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團接觸到二人麵門之時,頭頂的焦灼也分出了勝負:


    狐狸幻影伸出巨大的半透明尾巴,左右交纏,將七層寶塔束縛裹在其中,施力想要將其絞碎。


    托塔人麵色陰沉,本來是很有耐心地用雙指控製寶塔移動方向,


    此時雜亂的眉毛微微一簇,他掌心一攏,本來十幾米高的寶塔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來是又縮小成了手掌大小,從幾條尾巴的縫隙之中靈巧抽離,飛迴了托塔人掌心。


    狐狸幻影雖占上風,但並沒有痛打落水狗地窮追不舍,在空中原地轉了一個圈,乖巧地大頭向下,迴到了胡珂身邊。


    再看烏嶼這邊,二人的鋒利武器根本沒有碰破胡珂的一點毛皮,


    兩人身形一頓,然後被巨大的衝力狠狠向後彈飛,被人接住才不至於狼狽摔倒在地。


    因為迎戰的幾人都吃了虧,剩餘幾個將領反而謹慎小心,左顧右盼著不肯做第一個出頭鳥,局勢暫時穩定下來。


    胡珂表情挑釁,嘴邊還掛著一抹邪笑,將因活動而變得散亂的頭發攏迴背後,


    他抬步走迴胡鄰身邊,下意識地站在他的斜後方。


    胡珂的笑聲在一片寂靜之中顯得極為囂張,“如何,你現在還覺得你那些殘兵敗將能夠傷我們嗎?”


    他確實比我想象得要厲害幾分,竟然能夠以一敵二,


    之前看薄從懷與他對戰還能空出精力管我,我還以為胡珂戰力一般呢。


    不過他好歹也是個上神,對麵再厲害估計也就是天神,和他們上神之間還是有壁的。


    胡亦看自己的得力戰將一一落敗,麵上自然是不好看,麵對著胡珂的得意和挑釁,他麵色凝重。


    目光一一略過剛剛出手的幾人,最後停在低頭不語的烏嶼身上,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勾唇一笑,


    “烏嶼,去把我們今天的客人請出來。”


    烏嶼單手扶著自己的胸口,感受到胡亦的目光,他隻能低著頭恭順地聽令。


    胡珂低聲吐槽,“老狡猾,又想玩什麽陰招……”


    薄從懷一直懷著極大的興趣和耐心看著這出內鬥好戲,雖然麵無表情,但是他與我相握的手指輕輕地打著節拍。


    此時聽得胡亦冒出的一句無厘頭發言,他狐疑地偏了偏頭,“不是吧,這麽弱?”


    我雖然聽得清楚,但是並不理解他說的話,“什麽?”


    薄從懷低頭看我,“訴訴,我好像犯了一個錯誤。”


    我雙眼瞪大,“嗯?”


    他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對麵的胡亦語氣中帶著壓抑的興奮和陰險,


    “今天,我們青丘迎來了兩位貴客。”


    “一位,是天界鼎鼎大名的玄珩上神,另一位……”


    我轉頭看向對麵,就見周舒之雙手被捆緊背在身後,麵無表情地被烏嶼從後方人群中帶了出來。


    我驚訝地捂住嘴巴,壓低了從嗓子眼冒出的驚唿,“舒之學長?!”


    薄從懷在一旁尷尬無奈地捂住了臉。


    “另一位,是人界神秘家族周家的大公子。”


    胡亦抬手按住周舒之的肩膀,周舒之比他高了半個頭,他的動作略微有些吃力。


    胡珂是皺著眉十分不解,但胡鄰一歪頭,好像是明白了胡亦此舉的陰毒用心,


    “今天本就是我們青丘內部的事情,大哥,為什麽要將不相幹的人拉進來?”


    “什麽什麽?你叫我什麽?”


    胡亦表情浮誇地獰笑,後又收迴笑意,麵色冷漠,“胡鄰,你當真把我當作大哥嗎?”


    “你有把九尾狐氏族,把青丘,把父王把我,放在心裏嗎?”


    “你作惡多端,偷跑出境,挑撥離間,暗中蟄伏,氣死了父王,你現在還妄想我認你作弟弟嗎?”


    胡珂怎麽能容忍有人如此詆毀咒罵自己的哥哥,一梗脖子,大聲與胡亦對罵,


    “你放屁!明明是你設局趕走我哥,還在父王和眾人麵前顛倒黑白,你就是個卑鄙小人!”


    我發現胡珂的心直口快和口無遮攔是很能激怒胡亦的,他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是忍下了好長一口氣,


    “胡鄰你看看,這就是你的好弟弟,目無尊長,忤逆君王,以下犯上。”


    胡鄰對於胡亦一通汙罵本是沒有什麽反應的,好像他已經習慣了胡亦將這樣的髒水潑到他身上,心如死灰地低著頭任他羞辱。


    直到聽到胡亦用惡語評價了胡珂,他終於是表情冷酷地抬起了頭,


    “大哥,孰是孰非,父王不知道,群臣群將不知道,你心裏難道還不清楚嗎?”


    如此一句隱晦的威脅讓胡亦麵上一怔,


    “哦?你這樣說,在你心裏,是我這個做大哥的對不起你們了?”


    沒有人理會他氣急敗壞的反問,他的聲音飄旋沉入裂縫穀底。


    “好,我看你們也無心悔改。


    既然如此,那本王隻能先拿你們的朋友開刀了,讓你們知道,死不悔改的下場。”


    胡亦尷尬了片刻,自己接話,轉頭看向了一旁被捆綁著的周舒之,冷笑一聲,然後向烏嶼使了一個眼色。


    胡珂撇了撇嘴,“胡亦你有毛病吧,什麽朋友,我們和這個人沒有關係。”


    不知道是他演技太好,還是他內心真的如此認為,


    反正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關心和擔憂,反而是充滿嫌棄的無語和莫名其妙。


    胡亦多疑,眯著眼睛打量胡珂,以為他是在跟自己演戲,所以謹慎著沒有開口迴應。


    薄從懷放下捂在麵上的手,“他是我帶來的,我當然要平安無事地將他帶迴去。”


    此言含義不必多說,他可以不管九尾狐內部爭鬥,甚至可以袖手旁觀地觀戰,


    但是周舒之,他肯定是不會允許胡亦對他胡作非為的。


    我在一旁點頭,心裏早把胡亦祖上三代罵了個遍,這大哥心理八成已經變態了,喜歡濫殺無辜。


    胡亦臉上一僵,似乎是沒有料到薄從懷會保住周舒之。


    眼珠一轉,他沒有下令讓烏嶼進行接下來的動作,反而是皺著眉毛,狐疑地看看薄從懷又看看周舒之,隱隱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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