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珩拽著她手腕,驀地將她緊緊抱進了懷裏。


    他眼底微濕,良久,唇邊浮滿笑意。


    緊擁著她的指骨都有些發顫。


    但待從陡然而至的狂喜中迴過神時,他怕沒控製住力道弄傷了她,又立刻鬆開了幾分抱著她的力道。


    “所以,我們小公主的意思是——”


    “喜歡我?”


    最後三個字,他說得又緩又慢。


    生怕方才聽到的那番話是自己的錯覺。


    她輕眨著眼,下頜輕抵他肩頭。


    如實說:“應該有一點點。”


    “嗬……”他低低愉悅笑出聲。


    感受著她在懷裏的溫軟,聞著她身上眷戀的氣息,薄唇勾著,問她:


    “那這些喜歡,能支撐我們的小公主永遠留在我的身邊嗎?”


    她想轉頭看他,但被他按在懷裏動彈不了,


    隻能就著這個被他緊緊抱著的姿勢,沒直接迴他,而是問:


    “謝大人是問,成婚後會不會和離?”


    他箍著她的腰抱緊她,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但他方才那個問話,明顯是這個意思。


    虞聽晚想了想,說:


    “沒有原則性的錯誤,自然不會和離,皇家重諾,哪有成了親總是和離的?”


    他笑著揉她腰肢,嗓音寵溺溫柔。


    “小公主,可要記住你這句話。”


    說罷,他鬆開她一些,指腹繾綣地蹭了蹭她眼尾,跟她說:


    “此次禹州之行,我會盡快迴來。”


    “晚晚,在宮中等我,等我迴來。”


    虞聽晚壓下心底的擔心點頭。


    他摸了摸她腦袋,徹底鬆開她後,卻沒有走,像是又想起來什麽般停在原地看她。


    虞聽晚被他看得莫名。


    下意識問:“怎麽了?”


    他眼底似融了星光,繾綣溫柔得仿佛醉人。


    “此次一走,這幾日就不能抱著我家小公主睡了,小公主,即將分別多日,不主動親一下?”


    虞聽晚:“……”


    見某人又開始得寸進尺,虞聽晚撇他幾眼便拒絕:


    “這又不是在寢殿,大庭廣眾之下,卿卿我我成何體統?”


    他卻挑眉,“不是公主自己說的麽,我們是夫妻,分別前親一下怎麽了?”


    虞聽晚不跟他辯駁歪理。


    轉身就準備走。


    他卻先一步扣著她腰身,迅速將她摟進了懷裏,薄唇蜻蜓點水般在她唇角吻了下。


    聲線壓低,隨之落下一句:


    “那就先欠著,待迴來,公主莫忘了補給我。”


    音落,他主動鬆開了她。


    離開前,最後道:“在宮中等我迴來。”


    禹州動亂危急,當天便調遣大軍,謝臨珩、沈知樾、楚淮敘等人奉旨出兵前往了禹州。


    虞聽晚還是按照原來的進度學國策,但不知是不是習慣了謝臨珩在身邊的緣故,今日她自己在凝壞殿聽著張、李幾位大人講史學時,有數次都心不在焉。


    謝臨珩率大軍去禹州的消息,張、李幾位大臣身為朝中的老人,自然知情。


    準駙馬親自帶兵去時疫未消的禹州,寧舒公主擔心自是情理之中。


    他們今日並未講太長時間,在虞聽晚第三次有些恍神時,張莆率先合上了書卷,躬身行禮說:


    “公主,時辰不早,不如今日便先到這兒?”


    虞聽晚輕輕點頭,“幾位大人辛苦。”


    張莆等人告退。


    虞聽晚合上書卷,從凝壞殿出來,先去帝後寢宮找司沅說了說話。


    黃昏左右,才迴芙蓉殿。


    用過晚膳,她和往常一樣來到平時用的桌案前看文書。


    隻是今日的效率明顯很低。


    若錦在旁邊侍奉,好半天都沒見自家主子手中的文書翻頁。


    時辰一點一點過去。


    虞聽晚強撐著看了幾頁文書,亥時一刻剛到,就讓若錦將書卷收了起來,並傳人備水。


    見自家公主準備就寢,若錦邊收文書,邊輕聲問:


    “公主,今夜可要奴婢燃上安神香?”


    虞聽晚轉身的動作微頓,


    這一個多月,除了剛開始謝臨珩來她殿中的那幾夜,香爐中燃著安神香,其餘時候,芙蓉殿的寢殿中並不常燃這種香。


    虞聽晚掃了眼內殿的銅鎏金香爐,短暫沉吟片刻,頷首:“也好。”


    ……


    正如虞聽晚擔心的那樣,禹州時疫未除,謝臨珩等人到了禹州郡沒多久,兩國交界處原本已經被控製住的時疫再次生了變故。


    並且這一次傳播的速度更快更疾。


    好在有數位太醫院中醫術高超的太醫隨行。


    在一連五天過去後,禹州終於往皇宮傳來了徹底找到根治時疫方子的好消息。


    建成帝懸了數天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看完密信,他又派了不少人前去援助。


    時疫未除時,為將風險降到最低,謝臨珩並未大幅調動大軍,以免時疫在大軍中傳染,情況更加不受控。


    在時疫徹底根除後,前去禹州的大軍才迅速平亂。


    又是五天過後,禹州城池傳來捷報,邊境動亂平止,大軍不日將返。


    建成帝喜上眉梢,整個皇宮和朝堂凝滯擔憂的氣氛也一掃而空。


    —


    禹州城,大軍軍營。


    沈知樾從主帥的營帳中出來,找了一圈沒見著謝臨珩的身影,他問及周圍的士兵。


    帳外值守的甲兵朝著營帳最前方的方向指去,對沈知樾說:“屬下見大人去了那邊。”


    沈知樾循著甲兵的指向,一路往南,在營帳最前方的高丘處看見了謝臨珩。


    他幾步走過去,直至來到謝臨珩旁邊,看了眼他手臂,有些不滿又擔心地嘮叨著說:


    “張太醫方才去營帳給你換藥,結果找了一圈沒見著你人,傷剛好點,還沒恢複,你不好好在營帳中待著,來這兒幹什麽?”


    說話間,沈知樾順著謝臨珩的目光往前看了兩眼。


    那邊人煙稀少的村落是月冥國的地界。


    許是受時疫的影響,這些村落並不見炊煙,也沒有人影。


    謝臨珩睨了眼皮外傷的手臂,臉上神情疏淡,無半分在意,“這點小傷,無需在意,讓太醫先迴去就好。”


    沈知樾自知拗不過他,也沒再徒勞空勸。


    反正待會兒要迴營帳,太醫就在帳中等著,再換藥便是。


    沈知樾迴過眸,懶懶散散地瞧著那邊稀稀拉拉的村落,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不對勁。


    於是他問謝臨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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