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希爾頓酒店頂樓。


    兩個男人,一黑一白,一張大床,還有桌上的一堆雜誌報紙。


    黑衣男人拿起毛巾把濕發一擦,抬起兩隻胳膊,短袖一脫,露出腰間的六塊腹肌,換上一件襯衫。


    白衣男人坐在桌上,沉吟思考片刻,張嘴。


    “葉沉啊葉沉,你說說,好好的偶像為什麽偏偏長了一張嘴?”


    葉沉沒吭聲,給了個“自行體會”眼神,走到冰箱,拆了一瓶氣泡水。


    “pa”得一聲。


    氣泡水易拉罐被打開,葉沉猛灌了一口。


    北市屬於典型的中部城市,一到夏天,天氣就會燥熱到不行。一口冰涼的水下肚,才覺得世界清淨了一點。葉沉靠在吧台邊,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對麵。


    “別用這麽膩的眼神看我,惡心。”


    白衣男人也就是趙司,葉沉的學長兼經紀人,聽到這句話,控製不住地翻了個白眼。


    “葉大流量,葉大搖錢樹,想要我不惡心你,很簡單很簡單,但凡葉大流量您不給我找茬,您上天下地小的我是一點意見都沒有,我犯得著連夜坐車跑過來跟媒體們打招唿嘛!”


    趙司一口氣憋出來一句大狠話,差點沒喘過來氣。


    葉沉思考了一下,沒吭聲,稍微有那麽點理虧的感覺。


    “前年,跨年夜,電視台安排你和一個嘉賓合唱,節目沒什麽問題,迴家路上,你差點跟狗仔幹起來。”趙司按捺不住脾氣。


    “那是因為那狗仔跟車,我才下去教訓他的。”葉沉撇撇嘴。


    趙司冷哼一聲。


    葉沉用毛巾擦了一下頭發,又仰頭喝了一口汽水。


    涼爽的汽水讓人從頭到腳都舒坦。


    人舒坦了,心也寬敞了,葉沉看著前麵怒發衝冠的經紀人,難得在心裏產生一絲愧疚感。


    “司哥,別想那件事兒,都是陳年舊事,誰還提啊,也別氣了,氣大傷身。”


    趙司不為所動,斜著眼看他,也沒說話。


    “再說,我最近也不這樣,也冷靜多了。”


    冷靜?


    他聽到了什麽鬼話?


    趙司衝著他冷冷地說:“那行,我問你,今天采訪記者問你,天騰娛樂剛出道那小子有人像剛出道的你,你怎麽說得?”


    葉沉思索片刻。


    “也沒說什麽啊,就是實話實說。”


    “沒說什麽?”趙司邊吐槽邊打開一個軟件,找到收藏夾裏的一個視頻,點開播放給他看,“我的搖錢樹,你還記得你說了些什麽麽。”


    隻見視頻上的記者在問完問題,隻得到葉沉不以為意的一句問話。


    “他整容了?”


    此話一出,震驚四座。


    記者們互相投入詢問的眼神,暗自交流信息。


    ——整容?


    ——之前越嶺確實不長這樣,難道整容是真的?


    ——怪不得總覺得他跟很多明星都很像,原來不是錯覺。


    ……


    視頻就此暫停。


    趙司抬起頭,皺著眉頭問:“搖錢樹,想起來你下午說了點什麽嗎?”


    “……”葉沉想起來了,但是他卻沒多想,反正他說的話都是實話,“他以前確實不長那樣啊。”


    委委屈屈。


    趙司被他一噎。


    過了一會。


    “但是,他整容的事情不能從你嘴裏說出來啊。”趙司盡量降低聲音,“你比他流量大,還是娛樂圈的前輩,你這樣說,別人隻會說你仗著資曆欺負那些後輩。”


    “欺負後輩?”葉沉不屑一顧,“二十九歲的後輩?”


    越嶺二十九,葉沉二十三,誰大誰小一眼可見。


    說不下去了。


    趙司有些自閉。


    “我的頂流啊,得罪越嶺不要緊,關鍵是會得罪他後麵的金主啊。”


    他有些挫敗。


    想到剛進圈時,他跟葉沉到處跑劇組麵試的日子,一時無語。


    葉沉把浴巾摘了,走到衣櫃裏取了一件衣服,脫下又換上。


    “得罪金主又怎樣?”


    娛樂圈裏有背景的人還少?


    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趙司卻沒他這麽樂觀:“你知道他後麵的金主是誰嗎?”


    “誰?”葉沉拿著易拉罐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一隻手去夠電視遙控器。


    姿態輕鬆。


    “葉氏集團。”


    ——咳咳。


    葉沉差點被氣泡水嗆到,用紙擦幹嘴角後,腦袋瓜子嗡嗡的。


    他聽到了什麽?


    越嶺後麵的金主是葉氏?!


    “聽說,越嶺好像是葉氏集團董事長的幹兒子。”趙司幹脆把知道的消息全說出來了,說完又斜睨他一眼,“不然你以為他怎麽火起來的。”


    眾所周知,明星想要紅,一個無非靠自個,另一個則是靠他人推。


    而這兩者,前者是葉沉,持帥行兇,靠著一張無可替代的顏值在圈裏“橫行天下”,後者則是一大眾,純靠鋪天蓋地的營銷占領圈裏的一畝三分地。


    “這會得罪了他,不知道葉氏的人會不會替他出頭。”趙司歎氣。


    他這學弟,顏值和實力都有,就是一身桀驁不馴的少爺脾氣,拖後腿了一些。


    葉沉則是低著頭,還在琢磨他上一句話的內容。


    幹兒子?


    越嶺是誰幹兒子?


    姓越…


    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麽事情,葉沉猛然站了起來。


    易拉罐掉在地上,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趙司一跳。


    “出什麽事了?”


    “我迴家一趟。”葉沉說著話,轉身欲走。


    迴家?


    趙司下意識地反問:“你不是跟家裏鬧翻了嗎?”怎麽還要迴家。


    鬧翻?


    確實。


    葉沉想起來,確實是有這麽一迴事,好像。


    趙司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喂。”


    “什麽?!”


    ……


    視頻上,一個麵色蒼白的男人站在中央,對著話筒,眼中含淚。


    ——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麽葉前輩要這麽說,但是我確定,我沒有整容。


    隨即,後麵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走上台,對著男人麵部一番檢查,然後,走到話筒出。


    ——我們確定越先生沒有整容。


    這一視頻戛然而止。


    短視頻自動跳到下一個。


    視頻畫麵有點晃動,但是還是能清晰的聽到一個小朋友的聲音。


    ——我可以把紅頭發大妖怪的大哥哥送給你。


    咿?


    這熟悉的聲音。


    葉沉耳朵一動,將經紀人的手機拿過來,翻到上一個視頻。


    視頻又播放了一遍。


    ——大哥哥沒人要,可以送給你們,拿走吧。


    沒人要。


    大妖怪。


    葉沉牙一緊。


    好啊。


    葉小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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