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陣陣,足足響夠了四十九下。


    二長老正襟危坐,輕輕地一點頭,左側的董老立刻起身,走到前方的鼎形香爐,將一柱長香點燃。


    在場的眾人皆跪倒在地,頭深深埋著,是一副虔誠祭拜的模樣。


    而二長老在起身的同時轉頭看向身後的棺材,嘴邊蓄著一抹情緒不明的微笑。


    全場寂靜,隻有香爐中的長香靜靜地燃著……


    突然,從深洞中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帶著“嘶嘶”的吐信子聲,令人毛骨悚然。


    但是出於對蛇仙的尊敬和恐懼,沒有一個人敢抬頭偷看。


    我和陳最貓在暗處,自然是看了個實在真切。


    隻見從那黑漆漆的洞口中陸續爬出無數條黑色的蛇。


    粗略估計,這樣的黑蛇少說有一百條。


    每一條都有小臂粗細,緊密排列的鱗片反射著長明燈的燭光,冰冷詭異而又有一種獨特的迷人。


    黑蛇相互交纏盤旋,密密麻麻,像是有思想和秩序地朝著一側的玄木棺材而去,有一種淩亂的秩序感。


    “它們……在幹嘛?”


    這一場景看得我頭皮發麻,隻想作嘔,但是看動作,好像是衝著棺材去的,忍著惡心問。


    陳最本就是蛇類,自然不會如我一般毛骨悚然,隻是疑惑地偏著頭,目光緊緊跟隨黑蛇群的行動,語氣中皆是猜測,


    “它們……好像要把棺材抬起來。”


    果不其然,他剛說完,就見黑蛇群齊力低頭鑽向棺材與地麵的縫隙,將棺材抬了起來。


    百蛇抬棺,可謂奇景。


    要不是蛇村各位長老處心積慮,做了一場活人獻祭的鬧劇,這麽壯觀的場景我這一輩子都不一定能看到。


    “果然”,陳最在身邊冷哼一聲。


    黑蛇群將棺材抬了起來,彼此交纏蠕動著消失在了洞口之中,這時,長香已經燃近一半。


    棺材進了黑洞之後,便是漫長的寂靜。


    趴在地上的各位更是一動都不敢動,維持著跪拜姿勢大氣都不敢喘。


    突然一陣陰風從洞底刮起,一個黑影從洞中竄出,我還沒看清,隻覺得身邊的陳最麵色一僵,渾身緊繃起來。


    黑影飛起後沒有停歇,直直卷向村中長老身後的棺材,將裏邊安詳的逝者帶了出來。


    突然的聲響讓地下眾人皆是一抖。


    中間的二長老更是無力地趴在地上抖如篩糠,不知是因為極度的恐慌還是不可壓抑的激動。


    黑影將屍體卷入黑洞之中,再沒其他動作,這時長香已經快要燃盡,祭祀儀式也將進入尾聲。


    如果按照陳最之前的說法,


    長香燃盡之時,棺材不在祭祀台上,便是蛇仙答應了蛇村提出的要求,祭祀成功。


    我屏著氣,總不能是洞底的青蛇精真的看上了薄從懷,想要納為己有吧……


    那是我的老公啊!死蛇精還我老公!


    陳最按了按我的胳膊,“不急,他一定還有別的打算……”。


    長香的紅點消失在香爐之中,同一時,跪在二長老身側的女人抬起頭來,先是看了看祭祀台中。


    發現棺材不在,這才麵帶喜色地扶起二長老,“長老,成了。”


    眾人聽到她的聲音,紛紛起身,皆是驚喜之色。


    突然有人指著身後的棺材,


    “大長老的屍體……不見了!”


    眾人麵上一驚,轉頭看去。


    二長老更是在女人的攙扶下踉蹌著走向棺材,一雙枯如樹皮的手顫抖著撫摸著棺蓋,語氣痛苦悲傷,“大哥……”。


    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空空如也的棺槨中,沒人在意身後的深洞中藍光一閃。


    隻刹那,一道筆直挺拔的身影從洞口飛起,周遭散發著危險詭異的藍色光焰。


    一瞬間,周圍的空氣仿佛冷凍一般靜止了。


    薄從懷飄在洞口,手裏提著一個任由擺布的屍體,正是剛剛棺材裏那位。


    他目不斜視,像是感應到了我和陳最的目光,遙遙地與我們對視,麵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揚起一個肆意的笑容。


    隨手一丟,屍體被他扔在洞口一邊,仰麵朝上。


    沒了棺材板的遮擋,我這才看見屍體脖頸上有一條橫穿脖子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之下。


    因為屍體已經被人細細擦拭處理過,傷口泛著白,皮肉外翻,像泡水開裂的舊牆皮。


    薄從懷一個響指,人已經落在我們麵前,周圍的藍光也頓時消散,伸手將我倆從地上拽起來,


    “你們這是鐵道遊擊戰呢?”


    我立刻上前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一遍,“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薄從懷勾起手指在我鼻尖一刮,


    “你男人我是什麽水平,區區蛇精,還近不了我的身。”


    陳最眼尾微紅,沉聲道,“應晝呢,我剛剛明明看到他了。”


    薄從懷這才朝著他一扭頭,目光深邃,


    “還在坑裏,我用肆焰將他暫時封起來了,如何處理聽你的。”


    陳最咬緊牙關,額頭和脖子上的青筋凸起,雙手緊握,極力壓製著自己的興奮和仇恨,“謝謝。”


    薄從懷沒有說話,抬手按了按他的肩膀,


    “走吧,我們去會會你的老朋友。”


    不知道薄從懷用了什麽法術,祭祀台前一眾人等皆是停著動作屏著唿吸,像是突然被按了暫停鍵,對於我們的突然出現也沒有任何反應。


    我們三人走到了祭祀台的深洞前,裏邊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隻感覺混雜著腥味的涼風直衝上來。


    薄從懷抱著我飄然而下,陳最則是獨自站在洞旁,對我們揮揮手,示意不用管他。


    “陳最還好嗎?”


    我有些擔心,畢竟他對青蛇精的恨意躍然可見,我怕他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沒事,不用擔心他,他的內心比我們想象還要堅強。”


    薄從懷仰麵向上,看向陳最,目光中沒有一絲擔心,反而是堅定的信任。


    他們之間的感情好像比我想象的還要堅定。


    向下約二十米,便到了洞底,這裏的環境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隻是空氣十分潮濕陰冷。


    洞底十分空曠,四周的石壁上有許多巴掌大的圓洞,應該是供那些黑蛇出入的。


    在洞底一側,凹進去一塊,此時那一塊正隱隱冒著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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