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峰立刻就想到了好處。


    “我可以直接否認收過這筆錢。”


    “程半安說過的話,我可以說,隻是轉述給了海叔。”


    “至於海叔怎麽通過細致的工作,怎麽把錢找出來的,與我無關。”


    “我從始至終,都沒有見過那筆錢,是什麽樣子!”


    “沒經手,就沒有嫌疑,也就不會讓人懷疑!”


    吳若蘭點點頭道:“是的,好處就是把你摘出來了。”


    杜玉峰道:“壞處是什麽?”


    吳若蘭道:“對你來說,談不上是壞處。因為你已經摘出去了。”


    “對洪州來說,是一個壞處。”


    “人過留聲,雁過拔毛。”


    “這筆錢,在海叔那邊會剝一層下去;”


    “錢到了省裏,又要剝一層下去。”


    “原本,這些錢,都會在洪州的。”


    “現在卻要剝掉兩層皮。”


    杜玉峰之前沒朝這個方向想,現在被吳若蘭點醒,也立刻反應了過來。


    吳若蘭道:“每個部門都有部門的利益。”


    “沒有好處的事情,誰會去幹?”


    杜玉峰道:“海叔那邊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組織。”


    “萬一錢進了海叔那邊,出不來,那怎麽辦?”


    吳若蘭道:“所以,要事先磋商好啊!”


    “而且這個事情,我們也要通告給省裏。”


    “最終讓省裏人去和他們扯皮。”


    “我這邊也要做好和省裏扯皮的準備。”


    “說不定是一個三方扯皮。”


    杜玉峰道:“洪州這邊直接和海叔後麵的人對接不就好了?要省裏幹嘛?”


    吳若蘭道:“不行,這筆錢太多了。”


    “真要有人翻這個賬,市裏扛不住,也護不住你。”


    “要省裏的人來扛才行。”


    “你不想有麻煩的話,還是要在省裏這個層麵解決。”


    杜玉峰稍稍一想,也便明白了。


    兩人理清了這個思路後,就開始商量具體要操作的一些細節。


    事關重大,牽扯上百億,吳若蘭也不敢含糊不清的交待。


    事無巨細,一條一條的都要仔細的梳理下來。


    一頓飯吃完,總算把個中的細節,都理了個明白。


    連時間的節點,都一一給確定了下來。


    這件事情,商定之後。


    吳若蘭像似想起了什麽,突然問道。


    “絲路天下的黃總,你之前說,想把她引進來托底。”


    “我之前還在想,你的信心從哪裏來的!”


    “原來,你當時已經拿到了這些錢了。”


    “現在想想,應該是你在給她兜底。”


    “所以,你和這位黃總,很熟?”


    “熟到,可以把錢交給她的地步?”


    “這可不是幾個億的資金。”


    “說說吧?黃絲絲,第二個李青?”


    杜玉峰無語了。


    才露出一點蛛絲馬跡,吳若蘭就想到這上頭來了。


    關鍵,她猜的,都對。


    “黃絲絲,是我大學的校友,我們之前就認識。”


    吳若蘭隻是淡淡地看看杜玉峰。


    杜玉峰見吳若蘭盯著自己看,也隻好交待的更清楚一些。


    畢竟,僅僅是校友的話,也不可能想著,要把數以億計的資金交給對方。


    “我們在學校的時候,有過一段戀情。”


    吳若蘭這才夾了一塊煮爛的黃瓜,慢慢地咬著。


    “所以,你之前的想法。”


    “是想從這些錢裏,劃一部分錢給她!”


    “讓她來給遠帆和宏安托底?”


    杜玉峰道:“我準備拿三十億出來幹這件事。”


    吳若蘭道:“三十億!這麽信任黃絲絲啊!”


    “看來不僅僅是舊情複燃那麽簡單。”


    “你要是把她和你,深度綁定在一起啊。”


    杜玉峰摸了摸鼻尖,沒說話。


    吳若蘭沒有糾結這個問題的答案。


    換了一個話題問道:“以你的分析,btc接下來是會漲,還是會跌?”


    杜玉峰沒打這個包票,不過,莫大俠的分析,他還是很信任的。


    杜玉峰把鄧莫的話,複述了一遍。


    吳若蘭道:“這樣吧,依照現在市價,如果還跌下去,我就問省裏要三十億迴來;”


    “如果不跌,還是現在這個價格,那我問省裏要五十億出來;”


    “如果漲了,就朝一百億,去要。”


    “這錢,如果不要到洪州來,就太可惜了。”


    “省裏胃口肯定很大,你把錢給了海叔那邊之後。”


    “我要去搞一個三方協議,錢不能直接去省裏的賬上。”


    “一部分錢可以往省裏去,另一部分錢要直接到市裏的專款賬戶上。”


    “這樣就不必一點一點的去討了。”


    杜玉峰道:“那這個錢,用來投資‘絲路天下’?”


    吳若蘭道:“想的美,從現在起,這筆錢和天安集團就沒有關係了。”


    “絲路天下,你自己去想辦法。”


    杜玉峰急了,“不是,我掏出去這麽多錢,就沒點好處?”


    吳若蘭道:“是你的錢嗎?你掏了什麽錢?錢是你掏出來的嗎?”


    “你有證據,證明錢是你掏出去的嗎?你敢證明是你掏出去的嗎?”


    杜玉峰心裏罵道:這女人翻臉就無情。


    一下就是五連問。


    從她手裏摳錢,難如登天。


    還好,自己還藏了一手。


    沒有說錢在自己手裏,已經翻了一倍的事情。


    剛想到這裏,就聽吳若蘭說道。


    “就你的性格,我不信,這錢過了你的手,你就沒有一點好處截留下來。”


    杜玉峰感覺喉嚨,一下被人用手給扼住了一樣。


    唿吸為之一滯。


    要命,吳若蘭真是自己的克星。


    自己的想法,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咳咳咳!”


    吳若蘭白了杜玉峰一眼道:“能不能沉穩一點?”


    杜玉峰忙道:“你什麽意思,我沒明白。”


    吳若蘭道:“這還差不多!”


    杜玉峰急道:“什麽差不多,我真沒有聽懂。”


    吳若蘭道:“聽不懂就算了。”


    “反正事情就是這樣。”


    “我從省裏要來的錢,你就不要打主意了。”


    “洪州萬事待舉,這點錢,我還要精打細算著用。”


    “托底的事情,想要市裏出麵,也不是不行。”


    “到時候,市裏肯定是要股權的。”


    “你要是覺得,這塊蛋糕,絲路天下一家,吃不下去。”


    “那就盡管來市裏找我。”


    杜玉峰被說的啞口無言。


    自己這錢,還沒有掏出去,吳若蘭就已經把錢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這上哪兒說理去。


    不掏行不行?


    杜玉峰鬱悶了。


    人和人沒辦法比。


    明明錢就在自己口袋裏,可是控製權,卻在別人的手上。


    一個人,有沒有錢,並不是自己本身擁有多少錢。


    而是,能控製多少錢,為自己所用。


    吳若蘭就是這個境界的存在。


    好吧,自己什麽時候,也能達到這種境界?


    吳若蘭可能是覺得憑空多了這麽多錢。


    很多事情可以加快速度往前推進,所以心情大好了起來。


    “老板,來瓶酒!”


    小店沒什麽好酒。


    口糧酒拿來一瓶。


    拿過來後,杜玉峰幫吳若蘭滿上。


    吳若蘭道:“今天算是我上任洪州以來,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


    “來,幹一杯。”


    杜玉峰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苦笑道:“這一杯,可就是一百個億啊!幹!”


    吳若蘭看到杜玉峰拉長個臉,像被偷走了什麽貴重的寶貝似的。


    不由說道:“是你的,每一分你都要爭;”


    “不是你的,哪怕是金山堆在你麵前,你也不要去取。”


    “灑脫一點,不就是一百億嘛!”


    “重要不是錢的數額,而是心中的定力。”


    “如果沒有這份定力,你永遠也隻是在現狀裏混日子。”


    “你的人生會有什麽大成就呢?不會!”


    “等你年長之後,你有什麽可以值得迴憶?”


    “又有什麽,能讓你不用抱憾終身呢?”


    “不要把錢,看得太重!”


    杜玉峰心想:你倒是大氣,花的又不是你自己的錢。


    好吧,其實吳若蘭的話,還是有說服力的。


    吳若蘭出生不一樣的,她對錢的態度,確實與普通人有差別。


    這種態度,杜玉峰是認同的。


    可是,說歸說,自己還是要留點錢,過生活。


    不能全掏出去。


    錢可是男人的尊嚴。


    沒錢,沒膽啊。


    而且,都混成吳若蘭那樣的境界,


    那自己還修煉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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