩隻細白的腕子摟他脖頸。


    “這次你動作輕點,不準再像昨天那樣。”


    她嗓音被親得嬌軟,聽起來沒有任何震懾力不說,還像極了撒嬌。


    謝臨珩掌著她後腰,密不透風地將人往懷裏按。


    灼熱的吻落在她頸側時,他另一隻手去捉她手掌,撐開她指縫,強行擠進她指間與她十指相扣。


    “寧舒,喊夫君。”


    她乖乖出聲。


    在他懷裏一聲又一聲的‘夫君’喚得人恨不得將她揉碎擁入骨血中,永久留住她這一刻的乖順。


    ……


    接下來幾日,虞聽晚的行程基本很固定。


    謝臨珩每日去上朝的時候,她就在寢殿中抱著被子補覺,


    等他下朝迴來時,她差不多已經睡醒。


    接下來他處理公務,她就在旁邊陪著。


    偶爾心血來潮了給他研研墨。


    有時也同他一樣坐在伏案前,托著下頜隨手翻朝中的折子。


    再無聊了,就讓若錦去外麵找幾本話本,她乖乖待在謝臨珩視線範圍內邊吃著鬆軟的糕點邊翻話本。


    一日接一日,乖到讓人詫異。


    這天,謝臨珩處理完朝中的折子,偏頭去看霸占他半個伏案目不轉盯看話本的姑娘。


    男人漆邃的目光,藏滿了溫柔。


    他抬手,輕柔地摸了摸她腦袋。


    視線掠過她這幾日雷打不動始終戴著的那支青玉發簪,眏麗唇畔牽起柔和的弧度,溫聲問她:


    “小公主,這幾日這麽乖,想要什麽?”


    他口吻親昵,語氣雖寵溺卻又認真。


    就仿佛,無論她提什麽,他都會應允。


    虞聽晚心念動了動,一把撒開手中的話本,偏過腦袋,目光灼灼地看他。


    “什麽都可以?”


    謝臨珩看著她眼底的悅色,頷首點頭。


    他雖然永遠不可能放她離開和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宋今硯,但其餘的要求,他都會無條件地縱著她。


    謝臨珩知道她想出宮。


    甚至在問出‘想要什麽’這句話之前,他就已經安排好了接下來數日朝中和宮中所有的事,隻要她說她想出宮,他立刻便帶她出去。


    但謝臨珩沒想到,他問完她之後,麵前的姑娘連想都沒想,抓著他袖擺來了句:


    “那你聽我說說未來,如何?”


    “什麽未來?”


    她興致勃勃,“我們的未來。”


    “就我上次跟你說的,我們彼此心悅,互相喜歡,以後會成親,還會很快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兒子。”


    為了讓他早日信任她不再離開,也為了讓他信她說的話,虞聽晚語氣別提多真誠。


    “要不你好好聽我說說?未來三年,我們之間會發生很多事的,我也不會嫁給宋今硯,更不喜歡他,我隻喜歡我的夫君,旁的任何人都不喜歡。”


    他唇角零星的笑意慢吞吞散去。


    落在她腦袋上的手掌移開,平視著她眼睛,在她期待的眼神中,看了她一會兒,隻問出一句:


    “在寧舒的未來中,你的夫君是誰?”


    “?”


    虞聽晚下意識出聲:“你啊。”


    他半扯唇,指骨撚著扳指,平靜地跟她陳述剛發生的現實。


    “四天前,你還在求旨嫁給宋今硯,口口聲聲說與他生死不離。”


    “寧舒,你若是換個旁的借口,孤或許還會信你。”


    虞聽晚:“……!”


    虞聽晚急得眉頭都皺起來。


    賜婚是她求的,她認。


    出宮是她謀劃的,她也認。


    可她莫名其妙從三年後來到這個時候,也是真的啊。


    虞聽晚正要出聲再努力嚐試一次,音還沒發出來,就見他抬手貼上了她額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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