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匈奴人聰明就聰明在並沒有將傳聞說的太滿,若是他們將“隻能小孩前去”這句加在傳聞裏麵,一定會有人起疑。而且,他們很好的利用了那些孩童不會提前將奇書一事告知家裏的長輩,因為一切可能為真,一切也可能隻是一個傳聞,若隻是傳聞,他們將事情告知家裏的長輩之後定會收獲一頓責罰和打罵,罵他們沒有腦子什麽樣的消息都輕易相信,所以除非奇書已經在手,他們才會利用此書來邀功在族裏獲得不可取代的地位。


    那些匈奴人在京城也待了不少時日,知道京城官宦世家的孩子大多都聰明睿智,隻需稍稍點撥一下,他們自會想到若是他們跟著家裏的下人一同前往曾經的武安侯府,隱士隻會閉門不見,畢竟下人也是隱士口中那群讓他討厭的冷酷無情的大人。


    他們並沒有打算隻抓走一個孩子,要同時抓捕那麽多孩子自然得在一個時間點將所有的孩子全都引誘過去,否則若是傳出有孩童失蹤的消息,想必京城那些聰明睿智的官宦子弟也能聯想到什麽不再前往永安侯府麵見隱士尋得收獲奇書的機緣。


    匈奴人將隱士贈書的日子定在了一個官家學堂和私塾統一的休沐日,那日一早京城各家達官顯貴已經到讀書年齡的孩童都不約而同找借口出府,還未成年的他們出行都會有家裏的下人或者侍衛陪同,能順利出府隻是第一個較為輕鬆容易的環節,而更為重要且艱難的環節是他們在半路得想盡辦法甩開自家陪護獨自去往永安侯府。


    那日的京城好不熱鬧,一輛輛精致豪華的馬車都在京城西南角不同街道上停著,惹得附近路過的行人紛紛駐足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今日京城有什麽大戶人家的賞花宴在西南角舉辦。


    那日,不到五歲的蕭洛白一個人在院內玩耍。當時林若雪並不在家,將匈奴人在兩地交界處逼得連連後退的帶兵將軍正是林若雪。那日恰好也是蕭策的休沐日,隻不過雖是休沐,蕭策仍約上了兩三個在朝中為官的武將好友在府內商討京城守衛的布局哪裏還有漏洞。京城突然劇增的外來人口他們沒有上報給聖上,若是京城城內出事,他們全都難逃一責。


    之前由於並沒有限製蕭洛白外出,蕭策對蕭洛白的教育雖不太靠譜卻也將年幼的蕭洛白教得乖巧懂事,之前蕭策一整個將軍府隻有白澤和另一個侍衛在府裏輪番值守,除此之外就是幾位零零散散負責灑掃的下人了。蕭策一心在國事之上,同好友爭論的火熱,當日值守的不是白澤而是另一個將軍府侍衛,他一人需要負責整個將軍府。當時京城因有著蕭策這樣一心為民在公事上從不馬虎的父母官,京城每日平靜而安寧,偶爾有人作惡,也隻是小打小鬧罷了,所以隻留一人守衛將軍府並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侍衛不在前院,蕭洛白一人在大門前玩耍,踢用皮革和米糠做成的蹴鞠球。這時有兩名家住東麵的私塾學子剛甩開家中外出陪同的守衛,正通過蕭策將軍府門前的街道由東往西趕往西南角的武安侯府,兩人一邊小跑一邊你推我攘的撞來撞去,嘴裏嚷嚷著“讓我先走”、“好東西一定是我的”諸如此類的話語。


    自小就耳力不錯的蕭洛白聽清了那兩名從他家門口迅速路過、與他年紀相仿的孩童嘴裏吐露出的隻言片語,小時候正是好奇心十分旺盛的年紀,蕭洛白好奇能讓他們爭先恐後爭搶的“好東西”到底是何種寶貝,在前院大門朝議事廳的方向大聲丟下一句“爹,我出去玩玩”的話後就立馬消失不見,偷偷跟上了那兩名從他麵前經過的學子,也不管離大門口那麽遠、關著門吵得正熱火朝天的蕭策是否能聽見他那麽一嗓子的匯報。


    蕭洛白就這樣也來到了武安侯府門前,混在陸陸續續到來的眾學子隊伍裏一齊進入了破舊不堪的武安侯府,當時的蕭洛白還很興奮,覺得稀世寶物就該藏在這樣神神秘秘不惹人注意的地方。


    隻有這一日,武安侯府結著蜘蛛網的木門是大大方方敞開著的,如一雙魔鬼的左右手,歡迎著那些懵懂天真的少年加入這個肮髒的隊伍之中。


    曾經輝煌一時的武安侯府很大,前院能容納百餘人駐足,更何況還是一堆體型瘦小的孩童,來到武安侯府前院的堂生和學子都統一停在了侯府的前院,因為此時侯府前院的正廳大門是關著的,門縫裏透出若隱若現的檀木香氣,讓前院的一眾孩童不自覺聯想到了隱士正在正廳裏閉門打坐。因害怕觸怒隱士,孩童們都靜悄悄的待在前院裏等待著隱士推開侯府正廳神秘的大門。


    前院的孩童裏除了蕭洛白之外,還有一人不是京城學院的學子,兩人因年紀差不多都快到五歲個頭與其他人無異,且他們二人因是偷偷溜進侯府而格外低調不想引人注目,直到武安侯府大門被一個兇神惡煞的男子關上落了鎖,都無人發現這兩人並不是學院學子。


    因那匹金色的馬兒就拴在前院的牆角,來到武安侯府的孩童都在七嘴八舌和認識的同窗議論著世上竟真有這般神奇的金色馬兒,等侯府大門已經緊緊關上傳來了鐵鎖和木門生鏽的鐵把手摩擦發出的金屬碰撞聲音之時,前院的孩童才依依不舍的將目光從金馬身上移開,轉頭扭向了大門的方向。


    孩童看到關門的那人雖身著京城服裝、麵孔卻不似京城本地人而心生疑惑,可侯府木門的另一邊還有來晚剛到因一步之差沒能入府的學子在門外唉聲歎氣後悔不已的交談聲,前院的孩童又將內心的疑慮打消,開始慶幸自己是那個提早出發剛巧趕上的幸運兒。


    那名關門的匈奴人穿過站在前院的孩童從木門處朝侯府的正廳大步流星的走去,這時前院有一位大膽一點的學子出聲對著那名匈奴人問道。


    “你是陪在隱士身邊的護衛嗎?”


    那名匈奴人看上去不善言辭,隻是一言不發的迴頭朝著聲音傳出來的位置點了點頭,這名開口詢問的學子身後正好站著車騎將軍的長子,他聽過父親在閑時同他描述過匈奴之人的長相,同這位迴頭朝他們點頭的這位體型寬大麵目兇光的男子很是相像。車騎將軍長子自然知道如今中原和匈奴正打的火熱,而且他們兵力強盛的中原很有可能大敗匈奴,他心裏暗道一聲不好可卻並未打草驚蛇,而是在其他學子用向往的顏色看著那名健壯的匈奴人背影和傳出檀木香味的正廳木門之時開始小心謹慎的觀察武安侯府院牆的高度和前院的布局,看看哪裏可供體型瘦小的他們從侯府院內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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