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那個衰氣纏身的中年人清醒之後一路平平安安的沒有再犯病。沈青和李從心也得以迴座位休息。已經是淩晨三點多,還有四個小時不到就要到站了,車廂裏大部分旅客都睡沉了,李從心雖然困得頭疼卻怎麽也睡不著。

    剛才在休息室列車員說得清清楚楚,車輛運行正常,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現象。可是這一車廂人都親眼見證了斷電,真是見了鬼了!

    “睡不著?”沈青揉了揉她的頭發。

    “嗯,你把我腿放下來,這麽坐屁/股硌得慌。”李從心不舒服的扭動了一下,沈青以防止扭傷加重為由,堅持讓她把腿擱座椅上,他正好抱著她的膝蓋,免得冷風吹多了著涼。

    現在看她的樣子似乎坐著確實難受,沈青從包裏翻出外套,讓她墊著,遞過去的時候有有意無意的在她腰下方蹭了蹭,意味深長的說:“是你太瘦了。”

    李從心被他摸的躥起一陣酥麻,忙瞪了過去:“湊流氓!”。

    沈青一迴生二迴熟,這迴臉都不紅了,在她的膝蓋附近磨蹭著,笑:“這麽多人呢,你別招我啊。”

    李從心沒想到他臉皮厚度的增速可謂一日千裏,幹脆不再說話,閉眼裝睡。

    被沈青一打岔,她還真的忘了琢磨停電的問題,就這麽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等醒過來車已經進站了。下了車,李從心的腳傷還沒完全好,沈青一人背了兩人的包,攙著她慢慢走著。“你打聽馮教授的事情支開我幹嘛?”

    “那還不是因為你傻,套話都不會。讓你裝h大畢業的,你裝得也太像了吧?搞得那個馮教授真的是你授業恩師一樣。她倆剛起了頭你就那麽嚴肅,人家萍水相逢的怎麽可能再跟你說?”李從心白他一眼。跟著就把倆姑娘的話重複了一遍。

    也不是太稀奇的事,就是說馮教授的愛人去世之前,兩人忽然吵得厲害,據說老太太都找了律師要起訴離婚了。他倆都是學校裏的教授,幾十年來一直是學校裏的模範夫妻,別說吵架,臉紅都少。恩愛了一輩子臨到老了吵成這樣,學校裏傳什麽的都有。最主流的說法是說馮教授在外邊有情人,瞞了幾十年,到頭來還是露了狐狸尾巴。他夫人也是知識女性,硬氣了一輩子,哪裏咽得下這口氣?一怒之下才要離婚的。

    李從心竹筒倒豆子,劈裏啪啦的說完了,一看沈青,眉頭皺成一團:“馮教授不是那樣的人。不然他老伴死了他怎麽會瘋?”

    “不過是學校裏的傳聞嘛,我們

    聽了就好,也不用較真。”李從心說著,心裏卻總覺得沈青今天不太對勁,還沒琢磨明白呢,就被人攔下了。

    “兩位留步!”一個穿著灰夾克的中年人從後頭追過來,攔在他倆跟前。李從心一看,來人一臉衰氣,可不正是她在車上救下的人?“在車上我沒來得及感謝二位。聽你們口音也不是本地人,來這邊讀書的吧?不如由我做東,請你們吃飯當做感謝了!”

    “不用了,舉手之勞而已。”李從心笑著斷然拒絕,她來這裏為的就是找馮教授了解過去的一些情況,聽聞馮教授發瘋的消息已經夠意外了,再不想節外生枝。

    可那中年人卻不挪腿,還是笑嗬嗬的,眼神裏卻多了點內容:“小姑娘,跟我說實話吧,你根本不是學醫的吧。”

    李從心不吱聲,倒看他要說什麽。沈青的腦子裏的弦也繃上了。

    隻聽那人說:“你要真是學醫的,我現在也沒辦法在這裏跟你們說話了。我身體情況我自己清楚,我這根本不是病,是中了邪!”說到最後,他壓低了聲音。

    “莫名其妙。阿青,我們走。”李從心打定主意不理會,挽著沈青就要繞開他。

    “等等等等等——”那人一連一疊聲的留人,再次將他們攔下,“你是不是叫沈青?”

    沈青跟李從心對視一眼,點頭承認。

    那中年人頓時麵露喜色:“大侄子哎!你咋連叔叔都不認識了?!”

    ====

    坐在人均好幾百的餐廳裏,聽著對邊的中年人喋喋不休,兩人隻覺得世界小得可怕。本來以為他是為了找兩人幫忙故意亂認親戚,可萬萬沒想到,一通問下來,這個自稱白建國的人還真是沈青的表叔!沈青爸爸的親表弟,不帶摻假的。

    白建國原來是在國有企業做采購的,後來體/製改/革下了崗,就跟著朋友倒騰古董生意。也算他運氣,十多年下來居然賺了不少。

    “賺那麽多錢怎麽想著坐硬座啊,飛機不舒服多了?”沈青問。

    “嗨!這說來話長!”白建國一拍大腿,“我跟你們說,前些日子我遇到個神人,算卦可真神了!一算一個準!就是他說我此行不適合坐飛機,最好坐晚上那趟火車。我臨時買票,臥鋪沒了,我又不敢坐軟臥,那玩意廂門一關,四個人誰也不認識誰,萬一出了什麽好歹可真要命了!還好坐的是硬座,不然叔叔我這會屍體都硬了。”

    “怎麽樣?小姑娘,我看你隨手就驅

    了邪,肯定是高人。看著阿青的份上幫幫叔叔?”白建國笑問。

    李從心搖頭:“你身體裏的陰毒太重,我恐怕化解不了。那個能幫你算命的人呢?你可以去找他,他才是真正的高人。”

    “那位確實是高人,可他神龍見首不見尾,我根本聯係不上他。”白建國苦笑。

    李從心盯著他:“不止如此吧?他幫你算命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拒絕過你了?連這種高人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我恐怕也沒什麽辦法。”

    白建國臉一白:“你怎麽知道?”說完自覺失言,想了一會又跟沈青說,“大侄子,你女朋友不管,你可不能不管啊!叔叔現在這身毛病可是跟你爸脫不了幹係呢!”他冷笑著。

    “我爸?”沈青皺眉,“我爸死了十幾年了,跟他有什麽關係?”

    白建國看了眼包廂的門,壓低聲音:“你以為我這身煞氣是怎麽來的?還不都是你爸弄來的古董上沾的!”

    “我爸弄來的古董?”沈青眉宇間已經有了隱隱的不悅,“我爸爸是地質隊的,你要說他給你寶石我還能信點,我們家裏那點錢,他到哪裏去搞古董?”

    白建國笑得神秘莫測:“大侄子,你還不知道啊,你爸爸表麵上是搞地質的,常年在深山老林裏挖,其實嗬嗬……你懂的。”

    “我不懂!”沈青徹底怒了。“三表叔,你最好把話說清楚。我爸雖然對我沒盡到父親的責任,但我也不能容你在這裏亂編排!”

    “我亂編排,你找長輩們打聽打聽,誰不知道你爸爸打著地質勘探的旗號幹著盜墓的勾當!”白建國笑得陰森。

    “你放屁!”沈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我那裏還有你爸親筆寫的信,你要是不信,就跟我迴去看看。看看那東西是不是他親手挖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沈青的事也該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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