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雖受傷,但麵容絕美貴氣,不像是尋常人家出來的公子,他身受重傷卻渾身戾氣十足。


    林子並不大,周圍有人影,如果玉息不救他,他恐怕活不了。


    見有人影追來,玉息對他說了聲:“你在裏麵躲著”,接著跑到外麵大喊:“來人,來人,有刺客!”


    十幾個黑衣勁裝的侍衛立刻圍了過來,“公主,哪有刺客?”


    林子周圍晃過黑影,侍衛立刻警惕,四下散開。


    “大膽,這裏是南越公主行宮,誰敢闖?”


    侍衛大吼一聲,片刻後,外圍的聲響終於消失了。


    玉息見周圍平靜,支開了侍衛,便去查看受傷的少年,他後背前胸的衣服被血漬浸透。


    “你傷得很重“玉息想上前扶他。


    “走開”少年一把打掉玉息的手。


    玉息摸著打疼的手,委屈巴巴,“你,你敢打我,我是南越的玉息公主,我命人剁了你的手”。


    少年勾起嘴角一笑,“我身上髒”,說著便搖搖晃晃離開”。


    “喂,你受傷了”不管玉息身後怎麽喊,他都自顧自的離開。


    ——


    思緒拉迴,玉息望著眼前這個男人,他五官俊朗,與記憶中的少年對應了起來。


    他身上那麽多駭人的傷痕,就是那時候的傷。


    “是你……”


    “你身上的傷就是那時……”


    玉息心潮起伏,那麽多年過去竟完全沒有認出他。


    那日他離開後,玉息就不再掛心,可在少年心裏她的影子再也抹不去。


    趙玄那時從朱闕門逃脫,因被反複折磨變得躁鬱暴烈,時常控製不住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他身上本就傷痕累累,再這樣就傷上加傷。


    可奇怪的是隻要想起那日玉息的容顏,他的情緒便會穩定,所以他再次潛入行宮。


    ……


    “你行宮裏的侍衛每晚會在子時換班,中間便會有一段無人看守的時間”。


    玉息隻覺得脊背發涼,夜裏總覺得有人凝視的感覺原來不是幻覺,是他在看她。


    “你晚上來我房間要做什麽?”一看看了那麽多年。


    趙玄勾了勾嘴角,“我能做什麽,你還那麽小,我隻是看看你”。


    那幾年他潛在北城行宮,邊躲避朱闕門,邊看著她一點點長大,跟著雷長風學習馭馬術,潛水術、投射之術。


    她越長越美,幾年後已是絕頂的美人,她很出色,偶爾也會撒嬌。


    那時候他便覺得自己此生再無法割舍對她的依戀,即便她不願意,等她長大後他也要搶過來。


    公主行宮確實是個很好的躲藏之所,等到朱闕門尋他不得,便放鬆了追捕。


    他才有機會和大皇兄合謀重迴商宮。


    “你……”玉息漲紅了臉,嘟囔著“幸好我父王早將我接迴越宮了”。


    趙玄眸色暗了暗,“本想等你長大後,誰知你提早走了,那時朕錯過了”。


    他清楚記得那天他瘋了似的找遍了整個北城行宮,才知道她已經離去。


    “你想做什麽?”玉息現在迴想都覺得後怕。


    趙玄湊在她耳邊,一字一句說道:“自然是把你擄迴漢江王府”。


    “你!”玉息因害怕氣息變得急促,“你大膽,我那時還是南越公主,你怎敢?”


    “南越公主怎麽做不得我漢江王的王妃?”


    漢江王王妃?玉息腦中某處跳出這幾個字,她肯定之前聽到過。


    卻不知幾乎每夜她沉睡時,趙玄都在她耳邊問她,願不願意跟他去漢江,做他的王妃。


    說了千萬遍,終有幾句灌入她耳內。


    趙玄扣住她的腰,“雖然晚了些,但朕還是得到了”。


    “若你想娶我,可以去南越同我父王商議,爭取和親……”


    趙玄挑眉,看玉息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若是南越的長公主和親,自然需得北商的嫡皇子匹配,也隻有司徒行有這個資格。


    既然走正道輪不到他,他就硬搶。


    “我那時好歹救了你,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正因為你救了我,所以我才要把我的命給你”。


    耳邊熱息逐漸蔓延開,紅暈染上臉頰,低沉聲音在耳邊撩撥:“我每天晚上都差點把命給你”。


    聽他說得露骨,玉息羞得惱怒用力推他,卻被扣住手腕按在身後,掙脫不得,隻得瞪著小鹿一樣精亮亮的眼睛看著他。


    趙玄的臉距離她很近,鼻息落在臉龐上。


    “玉息,你是不是想要個孩子?”


    玉息愣了下,終於不再掙紮,他從哪裏知道她想要孩子的?


    “我看你很喜歡心月,但她是大皇兄的孩子,我們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吧”。


    “我們……”那每日的一碗避子湯又怎麽迴事?


    趙玄看懂她的意思,“之前衛太後一直要她衛家誕下龍子,她是不會讓你有孩子的,為了你的安危,朕才……”


    玉息轉過頭不想說話,還不是因為他夜夜折騰,不然她用不著喝那玩意兒。


    趙玄有些內疚,可對她,他怎麽忍得住。


    “以後不用再喝了,朕吩咐太醫為你調理身體,你若想要孩子,我們便要”。


    玉息轉過頭,認真想了想趙玄的提議。


    “我一直以為心月是你的女兒,但是她在宮裏卻沒有長公主的名分,又沒有人陪她,我覺得她和我同命相連”。


    “同命相連?”


    “都是落難公主”。


    “所以才想問你要份位,希望求你的恩典,把心月過到我名下,往後我陪著她”。


    趙玄:……


    “你覺得朕把你帶迴北商,是遭難了?”


    玉息:不然呢?


    趙玄仔細迴想下,她剛到北商就被他強要了,接下來每日他都強迫她,她實際是不願意的。


    他因生氣她不願入商宮,讓她去浣衣局做宮婢。


    她不斷被衛太後刁難折辱,差點死在詔獄。


    她終於忍不下去,在春獵時企圖逃走,被趙玄抓獲後帶到極刑室恐嚇。


    ……


    她確實,受了很多罪。


    趙玄心像被利器劃過,刺刺得疼,因著自己的情緒和私欲,竟做了那麽多傷害她的事。


    北商重新洗牌,一切塵埃落定,趙玄成了名副其實的北商皇帝。


    再沒人可以威脅得了他。


    他要將她捧在手心。


    “等國棋對弈結束後,朕便讓禮部做準備,朕會給你一個最盛大的冊封禮”。


    “往後你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你想迴南越,朕就陪你一起迴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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