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前方有一女子攔路。”侍衛麵無表情的稟報道。


    江昭月抬眸看去。


    “小女子崔盈盈,特來謝王妃救命之恩。”


    一女子在馬車前跪下,女子身著樸素布衣,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很是清秀。


    見江昭月出現,她狠狠給江昭月磕了幾個響頭。


    是崔盈盈,崔家抄家時,她讓保下一人,便是崔盈盈。


    前世,崔盈盈對她有一飯之恩。


    因為給她一個饅頭,被崔晁打死。


    前世的崔盈盈,讓大火給臉上身上燎了一大塊可怖燒傷疤痕。


    在上迴見到她時,她曾提醒過她小心火災。


    如今見她麵上並無燒傷,想必是躲過了那一劫。


    救下崔盈盈,算是報了那份恩情。


    崔盈盈被安置在綺羅繡樓,靠自個兒手藝謀生。


    “要謝,就謝你自個兒。”江昭月放下簾子,吩咐道:“走吧。”


    崔盈盈往旁邊讓開。


    “謝自己......”她不明白江昭月的那句謝自己是因何。


    迴到王府後,舅舅與阿利克斯王子,以及江玖江施又來拜訪。


    江昭月在偏廳見他們。


    “什麽?你們要帶江玖江施去西洋?”江昭月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


    江玖江施才多大點孩子?


    去西洋人生地不熟的,能適應嗎?


    沈令安說:“不是我們要帶他們去,是他們自己想去。”


    他也覺得有些不妥,可拗不過兩個孩子堅持。


    也不知是什麽,讓他們如此堅持,要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兩個孩子猛點頭:“小姐,是我們自己要去的,小姐救下我們兄妹性命,給我們吃喝讀書,我們沒什麽能迴報小姐的,我們想做小姐的眼睛,代小姐去西洋看看!”


    江昭月救他們之時,並未想過要他們迴報什麽,隻是想,一念起,便救了。


    “如果這是你們想做的事,我無條件支持你們。”


    江昭月看著眼前的兄妹二人,神色格外認真。


    “但你們要想好,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勢必會遇到諸多困難。”


    兩孩子滿臉倔強:“小姐,我們不怕困難!”


    阿利克斯此來是來向江昭月辭行,他就要迴國,他對江昭月說了些辭別的話。


    “......美麗的黑眸東方少女,期待與你再見。”


    江昭月聽了個半懂,她也十分舍不得這位傻傻的王子,對他揮揮手。


    “再見,一路走好。”


    沈令安看見江昭月,就想起成日抑鬱寡歡的妹妹,明明才三十出頭的年紀,發絲卻一天天白了。


    “王妃,舅舅求你一件事......”


    “舅舅不必說了,既是舅舅所願,我便去見她最後一麵,但也,僅此一次。”


    今日又下起了小雪。


    江昭月隨沈令安來到沈府。


    院子裏,沈佩蓉頭發白了一半,神情恍惚的坐在屋簷下。


    “月兒......”見江昭月朝自己走來,沈佩蓉眸中既有悔痛,也有歡喜。“月兒,你來看母親了......”


    沈令安站在院門口,遠遠看著,並未進來。


    見到月兒,妹妹的病情想必會好上許多。


    承玨為著母親的病情,書院那邊已是告假多日,學業耽誤了不少。


    江承玨見江昭月進了院子,連忙背過身去。


    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二姐姐看見他會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想起那些事情二姐姐心裏就會難過。


    江昭月瞧見沈佩蓉頭生白發的模樣,目光微閃。


    這個人,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她不敢賭,不敢用好不容易煥然一新的人生去賭,賭一個曾經狠狠傷害過她無數次的人會真心悔過。


    “長寧侯府再不複存在,你們......好好過吧。”江昭月對二人道。


    對他們,她並沒有太多想說的。


    之所以過來,不過是給舅舅一個安心。


    沈佩蓉想要摸摸她。


    怎料才剛抬手,江昭月就警惕的往後退了幾步,又露出那種仿若要被人暗殺的,驚疑不定的目光。


    “月兒......終究、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對不起你、母親不敢奢求你的原諒、隻要往後你能過得好、母親就知足......”


    沈佩蓉收迴手,前世自己惡毒的麵目一幕幕浮現。


    她怎麽敢奢求月兒仿若什麽都沒發生一般,對她和和氣氣的叫母親?


    “你們,好自為之!”江昭月眉頭緊皺,轉身離去。


    沈令安沒聽見他們說了什麽,見江昭月臉色不好,估摸著相處並不算愉快。


    送江昭月離去後。


    他抬手接住一片冰冷的雪。


    看那雪在指尖融化。


    長歎一聲。


    “終究是強求。”


    *


    晉王府偏門,一個渾身淋的像個雪人一樣的乞丐滾到門口。


    “侍衛大哥,求求你們讓我進去吧,我是你們王妃的父親,我真的是你們王妃的父親。”


    江敬儒裸露在外的皮膚悉數被撓破,已看不出人樣,他哆嗦著不住哀求。


    與其過這樣日日挨餓受凍,還要受怪病折磨的日子。


    倒不如當初直接被陛下下牢獄,砍頭,那樣還輕鬆些。


    女兒高高在上貴為王妃,他這個做父親的,卻渾身怪病在外挨餓受凍,江昭月實在太不孝。


    王府侍衛個個都不是等閑之輩。


    江敬儒縱容庶女夥同太子造反,如此罪名,留他一命還是陛下看在王妃的麵子上。


    就這樣了,還想錦衣玉食,奴仆成群?


    癡心妄想。


    “戴罪之身,怎敢在王府放肆?!”


    “還不速速離開!”


    江敬儒被侍衛一吼,頓時跑著離去,頂著風雪走了好久,才尋到一個能遮擋風雪的落腳之地。


    他蜷縮在角落,忍著刺骨的冰冷風雪。


    腦子忽然熱起來,一些明明從未發生過的事情,一幕幕浮現在腦海。


    “原來是這樣......”


    “月兒,父親太懦弱,怕這個,怕那個,這個也不敢,那個也不敢,終究是,對不起你,造成你悲慘的短短一生......”


    江敬儒向空中伸出手,雙眼落下淚來,唿吸逐漸微弱。


    兩輩子,他都龜縮在殼子裏。


    為了自己的麵子、虛榮、貪婪,不顧至親之人死活。


    江隱麵無表情的從江敬儒頭頂掠過。


    “行走江湖,行俠仗義,救死扶傷,傷害過小姐的人,不在此列!”


    江昭月與晉王打算離開京城,去各地遊山玩水,什麽人都不帶,就他們夫妻二人。


    惹得林詩瑤很是羨慕。


    “早知道就隨便嫁個閑散的紈絝子弟,也能像你們一樣,想去哪裏去哪裏。”


    江昭月也是萬分感慨。


    “一入宮門深似海,宮牆深深深幾尺,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不會拽詩詞也不必強逼自己,順其自然就好。”


    林詩瑤方才還羨慕她,這下心中全是憐憫,出去看看也好,她看她就是熏陶少了。


    “對了,就你們兩人出去遊山玩水,你那幾個丫頭怎麽辦?獨守空房?”


    江昭月笑笑:“這好說,生意也不能隻做京城的,我預備將繡樓和酒樓分號開遍天下,她們有的忙。”


    “你好殘忍。”林詩瑤縮了縮肩膀。


    “那她們自己也樂意啊,銀子誰不愛?”


    江昭月與晉王離京時,正值新春。


    兩人騎馬前行,一路踏著新春的綠意。


    馬蹄聲輕響。


    初春暖風拂過麵頰。


    花香滿程。


    愜意悠然。


    心間發芽的愛意,日漸濃重,終是將仇恨替代。


    從此,心中隻有甜蜜。


    不,還有銀子。


    (正文完結)


    故事到這裏就結束啦。


    感恩諸位一路同行!


    別的就不多說了。


    說點實在的。


    衷心祝願大家都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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