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神色一滯,容妃一臉懵,倒是衛太後喜得起身走到太醫跟前問道:“容妃當真有喜?”


    陳太醫謹慎迴想下,“臣剛給容妃娘娘把脈,娘娘的脈象確實是喜脈”。


    “若是皇上太後想更確信,張太醫是太醫院的婦科聖手,也可以讓張太醫再來複診”。


    衛太後喜不自禁,“一個喜脈還有把不準的?陳太醫過分自謙了”。


    容妃半日才迴神,摸著自己的肚子有點不相信,不是說懷孕都會食欲變差,嘔吐惡心嗎?


    可自己向來吃嘛嘛香,一睡到天明,沒有一點不適。


    自己的這體質也太好了吧。


    衛太後笑著拍手,對毫無神色變化的趙玄說道:“皇上,我商宮終於迎來第一個子嗣,恭喜皇上了”。


    趙玄嘴角往上扯了扯,目光在容妃身上停了片刻,“朕,自然是高興的”。


    “容妃,辛苦了”。


    聽到趙玄的安慰,容妃後知後覺迴過神,心中的激動之情才起來,眼眶微紅道:“為皇上,臣妾再苦也值得”。


    衛太後握著容妃的手道:“辛苦什麽,為皇帝誕下後嗣是妃子的本分,從今日過後,一切需小心行事,切不可傷了你腹中的龍脈”。


    趙玄沉默片刻,喚來了常春,“傳朕的旨意,為永寧宮再添三名宮婢,容妃飲食起居需專人照顧,再讓陳太醫每日為容妃把脈,一直到容妃生產”。


    “是”常春接旨退下。


    有了這麽特別的待遇,容妃才知道自己在皇帝心裏的地位那麽高,心中的愛慕之情越發濃。


    能為所愛人誕下子嗣,大約就是這世上最幸福之事了。


    衛太後十分滿意,“既如此,容妃往後的晨醒請安就免了,好好在永寧殿養身子”。


    “是,母後,臣妾日後定好好養護胎兒”容妃滿臉羞澀,身上洋溢著的都是喜悅。


    “時候不早了,快迴去吧,千萬小心”。


    容妃深情望了趙玄一眼,揣著對未來期望,行禮後便由榮喜攙扶著離開了毓秀宮。


    趙玄剛才的驚喜轉瞬即逝,衛太後端坐下,目光從剛才的慈愛變得冷靜。


    “皇上,可還記得之前說的?哪位嬪妃先行誕下子嗣,便是中宮皇後”。


    趙玄仿佛料到衛太後會提這個,笑道:“自然記得,待容妃誕下朕的麟兒當日,便是冊立為皇後之時”。


    衛太後就差笑出聲,用錦帕掩了嘴,才維持了儀態。


    “朕忙於國事,無暇顧及容妃,容妃起居還望母後多多照料”。


    “國事為重,皇帝放心,哀家的孫兒自是上心的”。


    衛太後此時渾身通暢,身心放鬆,太子趙恆過世後的變故,給她帶來的傷痛,都緩了過去。


    “聽說西秦在邊境一直不安分,萬將軍這次準備常駐邊關,皇帝可安心了”。


    衛家將小女兒衛籽蘭嫁過去後,年輕貌美的小妻子攏住了萬禮將軍的心。


    不管在出嫁前她怎麽哭鬧,甚至企圖用白綾了結了自己,都被搶了下來,終究被衛伯庸強行送進了萬府。


    趙玄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母後身居後宮,對前殿的事情竟也知道如此清楚?”


    衛太後笑道:“我入宮前也是衛家人,衛家在朝中為皇上做事,我自然也關心皇上的事”。


    “衛國公和太後果然兄妹情深”。


    “不論是國公還是哀家,都是為皇上分憂的”。


    “還有一事……”


    “母後請說”。


    衛太後目光深藏凜冽“既然容妃已有身孕,那皇上的龍嘯殿再留著那位南越帶迴來的公主,似乎不太合適”。


    趙玄身體一頓,做出輕鬆不在意的樣子,淺笑道:“一個宮婢罷了,母後怎對這種小事上心?”


    衛太後冷笑,若真的隻是一個宮婢,她才懶得管。


    可皇帝明著不在意她,私下卻比誰都緊張她。


    “即隻是一個宮婢,哀家的毓秀宮正缺一個宮婢,皇上可願意將她送給哀家?”


    “也免得外麵人閑言碎語,說皇帝不務正業,沉迷美色”。


    隻要人在毓秀宮,衛太後有的是法子治她。


    趙玄眸色一冷,“朕剛登基帝位不久,便攻下南越,一直為我北商疆土憂心,那些個碎嘴之人是不是平日裏過閑了,整日裏嘴裏淨說些汙糟之語”。


    “這些人膽敢在背後非議朕,聽到此類閑話,母後不該心慈手軟”。


    衛太後略尷尬道:“哀家還不是為皇上的聲譽擔憂”。


    “母後的毓秀宮缺人,朕會下旨再采選一批宮女入宮,到時母後挑選心儀入毓秀宮便可”。


    ——


    幾日後,宮裏人都知曉了兩件大事。


    一是容妃娘娘有了身孕,滿朝慶賀。


    二是宮宴時在花車獻舞的樂姬被趙玄看中,封了柔美人,留在了宮裏。


    趙玄已多日不迴龍嘯殿了,想必是留在柔美人的寢宮,芙蓉帳暖,春宵苦短。


    玉息靜靜坐在窗口,望著滿院已凋謝的木棉花,仿佛一尊雕像。


    “錦蘭,現下幾月了,可到六月?”


    “公主,還有二日便六月了”。


    六月了,玉息心裏略算了下,還有三個月要熬,想著便起身往外走去。


    “公主,你要出去嗎,奴婢陪你去”。


    錦蘭堅持要陪玉息出去,生怕她有什麽意外,玉息卻說道:“我在商宮的身份跟你一樣是宮婢,哪有宮婢還讓人隨身伺候的?”


    錦蘭啞然,愣神之際玉息已走出了殿外。


    她是想去掖庭看看瘋娘娘,自從她離開浣衣局就沒再去過。


    雖然她瘋傻,玉息也不知道她曾在後宮的身份,但她確是玉息在商宮唯一的慰藉。


    在她身上她總能看到舒皇後的影子,在她身旁玉息感到安寧。


    她手上戴著她贈的玉鐲,因隻是一件普通飾物,倒也並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可對玉息來說,這件飾物無比重要,瘋娘娘如此看重這件飾物,又交給玉息,這件物品上定承載著某些情感。


    六月已有七分暖意,玉息一如既往穿著雪色裙衫,隻是出行時不再用薄紗遮麵。


    經過藏玉軒,玉息耳邊便傳來一陣銅鈴般清脆的笑聲。


    “皇上,臣妾舞得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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