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秋紗的言下之意,那段視頻來源,是出自陳麒現的手。


    可是打死薑彌也不信,陳麒現會為了一己私利,令視作自己最為珍愛的母親蒙羞至此。


    正因如此,薑彌才不敢將視頻的內容告知陳麒現。


    那之後,必然會是場腥風血雨。


    彭秋紗不知是何時聽信了有心人的挑唆,或是記憶中殘留的灰暗往事困擾著她。


    薑彌臉色煞白地望著天花板,一股摸不著的可怕念頭油然而生。


    陳家的內鬥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她從前不關心這些紛爭,不聞不問,陳麒現更是絕口不提。


    可惜,有人不許她置身事外,非要將她卷入戰場。


    這段視頻,不知是提醒,還是警告。


    薑彌思來想去,還是需要告知陳麒現。


    她再是遲鈍,也看出來陳家馬上要變天了。


    各方勢力拉扯,薑彌擔心勢單力薄的陳麒現,會不會在動蕩中被拉下馬。


    說起陳麒現,他消失了近半小時。


    她讓他迴避,他真就乖乖聽話,頭也不迴地走了。


    薑彌不得已,下床去找陳麒現。


    在這種小事上,薑彌深知陳麒現的脾氣,很能跟她鬧騰。


    果然,薑彌在客廳沙發上找到了男人。


    他正對著背靠,薑彌看不見他的臉,是睡了還是醒著。


    腿微微蜷曲,看背影都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薑彌眼皮不安地跳了幾下,慢慢走近,俯身拍了拍他肩膀,柔聲道:“陳麒現,迴房睡覺了。”


    陳麒現閉著眼,擺出睡著的樣子,不給迴應。


    薑彌知道他不高興,或許需要自己哄一哄。


    她認命,也樂意給這個台階。


    她將臉湊得更近,伸手揉了揉他臉頰,好不溫軟:“睡沙發容易著涼。”


    陳麒現緊閉雙眼,暗自翻了個白眼。


    她還知道會冷!


    薑彌見他無動於衷,存了別扭之心。


    外界都傳他雷霆手腕,屬下都怕他發火後殃及池魚。


    以至於陳麒現的壞脾氣,有目共睹,人盡皆知。


    大家能避著陳麒現,絕不上趕著自尋死路。


    每每這時,弱小無助的薑彌,總會迎難而上。


    譬如,此時此刻,薑彌坐在他身側,人側側地靠過去,單手握住他肩膀:“陳麒現,你理理我好不好。”


    都這樣了,不理也不行啊。


    陳麒現臉色看起來有點差,有一點欲求不滿的成分,但更多的……


    怕還是聽到了薑彌和彭秋紗之間不愉快的對話內容。


    陳麒現隻字未提,坐起身,自上而下打量薑彌。


    他心裏有計較,可脫口而出的,卻是雞毛蒜皮的男人自尊心。


    “我剛才都還沒夠,你就一把推開我,翻身下去。”


    薑彌知道他指什麽,默默別開眼,不想在夜深人靜的無人客廳,跟他討論有的沒的。


    畢竟,他在這方麵的自製力有多差,薑彌妥妥領教了個徹徹底底。


    現在,她沒了那個興致。


    腦子亂轟轟的,總覺得前方荊棘密布,真替陳麒現捏把汗。


    “那是因為,我媽她發病了。”俗稱瘋病,發作起來那才是真正的六親不認。


    薑彌見他神色如常,試探地反問:“你……有沒有聽到什麽?”


    陳麒現睨她一眼,恨鐵不成鋼似的:“你講話語速太慢了,所以老是被媽打斷。”


    薑彌愣住。


    他的腦迴路,薑彌是真的無法預測。


    都什麽時候了,他還有心情說笑。


    也就是說,他變相承認,是聽到了的。


    薑彌剛要說話,陳麒現已經反過來安撫她的情緒:“我已經聯係過院方,他們會對媽更上心的。”


    他輕描淡寫,沒有給薑彌講得更具體。


    薑彌心有餘悸,說了自己的想法:“我還是想把她接到身邊來。”她直抒來意,晶潤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陳麒現,裏頭藏著的渴望一目了然。


    陳麒現理解,沒有人想與自己的親人相隔萬裏。


    “咪咪,是我的人沒有照顧好媽。”


    薑彌搖頭:“她這個病情,很難做到長期的情緒穩定,不是你的問題,也不是醫生的問題。”


    她咬了咬唇,目光清澈,含著淚光:“當初,是我沒有考慮到她的心情和感受。她離我太遠了,剛才一直在哭,說想迴來。”


    陳麒現:“醫生說,她的病情一直有得到很好的控製,目前是穩中向好的治療結果。”


    這無疑是一劑強心針。


    瑞士籍的醫生,在他手中有過相同的真實病例,最終經過漫長的治療過程,成功恢複了正常。


    彭秋紗的情況,甚至比當初的病人要好一些。


    醫生有超過九成的把握,能將她治愈,從此擺脫失常的世界。


    這個醫生已經退休,讓外國人退休後再出來工作,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陳麒現也費了很大的功夫,托了關係聯係到他本人,又親自出麵談了多次,這才鬆口同意。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是全世界的通用準則。


    沉默了片刻,薑彌鼓於勇氣說:“那,我想過去照顧她。”


    “什麽?”陳麒現似乎沒料到,薑彌心生出這個念頭。


    有多久了?


    是臨時起意,還是蓄謀已久?


    他不得而知。


    薑彌定定地重複,很堅定:“我想過去照顧她,直到她痊愈。”


    “說來說去,你還是在怪我找的人,沒有照顧好媽。”聽說她要離開,陳麒現立馬慌了神。


    薑彌依然搖頭,聲音溫溫軟軟的,半點沒有攻擊性。


    可也是,不容動搖的執著,不可撼動。


    “我一點兒也不怪你,真的。”薑彌說得認真,看著他的眼睛,動之以情道:“但是,作為她的女兒,我應當在這樣的時刻陪在她身邊。”


    “這樣的想法,有多久了?”陳麒現沒有表態,事實證明,薑彌心意已決,他表不表態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嚐到了被拋棄的滋味。


    心被扯出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他覺得痛,痛徹心扉,可一個字也喊不出來。


    “沒有具體的規劃過。但,一直都想。”薑彌不想說謊。


    陳麒現輕扯嘴角:“那天我帶你迴國,你心裏一定恨死我了吧?”


    怎麽可能!


    他像瞬間得了失心瘋,自嘲一笑:“隻要能治好媽的病,就算是陳麒跡向你求婚,你也會答應。對麽?”


    薑彌怔愣在原地,沒有說話。


    不知怎麽,羞恥感撲麵而來,洶洶淹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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