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昭用酒精給雲貴妃擦拭身體的時候,雲王迴避了,這一整夜,顧昭昭都沒敢闔眼,小心翼翼的在雲貴妃身上擦拭。


    但因為雲貴妃身上的天花已經全麵爆發出來,幾乎全身上下都有密集的水泡,所以顧昭昭動作很慢。


    不敢分心也不敢睡,這一夜格外漫長。


    同一片夜空下,另一處地方,卻開始落下白色的雪花。


    燕夙推開門,拿著長槍來到了院中,開始練武。


    他動作行雲流水,孔武有力,在自己家中並未戴上麵具,俊美的麵容,便是讓天地也覺得失色。


    一套槍法舞畢,一道身影匆匆跑了進來。


    石磊還沒湊近,就舉起手中信件大喊:“王爺,京城傳消息來了。”


    燕夙聞言,一槍停頓在空中,隨後將長槍收起,將長槍插入了武器架中。


    “京中發生了何事。”他快步走到石磊跟前。


    石磊抬起手撓了撓自己的頭,實誠的說:“這信是剛收到的,我還沒來得及打開看,就趕忙給王爺送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燕夙一把將信件搶了過去。


    拆開被火漆封好的信筒,將裏麵的信件拿了出來,展開一目十行掃過,麵色凝重。


    “京城爆發了流民之亂,陛下楚王帶兵鎮壓了。”


    看完,他繼續往下,一目十行掃過,隻在最後看見了顧昭昭的信息。


    京城距離燕北太遠,信息延遲,且信件離開京城的時候,宮中還沒爆發出天花來。


    所以,看完燕夙都沒找到半點想看的信息。


    他蹙眉問:“不是讓京城留下的人,時刻注意昭陽郡主的消息嗎?怎麽沒有半點消息傳來。”


    石磊道:“王爺,咱們的暗探一向都是,有緊急要事才會往咱們燕北王府傳遞信息,這昭陽郡主沒消息,應該就是沒什麽大事發生吧。”


    既然沒事,那還怎麽匯報。


    燕夙聞言,倒是沒繼續追問,隻是仰頭看著頭頂飄飄蕩蕩落下的雪花。


    歎息道:“也不知京城下雪了沒有。”


    “這才十月末,京城哪那麽早會下雪,最遲也要入冬才會降雪,也隻有我們燕北苦寒,才會這麽早降雪,不過……今年好像下的比往年還要早半個月。”


    石磊說著,咬牙道:“安國那些雜碎,怕是又要劫掠我們邊境的百姓了,不行,我這就去軍營,讓底下的兄弟加強巡邏。”


    燕夙道:“今年冬雪提前,安國定有大批牛羊凍死,是要早做打算,軍營的炭火冬被可準備好了?”


    “才三十萬兩軍餉,勉強給軍營吃上飽飯都不夠,哪裏還有餘錢置辦炭火冬被,都還是去年的已經不怎麽保暖了,別說軍營,咱們燕北的老百姓,怕是也難熬了。”


    說著,石磊的情緒便低落下來。


    燕夙道:“抽調一半燕北王府這一年的稅收,先將軍營的炭火冬被置辦好,至於百姓之難,我另想他法。”


    “不行啊!”石磊卻慌忙道:“那些稅收是要上繳朝廷的,馬上就到年末了。”


    燕夙道:“雪越下越大,很快便會封路,在封路之前遞一封折子出去便是,等來年再另想他法。”


    “要說朝廷也是麻煩,這銀子運來運去的,不僅麻煩耽誤事,還被中間那些官員中飽私囊,這到底是圖什麽。”石磊忍不住抱怨。


    燕夙道:“若稅收我們自理,朝廷也不派發軍餉,燕北豈不是脫離了朝堂的掌控。”


    “要我說脫離就脫離……”


    話剛出口,燕夙淩厲的視線就掃了過去,石磊的話當即就咽迴了嘴裏。


    “王爺,是末將說錯話了。”


    “一會兒自行去領十軍棍。”燕夙冷冷道:“若下次再讓我聽到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便是一百軍棍。”


    一聽一百軍棍,石磊臉上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雖然他皮糙肉厚,可十軍棍還能承受,一百可就真的要半殘了。


    其實燕北眾多將軍早已經對朝堂不滿,他們苦守燕北,可朝廷每年發的那點軍餉根本不夠用不說,燕北還要上繳大量的賦稅。


    朝廷的軍餉還不夠賦稅的一半。


    燕北本就苦寒,這麽一來一迴,便愈發艱難,他們汝想讓燕夙自立,這樣燕北和燕北的百姓都能好過一些,隻是燕夙一直不肯答應。


    “屬下領命,這就去領軍棍。”


    石磊垂頭喪氣的答應,轉過身卻沒忍住嘀咕:“


    那昭陽郡主送的三萬兩銀子,王爺就不該還迴去,等熬過冬日再還也不遲啊!”


    燕夙耳朵一動,轉頭道:“二十軍棍。”


    “不要啊王爺。”石磊哭喪臉轉身:“我這馬上就要去巡邏了,十軍棍還能挨住,二十軍棍怕是要躺好幾天,就不能出門了。”


    “那就分開打,先打十軍棍,剩下的,等你巡邏迴來再打。”


    石磊隻能皺著自己一張臉答應,還沒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都挨多少次打了,怎麽就記不住呢。”


    等石磊嘟嘟囔囔的走了,燕夙重新走到兵器架前,在飛雪中,抓住了那柄長槍:“你在京城還好嗎?有沒有……想起我。”


    顧昭昭根本沒有時間想燕夙,現在的每一刻時間對她來說都很珍貴。


    她想盡辦法不斷給雲貴妃降溫,終於,在破曉時分,一縷晨曦從天邊緩緩升起之際,雲貴妃熬過去了。


    “雲王。”顧昭昭因為長時間沒喝水,聲音幹啞,而且低微。


    但雲王還是聽見了,他同樣一夜沒敢合眼。


    就怕這一睡,跟雲貴妃母子永別。


    他不敢打擾顧昭昭救治,隻能在屏風外守著。


    所以這一聲,雖然顧昭昭聲音很輕微,但雲王還是聽見了。


    不由湊在屏風之外,著急追問:“昭陽郡主,我母妃如何了。”


    “萬幸,


    雲貴妃熬過去了。”顧昭昭語氣中也帶上了幾分放鬆:“這些水泡都已經成熟潰敗,接下來會緩緩愈合,隻要不發生意外,貴妃娘娘的情況會慢慢好轉,從此不必再害怕天花。”


    “真的嗎?”雲王聲音激動的都能聽出一絲哭腔:“太好……真是太好了,母妃,郡主,我可否進去看看母妃。”


    “雲王稍後,待我為雲貴妃整理一下儀容。”


    雖然是母子,但也要避嫌,畢竟顧昭昭因為給雲貴妃降溫,褪去了雲貴妃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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