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厲害”雖然不知道過程怎麽樣,玉息是真心誇讚他。


    趙玄眼眸略窄,他從朱闕門逃出來,心誌受損,精神變得躁鬱不堪,夜間難以入睡。


    後來化身司徒行的大皇子找到他,兩人才決定聯手重迴商宮。


    便有了後來的津雲社,用計讓醇王爺造反,趙恆在宮變中喪命。


    司徒行的身份不便現身,身體又受損,便讓趙玄襲了太子之位,順利登基。


    他化身幕後操控者,教導他坐上帝位。


    他一步步教導他,卻不知他剛登上帝位便舉兵攻下了南越,這是司徒行未料到的。


    說他太過任性,太過冒險,可他卻執意這麽做。


    趙玄勾起玉息的下巴,“朕逃出朱闕門那段時間,你可知朕是怎麽康複的?”


    玉息望著她,搖搖頭,“一定很艱難對不對?”


    有些往事不堪提起,玉息知趣,便說道:“你也不用告訴我的”。


    趙玄深深凝望她,一個字都沒有說,勾在她腰上的手用力攬過,掐住她小巧的下巴,在紅唇上深深吻了下去。


    ——


    第二日,車輦便到達了西林行宮。


    這處行宮距離商宮不遠,但地處環境幽靜怡然,很適合休養生息。


    裏麵布局中規中矩,和玉息去過的月華行宮不同,這裏很有皇室風格,穿廊院落方正,不像月華行宮移步換景的設計,處處是心機雅趣。


    想到在月華行宮和趙玄發生過的一切,玉息還是會覺得麵紅耳赤。


    到正院落前,趙玄攜玉息下車,院內早已候著宮人,領頭的是一個嬤嬤。


    玉息一下就認出了她,當日跪在掖庭跟前哭泣的那位嬤嬤。


    她是早年伺候齊皇後的李嬤嬤,是當年宮變唯一活下來的一個貼身宮婢,齊皇後被關入掖庭後,她一直在下等宮所做一些粗活。


    直到衛太後被處死,齊皇後接出掖庭,她便恢複了齊太後貼身宮婢的身份。


    “拜見皇上,玉息公主”李嬤嬤曲身行禮。


    “太後可起身了?”


    “寅時便起身了,行王殿下一早便過來了”。


    趙玄“嗯”了聲,李嬤嬤領著趙玄玉息一起進入了正堂。


    入門那一刻,玉息確實吃驚,正位上的齊太後身著霽紅寬袖長衫,鬟鬢無一絲淩亂,妝容精致,通身威儀,和之前掖庭的形象判若兩人。


    玉息心中觸動,她終於恢複了她本來的樣子。


    司徒行坐在她身側,這次沒有再穿暮藍,而是一件紫蒲色長衫,目光不似之前那樣冷峻,隱隱透著溫情。


    “行兒,母後好似很久沒見你了”。


    “你可登基了?”


    二人剛入門就聽見這一句,司徒行目光轉過來看到趙玄二人,隻淡淡笑了笑。


    齊太後有瘋症,太醫雖跟著醫治,但她的神誌暫時還沒有很清醒,過去的事,現在的事時常錯亂。


    “是玄兒登基了”司徒行解釋道。


    趙玄上前行禮道:“兒臣見過母後”。


    “哦,玄兒,你可是從漢江過來的?”


    趙玄:……


    那段從司徒行皇宮逃離的記憶好像被剔除了,她的記憶依舊停留在過去。


    直到看到身旁的玉息,她的神色變得欣喜,起身走到她跟前,牽起她的玉手細細打量。


    “你又來看本宮了,讓本宮好好看看你”。


    “見過太後”玉息行禮道。


    齊太後端詳半日,眉眼都是歡喜,牽著她的手來到座位上,讓她坐自己的身側。


    玉息的手握在齊太後手心,衣袖滑了一段上去,露出那隻鎏金白玉鐲。


    司徒行看見那隻白玉鐲,眼眸一緊,但仍裝作沒看見,假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齊太後柔聲道:“行兒,你還未立皇後吧”。


    接著牽過玉息的手說道:“你看母後為你找的妻子”。


    此話一出,司徒行手上動作一頓,玉息心中一震,隻感到身後瞬間凝成冰的寒意。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趙玄,他雖未發作,但冰冷的眼神讓玉息脊背發涼。


    在掖庭時,她時常去探望齊太後,她雖說過幾次立皇後之事,玉息隻當她是瘋言瘋語,從未上過心。


    那時她根本不知道齊太後是行王的生母,更不知道她真的存了這樣的心思。


    “太後,你可能誤會了,我和行王之前根本不認識……”


    齊太後安撫她道:“你不用緊張,行兒為人穩重,他會愛護你的”。


    怎麽可能不緊張,她偷看趙玄的反應,緊張到爆。


    上次誤會她和傅奕,趙玄差點掐死她,這次不知道迴去會怎麽折騰她,會不會卸了她的手和腳?再把她丟進太元池喂王八?


    玉息慌亂想收迴手,無意中露出那隻玉鐲。


    齊太後滿麵笑容,扣住她的手腕,手指捏起白玉鐲,指腹輕輕蹭了下一段鎏金,上麵有一些斑駁的花紋。


    “你帶了行兒的玉鐲,便是應下了”。


    玉息心裏“咯噔”一下,她隻當這隻白玉鐲是齊太後的,那時她在掖庭,身邊已沒什麽好東西,這隻玉鐲必是她的珍愛之物,卻送給她,她便收下,同樣珍惜。


    司徒行一直沉默,此時卻開了口。


    “這上麵刻的是個‘行’字”。


    玉息瞪大了眼睛,鎏金片上的花紋是個“行”字?


    她從未注意過,隻當是普通的花紋,現在仔細看去,還真是草書“行”,龍飛鳳舞的,難怪沒看出來。


    具有這樣特殊意義的玉鐲,她竟然一直戴在手上,頓覺得無比尷尬。


    慌亂間,她褪下了玉鐲,放到齊太後跟前。


    “我事先不知道這玉鐲有這麽重要的意義,若是知道定不會收,還請太後收迴”。


    齊太後目光疑惑,像是不理解她的行為。


    “行兒你也見過了,你不喜歡他?”


    玉息拍腦門。


    完蛋了!


    趙玄還在呢。


    玉息偷看了一眼,他嘴角似笑非笑,目光射出危險意味。


    齊太後重新給她戴上玉鐲,“帶上吧,你若還沒想好,就先和行兒接觸一下”。


    這隻玉鐲像燙手一般,玉息渾身不適。


    “嗬”趙玄冷言道,“帶著吧,明日朕便命人溶了上麵的字”。


    再刻一個“玄”字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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