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


    見她不說話,程武心裏打鼓。


    他低著頭,戰戰兢兢的頭腦風暴幾秒。


    又猶豫說:


    “殿下對您是有求必應的,公主,您若是想迴宮,直接告訴殿下一聲便是,他不會攔您……”


    虞聽晚斂眸看著他跪著不起。


    臉上那忐忑,就像她要推他進火坑似的。


    空氣短暫沉默,她平靜問:


    “本公主想在你們殿下生辰時送點驚喜,若是提前告訴他了,還能驚得起來?”


    “這……”


    程武鬆一口氣,但同時,又有些躊躇。


    過了一小會兒,他如實說:


    “殿下心思縝密,屬下怕瞞不住。”


    這個問題,虞聽晚早就想過。


    長時間瞞,自然是瞞不住。


    “不需要很久。”她算了算時間,說:“大概也就一兩個時辰便好。”


    在程武開口前,她又道:


    “東宮一切事務皆是墨九與墨十上報,你給他們遞個信,讓他們暫時壓下我迴宮的消息,事後你們無論有任何處罰,我給你們頂著。”


    程武整顆心都落了地。


    如果隻是暫時隱瞞一兩個時辰,還是為了給他們殿下過生辰製造驚喜的話,這還真不是什麽大事。


    於是乎,聽完全程的程武,在虞聽晚說完,很上道地說:


    “公主言重,為主子分憂,是屬下該做的事。”


    “屬下先與東宮聯係,之後公主再有任何需要幫忙的,隨時吩咐屬下。”


    虞聽晚點頭,“有勞。”


    —


    程武離開後,虞聽晚去了司沅院中。


    司沅剛跟司隼白說完話,見她過來,笑著招手。


    “可想好了?”她拉著女兒的手,問她和謝臨珩之間的打算。


    虞聽晚順勢坐在她身旁,眸色溫緩,認真點頭。


    “想好了,女兒想……試一次。”


    試一次她和謝臨珩之間,有沒有所謂的命運偏向。


    長久的餘生,有沒有可能,執手相守。


    這個答案,在司沅的意料之內。


    她欣慰點頭,“娘支持你們,大膽往前走。”


    “想什麽時候去皇城?”


    既然決定了,總是要見見麵的。


    虞聽晚唇角彎起,“兩天之後。”


    晴朗的天氣裏,母女倆在一起說了很多話,虞聽晚才離開。


    —


    很快。


    一天過去。


    程武和墨九那邊聯係過後,快步來虞聽晚這邊稟報。


    “公主,墨九說,宮中他和墨十會打點好,正好殿下生辰的前一天,朝中有使臣來訪,那一整天,殿下應該都沒時間管宮中的事。”


    虞聽晚點頭,“你再給墨九遞個信,讓他在當天晚上,準備些東西。”


    程武接過她遞來的信,匆匆掃了眼,便鄭重道:


    “公主放心,屬下一定辦好。”


    ……


    虞聽晚原打算著,這次趁著謝臨珩生辰迴趟宮,很快便再次迴來。


    可司沅聽了,卻說不用讓她急著趕迴來。


    虞聽晚下意識想說,她一個人在南江,和皇城距離遙遠,她不想長久和她分開。


    可不等她說出口,司沅就先一步道:


    “我們在南江待的時間不短了,娘也想迴皇城一趟,畢竟是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娘的母家也在那裏,總不能年年待在南江。”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娘與你一起迴去看看。”


    見母親定好了主意,虞聽晚沒再說什麽。


    第二天一早,母女倆一同上了馬車。


    生辰的前一天傍晚,虞聽晚幾人來到皇城。


    程武第一時間和墨九他們聯係上。


    墨九墨十分工合作,將底下暗衛傳來的所有有關寧舒公主迴皇城的消息,全部壓了下來。


    虞聽晚想為謝臨珩親手做一碗長壽麵,為此,她還特意跟司沅學了手藝。


    隻是當她學會,並且成功做出一份賣相和味道都不錯的長壽麵後,卻又遇到了下一個難題。


    宮門和東宮之間的距離並不近。


    這碗麵,就算剛出鍋就讓程武往皇宮送,待送到謝臨珩麵前時,也坨得不能吃了。


    時刻關注著自家主子和太子妃終身大事的墨九與墨十,偶然從程武這裏得知這件事後,他們立刻湊到一起,連帶著在東宮值守的其他七八個過命交情的兄弟。


    最後商討了一番,眾人一致決定,想法子悄摸摸地將寧舒公主帶來東宮。


    聽到這個決定後,程武眼皮狠狠跳了跳。


    一言難盡地瞅著過來傳話的兄弟。


    “在殿下的眼皮子底下,把公主偷偷帶進東宮?”


    “你們是當咱們主子是個傻的?還是以為你們是神,能遁天入地?”


    那人一噎。


    隨後義正言辭地反駁他,“程大隊長,你長腦子是幹什麽用的?沒有辦法就不能想辦法嗎?沒有機會就不能創造機會嗎?”


    聽聽,他麽的這說的是什麽話?


    全程廢話,還特麽大言不慚。


    程武冷“嗬”瞪他兩眼,氣笑,“行,你倒是會說,你創造個機會給我看看。”


    有時候,大概真是蠢人自有天助。


    當東宮傳來,使臣那邊有急事脫不開身,太子殿下在生辰當天,要在勤政殿待大半天之後,程武整個人都鬱悶了。


    腦海中,隻剩下這句話。


    ——蠢人自有天助。


    有個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幫忙,再有墨九墨十等一眾東宮心腹齊心協力的掩護,虞聽晚順利進入東宮,便不再是難事。


    十月二十二。


    當今儲君生辰日。


    自前兩天開始,各處送來的賀禮便齊齊往東宮遞。


    五花八樣的賀禮,幾乎占據了偏殿小半個棋閣。


    但謝臨珩看都未看。


    當天午後,從勤政殿迴來後,謝臨珩捏著眉心坐在東宮殿座上。


    墨九奉上茶,正要開口,就聽前頭傳來一句:


    “寧舒公主可有送來什麽?”


    這話,不是謝臨珩第一次問了。


    從前兩天開始,隨著生辰日越來越近,他便時不時地問一句墨九。


    放在往年,謝臨珩從未在意過生辰。


    也從不對這一天抱有期待。


    於他而言,這一天,並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日子,反而在幼時,充滿了太多不愉快的事。


    而今年,卻一反常態。


    他頭一次希望,這一天快些來。


    隻因——


    她上次離開時,承諾給他的那句——生辰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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