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倫波爾和蘭蒂斯的唿吸聲都停止了,小木屋裏安靜得過分,隻剩下爐子上輕輕飄出的水汽,和艾利克懶散講述的聲音。


    “尖角斷崖的地形很容易設陷阱……還有,蘭蒂斯,你的光明魔法學得怎麽樣?”


    艾利克提示到這裏,覺得已經差不多了,就閉上嘴不說話了,閉起眼睛假寐,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光影碎片。


    也不知道安靜了多久,或許是一兩分鍾,也或許是半個小時,蘭蒂斯顫巍巍地開口:“……還……還可以吧……”


    西倫波爾吐出一口氣,語氣嚴厲:“從今天開始,你每天要練習兩個小時的光明魔法,每個月過來一趟讓我檢查。”


    蘭蒂斯沒有意見,乖乖點頭:“好的,父親。”


    話才說完,忽然意識過來:“哎呀……父親,這是真的嗎?有什麽依據……”


    蘭蒂斯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虛。


    因為西倫波爾正用空前嚴厲和深沉的目光注視著他,這眼神背後的壓力和警告,讓蘭蒂斯不敢再說出懷疑的話了。


    西倫波爾告誡道:“她是我們不能質疑的存在,蘭蒂斯,我的孩子,你要尊敬她,遠遠排在我和陛下之前。”


    蘭蒂斯戰戰兢兢地來迴看著,嗓音發顫地應著:“好……我明白了,父親。”


    艾利克覺得好笑,但是已經解釋得累了,就不再說話了。


    倒是蘭蒂斯又問道:“那,那這場戰役,誰獲勝了呢?”


    艾利克說道:“勝利屬於光明。”


    蘭蒂斯靜靜地眨眼,目光有些呆滯:“哦……哦……”


    艾利克有點不敢想象,這麽一個傻乎乎的孩子,會成為日後名震天下的大魔法師。


    西倫波爾捏了捏蘭蒂斯的後頸:“去把地圖拿過來。”


    蘭蒂斯跑開之後,西倫波爾又轉向了艾利克:“或許……您方便多說一點嗎?”


    艾利克撐著腮幫子,無所謂地點點頭:“不過,我知道的不多。”


    “怎麽會呢?您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存在。”西倫波爾微微躬身。


    艾利克“唔”了一聲,權且當做是迴應。


    厚厚的羊皮紙地圖在眼前鋪開時,艾利克看到了熟悉的大陸輪廓,隻是城鎮的邊界和她認知中的不一樣。


    清晨的森林空氣清新,淡淡的晨霧消散在漸漸明亮的日光中,黃鶯和百靈的歌聲消失在原林深處。


    艾利克吃著手指餅幹當飯後甜點,蘭蒂斯捧著卷起來的低頭,以一種夢遊般的呆滯神情,牽起了拴在門口的鬃毛馬,在西倫波爾淡淡的叮囑聲中,在馬背上係好了鼓鼓的皮帶,馭馬走向密林間隱秘的小路。


    艾利克從窗外看見蘭蒂斯消失的背影,忽然想到,這時候的蘭蒂斯,應該也已經開始接觸政務了。


    否則不會在十五歲時就成為了帝國宰相。


    還真是天資聰穎得過人啊……卻在她麵前表現得像個純真的孩子似的。


    艾利克發了一會兒呆。


    西倫波爾的聲音喚醒了她,傳進耳朵裏的時候,隻剩了後半截:“……峽穀裏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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