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側的山壁架著高大寬闊的巨石橋梁,似乎是龍族用於爬行和歇憩的通道,也是用來作為區域劃分的標誌。


    猶如現代社會的立交橋一般,不過更加古樸恢宏,布滿了塵埃和歲月的痕跡。


    其中大多數已經殘破了,成為中空的斷橋,滾落的碎石在地麵隨意堆積,夾雜著許多斷裂的武器、巨大的碎甲和堅硬的鱗片。


    馬蹄踢開一塊碎石子,底下彈出一枚灰撲撲的金幣,在地麵上滾動,又落入縫隙,在地底發出沉悶的墜落碰撞聲。


    兩岸的山壁上鑿空了許多洞口,由上到下不規則地排列著,那是龍族的巢,越往裏走越密集。


    初入城時可能還是守衛的休息室,到後麵,就是一窩一窩的龍巢了。


    艾利克可以想象的到,在龍巢興盛的時期,各個洞口裏擠滿了龍族,成年的巨龍在空中展翅盤旋,初生的幼龍在穴裏嗥叫,小龍們跑出巢穴,在山壁上爬上爬下,熱熱鬧鬧的。


    艾利克看到巨石堆後有一角白色,馬兒走過時她探頭看了看,是一具白色的小龍骨架,已經摔得四分五裂了。


    蜥蜴、老鼠和昆蟲在其中躥來躥去,陽光透過崖頂照射進來,穿過層層的長橋,切割成斑駁的碎光,浮動著細小的塵埃。


    滿是歲月的痕跡。


    艾利克喃喃問道:“這裏真的還有活著的龍嗎?”


    西倫波爾微微笑著,在她耳邊答道:“自然是有的,吾神。”


    他雙手輕輕一抖,牽動韁繩,馬兒拐了個方向,右轉後往下行的通道走去。


    艾利克看到廢棄斷裂的巨大王座之後,有一個破損的洞口,西倫波爾駕著馬走了進去,經過長長的甬道,又走下了漫長的螺旋階梯。


    光線從兩端的入口和破碎的罅隙間投射進來,半明半暗,鼻尖滿是陳腐的氣息。


    他們似乎進入了龍巢的地穴。


    清脆的馬蹄聲迴蕩在空曠的地下室,艾利克聽到了一點不一樣的聲音。


    微弱的,嘶鳴的,還有爬行中翻動碎石滾落的聲音。


    隨著距離的靠近,那聲音越來越清晰了。


    艾利克盯著那一塊地方,不知不覺坐正了,脊背越挺越直。


    昏暗中忽然冒出了一簇火光,一閃而過,艾利克的心跳幾乎停止,她看清了,那是她從未親眼見過的想象中的生物。


    蒼白發綠的皮膚,皺巴巴的鱗片,瘦弱的雙翼緊貼著後背,張開的大口裏火光明亮,能夠清楚地看到一圈圈細小而尖利的牙齒,和圓錐狀柔軟而靈活的舌頭。


    那是一團照亮她視線的火,從龍的喉嚨裏噴出來,直直往她的方向飛。


    電光石火之間,艾利克下意識地繃緊身體想跳下馬閃避。


    腰部卻被一隻結實的胳膊摟住了,她的計劃因而沒有成功,魔法師的行動更快一步,纖細的魔杖在空中靈巧地一揮,那一團火光就被泡泡似的透明膜網包裹起來,悠悠地在空中飄浮。


    火球飄到了上空,懸在他們腦袋上,像一隻明亮的燈泡,照亮了這一處地底空間。


    西倫波爾摟著她,以艾利克沒有察覺的溫柔語調輕聲說:“不會有任何生命能傷到您——現在,您可以看一看這些小寵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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