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越野車在連鎖酒店門口前停下,下來兩男一女,正是李從心、沈青以及白建國。“大侄子,你們確定要住這裏?”白建國頗為嫌棄的打量著眼前的建築。

    “這裏方便。”沈青還是這句話。白建國也沒法勉強,隻好說:“好吧好吧。不管你們住哪,小李,別忘了叔叔的事!”他說著雙手合什,朝李從心晃了幾晃。

    李從心沒答應也沒拒絕,隻說:“我現在也確認不了,隻能盡力而為。你還是最好找到當初給做封印的人。”

    盡管她這樣說,白建國似乎還是對她寄予了極大的希望,再三確認了互相存了對方手機號以後才駕車離開。

    白建國一走,李從心就背著包一瘸一拐的往快捷酒店裏走,沈青趕緊扶她,李從心也沒拒絕。邊走,沈青邊偷偷看她,李從心表情十分平靜,可沈青越看卻越覺得心裏發虛。在別墅地下室裏,他說出父親也是死於甘南考察的秘密後,李從心隻愣了幾秒,接著就跟沒事人一樣和白建國討論起來沈父留下的東西。

    沈青礙於白建國在,也不好多問。一心隻想著趕緊到酒店好跟她解釋。可現在,電燈泡一走,他反而更加不知如何開口了。就在他猶豫的時間裏,李從心已經要了兩間大床房。“喏,你的卡。”她遞過來房卡,沈青心不在焉的接過房卡,猶豫著開口:“老慫,我……”

    他一開口,李從心腦子裏卻忽然想起來跟何時雨見完麵以後,她在五金店裏做的夢。夢裏那個和外公在一起的看不清臉的年輕人會不會就是沈青的爸爸?至少從口音判斷應該是一個地方的人。她問:“你爸在信裏寫了甘南的事吧?你把裏邊有用的信息列出來,對我們接下來的行程應該有些幫助。”

    沈青趕緊說:“不用這麽麻煩,信裏也沒有什麽不能見人的,你也看看,轉述來轉述去的,別漏了什麽。”

    “也好。”李從心點點頭,開了房門。

    沈青已經就麻溜的把他父親的信件掏了出來,遞給李從心。“我在地下室都看過了。”

    既然他願意給,李從心也沒多餘的話,接過信認認真真的看起來。一共兩封信,第一封應該是出發前寫的,請白建國幫忙弄裝備,內容很少,除了必要的問候,剩下的就是一長串的裝備清單,以及寄送地址。相比起來,第二封就長得有點離譜了。整整五頁紙,除了開頭兩頁是待補充的物資和裝備以外,後邊說的多是一些地下的見聞,也確實提到了有“古董”要送給的白建國。

    李從心反複看了兩遍,問沈青:“這是你爸的字跡嗎?”

    沈青十分肯定的點頭:“是我爸的親筆信,他寫‘月’字旁左邊的一撇會比較長。”

    “是嗎?”李從心喃喃道,又把信看了一遍,抬頭問沈青:“你有沒有覺得,第二封信有點前言不搭後語?還是你爸生前說話就是這個風格,思維特別跳躍那種?”

    “是嗎?”沈青見她似乎根本沒有把他隱瞞的事情放在心上,一顆懸著的心多少放下了。他在她旁邊坐下,低頭略想了一會,“我爸愛說,平時說話挺正常的……不過第二封信確實有點奇怪。他說把‘古董’托付給三表叔,看起來好像他那時候已經知道以後會出事一樣……”

    “嗯,是有點違和感,不過也不排除是因為地下的條件太惡劣,你爸擔心出事提前做準備。”李從心說,“我覺得奇怪的是,第一封信裏看起來你三表叔隻是幫你爸提供裝備,並不十分清楚他們的進山的目的。但是第二封信裏,你爸卻寫了那麽多古代機關相關的見聞,看起來好像是在跟什麽人匯報情況。”

    “你是懷疑我三表叔是他們進山的幕後boss?”沈青有點緊張。

    “那倒不是。”李從心搖頭:“要是跟你三表叔匯報,那他也沒必要在信裏還繞彎子。我是擔心……”她說到這裏聲音低了下去,眉頭也皺起來。

    “你覺得有人在幕後指使?但那個人不一定是我三表叔?”沈青幫她說了出來。

    李從心點頭,時不時在手裏的小本子上記上一筆:“對,我外公和你父親完全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混到一起進山考察本來就很奇怪,而且他們進山考察應該是私人的行為,不然不至於要求助你三表叔搞裝備。我總覺得這事古怪得很,好像有人在背後操縱一樣……”

    她說話的語氣十分平淡,可沈青聽著卻心裏發寒,他們現在也準備去往那個地方,如果像李從心剛才說的,是有人在刻意引導,那麽他/她的目的呢?沈青想了著,發現李從心思考的時候手不住的摩挲著胳膊,臉色也有點發白。

    “老慫,冷嗎?”他說著去抱李從心,她下意識的一躲,也沒答話。沈青這才察覺到她情緒不對勁。“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瞞著你。我早就知道你外公是我爸的隊友我卻一直沒說。”憋了一路的話終於說了出來。

    李從心隻看了他一眼,又拿起本子寫寫劃劃,一邊寫一邊問:“我還想起來一件事。店裏出現青銅勾刀的時候你跟我說,九年前甘

    南的警察送你迴家的時候告訴你十二年前發生過一起山體滑坡,整個考察隊隻活了一個。其實並不是當地警察告訴你的吧?你去甘南就是因為父親死在那裏,你才會想去看看。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謊呢,沒想到也不比我差。”她說著,衝沈青溫溫柔柔的笑了一下。

    沈青見了她這樣的笑,心頓時涼了一半,一下子什麽話也說不出,隻會說那三個字:“對不起。”

    李從心放下筆,還是微笑著:“阿青,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又不欠我什麽。本來我還擔心為了自己的事把你扯進來會不會太自私。現在知道了這些,我心裏反而踏實了。昨晚到現在你也都沒怎麽休息,趁著沒事先迴房休息吧。”

    禮貌而疏遠的笑,沈青愣愣的看著她,不知道怎麽接茬。李從心已經把幾張信紙遞了迴來。“這個你收好。出去的時候幫我關門。”她說完,就坐到桌前,拿出老秦留的東西翻看起來。

    這麽直白的逐客令,沈青隻好站了起來轉身出去。

    李從心心裏和她表現出來的一樣,平靜如古井,無波無瀾。看了一會筆記後,忽然想起來似乎沒有聽到鎖門的聲音,她起身想去檢查一下,卻發現沈青根本沒走!就一直站在她身後,表情複雜的看著她。“還有什麽事嗎?”李從心微笑著,眼裏帶著疑問。

    沈青隻覺得這種禮節性的微笑刺得他眼睛生疼,他一開始以為李從心冷靜淡定隻是憋著一口氣,等單獨相處的時候來向他興師問罪。可沒想到,她隻是陳述事實一樣將他隱瞞的部分說出來。沒有責備,沒有發火,而是直接將他劃到了“合作夥伴”的區域。沈青寧願她發一通脾氣把自己揍一頓!

    他不由分說的抱住她,將她的頭按在自己懷裏,這樣就不用去看她那種沒有溫度的笑。“老慫、從心,別拿這種眼神看我好嗎?我心裏難受……”他聲音慌亂,將李從心抱得越發的緊。

    卻聽李從心在他懷裏輕歎了口氣:“阿青,我並沒有生你的氣,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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