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差不多。


    至少這樣清清楚楚的表態,很合陳麒現的心意。


    陳麒現在大鯨待到下班時間,到了點兒,就在微信上催薑彌下班。


    陳麒現:【坐我的車一起迴】


    薑彌過了幾分鍾才迴複他:【不用】


    陳麒現:【可以走了?】


    小乖咪咪:【嗯,五分鍾後去地庫取車】


    陳麒現:【阿姨請了幾天病假,帶你外麵吃】


    小乖咪咪:【好滴,謝謝陳總】


    正沉浸在甜蜜的聊天裏,對麵的張虹霞關了電腦起身,隨口關心道:“薑主管還不下班?”


    薑彌做賊心虛一般,連忙將手機屏幕倒扣在桌麵上,輕扯嘴角笑著:“馬上走。”


    張虹霞似乎站在工位邊等著她,似乎要等她一同去取車。


    薑彌慢吞吞整理著桌麵,又尋思著,那個小熊該如何處理。


    卡片,已經被她撕得粉碎,扔進了垃圾桶。


    傍晚的時候,保潔阿姨已經將垃圾袋收了去。


    思前想後,薑彌認為人多眼雜扔東西不禮貌,還是等明天早晨趕個大早,將東西悄無聲息去扔掉吧。


    陳麒現上車後,給薑彌扔了個地址。


    知道她人前避嫌,率先一步離開。


    餐廳的選址僻靜,建在市郊一家廢棄的工廠。


    工廠搬了,從而改建成院落風格的餐廳。


    占地麵積非常大,正門卻出奇小而窄,隻能容下一輛車正常駛過的空間。


    進了院子往左,是空曠的地麵停車場。


    晚間,這裏也不似市區燈火闌珊,隻有零星幾隻蜿蜒引路的暗叢叢的燈光。


    這餐廳是陳麒現一朋友開的,薑彌來過幾次,對這裏的格局已經很熟悉。


    但陳麒現還是坐在車內等她過來,並沒有獨自進餐廳等候。


    薑彌耽誤了一刻鍾,車速也比他開得慢。


    拎包下車,才注意到陳麒現從另一邊的車內打開門。


    他走向她,打趣著:“小蝸牛,下次爬快點兒。”


    薑彌失笑,什麽亂七八糟的,怎麽從他嘴裏說出這話,多少有點奇奇怪怪的。


    她正要上前一步,勾上陳麒現的手肘。


    包中的手機響起電話鈴聲。


    薑彌邊掏手機,邊對他說:“你先進去坐吧。”


    陳麒現下意識瞄了一眼手機屏幕,沒說什麽,隻衝她點了點頭。


    先一步進屋了。


    推開木門,裏頭又是另一重天地。


    小橋流水古色古香的裝潢,每一個包廂,主打的都是山林野趣。


    空間雖是密閉,給人的感覺卻是古樸的村落田野,既開闊又愜意。


    城市裏難得擁有的慢節奏,能在這裏實現。


    過來這裏就餐身心放鬆,薑彌還挺喜歡的。


    老板吳時茂是陳麒現的朋友,年紀過了四十,氣質與打扮帶著股老成。


    他曾經是個在證券市場大殺四方的神秘高手,玩的就是心跳,但也因為過度的自信與剛愎,把家給玩散了。


    如今金盆洗手,過起大隱隱於市的生活。


    誰請他都不肯再出山。


    陳麒現調侃他,再這麽清心寡欲下去,下一步該出家了。


    吳時茂骨子裏是個幽默的人,自嘲道,自己學曆太淺,達不到出家的要求。


    這會兒隻見陳麒現,不見薑彌,便好奇:“怎麽就你一個。”


    這間包房不對外開放,常年隻留給陳麒現。


    陳麒現從未在這裏宴過賓客,隻帶薑彌。


    唯有一次,還領了個風韻猶存的中年人一起。


    吳時茂自然沒八卦,但隻一眼,就猜到是薑彌的母親。


    “老婆在外麵接電話。”他吊兒郎當,看吳時茂指間夾著一隻雪茄,便斂起眉,沒什麽好耐心讓他掐了。


    吳時茂逗他:“不掐怎麽著。”


    陳麒現:“不掐滾。”


    吳時茂:“你這樣子對長輩說話不太合適。”


    陳麒現:“你掐不掐。”


    二人正沒大沒小開著玩笑,不一會兒服務員便推開了門。


    門邊傳來動靜,朱時茂才恢複成一貫清冷的模樣,見到薑彌走近才與之點頭致意:“弟妹來了。”


    “吳哥好。”薑彌可比陳麒現正經多了。


    薑彌一落座,陳麒現一改方才的嘴臉,將菜單推到薑彌跟前,征求她的意見:“老吳說主廚推出了兩道新的菜式,要不要試試?”


    說時,動作絲毫不怠慢,已經隔著一張桌子,將菜單翻開到首頁。


    薑彌對食物要求不要,見他這麽推薦了,隻說好。


    陳麒現幾乎每次都將點菜的權限交到薑彌手上,這讓她左右為難。


    選擇困難症了解一下……


    但這份尊重的心意,又是沉甸甸,非常的無價。


    點完菜,吳時茂讓服務員給他們搭配酒。


    薑彌酒量淺,而且開了車,就讓陳麒現喝。


    陳麒現是個講究人,要麽兩個人一起喝,要麽就都不喝。


    “一個人喝酒有什麽勁。”似是而非的抱怨。


    薑彌隻好“舍命陪君子”,今晚喝的是餐廳自家的釀酒師釀的米露。


    說是釀酒師,其實就是附近退了休的農民,家族代代相傳下來的手藝。


    自己種的米,釀的酒。


    度數不高,入口溫淡微涼,迴味帶一絲清爽的甜。


    別說,確實一絕。


    光是聞著這股香甜,薑彌腦袋就清腦不少。


    她和陳麒現在一起吃飯的氛圍,除了他偶爾索吻的興致外,一直是輕鬆愉快的。


    或許話不多不密,可薑彌每一頓飯都吃得相當滿足。


    陳麒現問她:“是療養院來的電話?”


    薑彌抿了口米露,聞言,放下酒杯:“嗯,說我媽媽這一周的情緒穩定,讓我放心。”


    陳麒現跟著鬆了口氣:“那就好。”


    旋即,他適當安慰道:“你別太擔心了,我的人一直會寸步不離地守著。到年底也用不著多久了,到時我們就飛過去陪媽一起過年。”


    薑彌聽著感動,咬唇“嗯”了一聲。


    從小到大,除了父母對她是真心實意的好之外,也隻有陳麒現將她妥善地放在心上了。


    薑彌正滿腔的熱流從心口泛濫到眼眶,卻被又一通電話給幹擾。


    擱在一旁座位的包裏,發出一陣嗡嗡作響的震鈴聲。


    是個陌生且顯示本市的號碼。


    薑彌沒多想就接了起來,以為是快遞。


    “你好,哪位?”


    大約三秒過去,薑彌的麵部表情突然轉為瞬間的僵硬。


    陳麒現見狀,擱下了筷子,猜出對方的身份。


    “我最近,還挺忙的。”薑彌思來想去,隻憋出這麽一句話來。


    “嗯,好。再見。”


    不到兩分鍾時長的通話,薑彌耷拉著眼皮,總共說了三句不痛不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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