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乘車快速趕來。


    老者雖已近古稀之年,但仍精神矍鑠,麵有威儀。舉手投足的不經意間,處處散發著雍容貴雅的氣質。


    此人正是先前因魏諷案被罷免的鍾繇。


    此番,他是奉命來鎮守長安的。


    雖然他曾因之前的一些不愉快,對曹氏內心頗有微詞。


    但值此國家危亡之際,他無心再計較這些。


    現在他隻想盡快擊敗敵軍,還北方一個太平之世。


    馬車緩緩停下。


    鍾繇從冥想中抽迴思緒,慢慢睜開眼睛,還未來得及詢問,就聽外麵說:


    “先生,前麵有個人攔住去路,說是有一封京都老友的信要送給您。”


    京都老友?


    鍾繇眼梢微挑。


    “拿過來。”


    ……


    洛陽城下。


    一支整肅的軍隊在城門外列得整整齊齊。


    站在隊伍最前列的,是一名光著膀子,醜得很特別的大漢。


    隻見那閻羅王般的大漢叉著腰,褲襠裏別著根魚叉,嬉笑笑臉衝眾人喊道:“兄弟們,喊出我們的口號!”


    城下立刻聲囂震天。


    “打進洛陽府,活捉小甄宓!”


    “捉了小甄宓,再搶郭照照!”


    一眾喧囂中,唯有一瘦長的漢子沉默不語。


    隻見那人環抱鐵槍,嘴裏叼根狗尾巴草,生硬的裝出一副大俠風範,呢喃自語道:“這麽多人分兩個,我怕是吃不上了,那就不參與了吧。”


    阮小七歪過頭來,“呦,沒想到平時連大和尚都不放過的小霸王今天居然轉性了?”


    周通立刻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是我轉性了,是我對這兩個人真不感興趣!”


    他的話讓阮小七不覺大感詫異。


    可不等小七讚歎他什麽,周通接下來的話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對他肅然起敬。


    “我看那卞老母也是風韻猶存!”


    周通彎唇邪邪一笑。


    “她是我的了。你們,別來沾邊!”


    阮小七嘴角猛抽,“……,你是真餓了!”


    ……


    洛陽城內。


    憤怒的曹丕拔劍就要出城與宋江決戰。


    曹操平靜地攔住他。


    “不要憤怒,憤怒會降低你的智慧!”


    曹丕神情一頹,隻好作罷。


    ……


    城外的口號依然在嘹亮。


    宋江翹著二郎腿,舒服服地躺在中軍的車輦中,樂得嘴都要歪到屁股上去了。


    都不用多想,這些奇奇怪怪的口號,除了他,沒有別人能想得出來!


    這些日子,宋江圍攻洛陽一直什麽成效,他也看出魏軍是鐵了心的要做縮頭烏龜。


    於是為了逼他們出城作戰,減少己方攻城所帶來的損失。宋江就又開始用起了她那些慣用的陰損招式。


    不過奇怪的是,曹軍到現在還沒有出城作戰的意思。


    宋江不禁納悶。


    這心眼比曹騰坤坤還小的曹丕,忍耐力啥時候變這麽好了?


    不過他很快就又想明白了。


    這曹丕雖然名義上是皇帝,但現在實際上的大權依然在那個真心願意給天下每一個寡婦一個溫暖的家的曹賊身上……


    就算曹丕現在再生氣,沒有曹操的命令,他也是出不來的。


    想通了這一點的宋江立刻從車上跳了起來,登時就讓人換了口號。


    “金輪炮,子母炮,都不如曹公宛城一炮!”


    “曹公妙計安天下,宛城一炮害三賢!”


    “曹阿瞞,今日還敢出城與我鄒氏再戰一場否?”


    ……


    大殿內。


    正在靜坐的曹操突然臉色一僵,繼而整張臉迅速黑了下來。


    血壓如燎原的烈火般蹭蹭往上冒。


    曹操唿啦一下站起身,拔出倚天劍就往外闖。


    曹丕一把抱住曹操,依葫蘆畫瓢道,“父親,不要憤怒,憤怒會降低你的智慧!”


    曹操神色微凝……


    “去你媽的智慧,你個智障!”


    曹操一腳踹翻曹丕,飛也似地衝出皇宮。


    ……


    曹操“噔噔噔”地跑上城樓,趴在城牆上,氣芙芙對著城外的宋江大罵:“你這不修口德的黑麵鬼,你信不信我宰了你!”


    宋江毫無羞愧之意,站起身來,指著曹操一臉賤兮兮地說道:“姓曹的,有種你下來打我啊!”


    曹操咬牙切齒:“有種你上來啊!”


    “有種你下來啊。”


    “有種你上來啊。”


    ……


    仿佛是在玩為所欲為的成語接龍。


    這兩句簡單的話,他們不知道來迴說了多少遍。


    一旁的小李廣花榮終於受不鳥了。張弓搭箭,瞄準曹操就是一箭。


    那支箭正好射在曹操的皇冠上。


    曹操當時臉色煞白,嚇得動都動不了了。


    眾人趕緊衝了過去。


    在他們的攙扶保護下,曹操兩腿打著擺子,退下了城樓。


    見狀,宋江再使人馬攻打城樓。


    然而依然沒有多大的起色。


    ……


    再說曹操被眾人救迴皇宮,深恨宋江,欲引大兵與宋江決戰。


    恰在此時,人報張合已率大軍抵達洛陽西五十裏處,發書請求曹操出兵,兩下夾擊,共同殲滅西路宋軍。


    曹操大喜過望,立刻迴書張合,約定今夜三更共同舉事!


    忽人又報四公子曹植率青徐主力與魏郡太守徐邈匯合,共同向南而來。至河間,又兵分兩路,夏侯尚、徐邈率一支軍已至懷縣,準備從黃洛渡口登陸。曹植則率另一支軍,攻打滎陽,欲從滎陽截斷宋軍後路。


    聽聞曹植前來,曹丕的臉上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曹操也愕然失神,轉而慍怒:“這夏侯尚好不曉事,怎敢讓這小兒獨立領兵作戰?”


    來使則答:“是公子逼迫夏侯尚將軍這麽做的。”


    “混賬東西!”曹操怒罵道。


    但如今木已成舟,曹操也沒什麽好的辦法。


    眼下的他更也沒心情管曹植死活。


    他一麵令郭淮和夏侯霸領一支軍去北邊配合夏侯尚作戰。自己又親點一支主力軍,準備按期出西門作戰。


    ……


    是夜三更,萬籟俱寂。


    洛陽外圍的宋營中燈火稀疏,守備鬆懈。


    絕大多數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悄然壓了上來。


    直到營門,宋軍依然毫無察覺。


    魏兵縱馬進營,大肆砍殺。


    四下火光、喊殺聲四起。


    一時間,營中大亂。


    營中主帥是美髯公朱仝。他從夢中驚醒,出營見四下俱是魏兵,情知事急,便帶著人馬向附近的山中逃竄。


    魏軍主將乃是五子良將之末的張合。


    自從上次在樊城被擊敗,張合心中也憋著一口惡氣。如今見宋軍潰敗不成勢,便不向曹操請示,立刻率主力緊追不舍,一路跟隨宋軍進入山中。


    ……


    叢林漸深。


    心中不斷升騰起的不安,亦如這無盡的夜色般,漸漸凝深了起來。


    張合正躊躇間,副將費耀拍馬趕來。


    “將軍,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啊。”


    “怎麽了?”張合不動聲色問。


    費耀指槍向前,“您看這山路,崎嶇難行不說,四下又都是荒草雜樹,如今又風勢正盛。若敵人以火攻之,吾軍則休矣!”


    一道致命的寒光侵襲心神。


    張合心中大駭。


    連這個菜都看出了這一點,那麽……


    張合急忙讓大軍撤出山穀。


    可就在這時候,山中火把四起,伏兵盡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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