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冬日秦可卿平安生育下自己的第三個孩子,第一個兒子柳瑤時,派人盯著些柳府中動靜的皇帝也美滋滋的將自己瞧中了柳卿家長子的事兒與皇後說了。


    皇帝與皇後感情很是不錯,登基後便立了長子為太子,次子為漢王,幼女為秦國公主,但是比起對自己,皇帝對女婿的要求就太多了,要潔身自好,要後宅幹淨,要才學均有,要家世優越,要這要那。


    簡單來講就是,我可以做不到,但如果我的女婿做不到,那前朝的酷刑本朝不是不能再啟用。


    皇後正與太子妃說著話,太子妃見皇帝來了便在行禮後退下,皇帝與皇後說了自己的意思後,皇後詢問道:“哪位柳卿?”


    皇帝扒著長壽果,慢悠悠的說:“還在潛邸時,你見過幾次,那個俊俏的冷麵郎君,他夫人你也熟悉,那個……”


    “秦夫人?那位平安誕育雙胞胎的?”皇後詢問道。


    皇帝頷首,“對,就是她,我先前跟柳卿通過氣了,後來一直叫人盯著,方才宮外傳來的好消息,秦夫人平安誕育一子。”


    皇後思索片刻後又問:“這年紀會不會有些大,秦國如今還小呢,日後能等著那柳小郎長成麽?”


    不是皇後多慮,的確是如今世情如此。


    皇帝擺擺手,隨意道:“如今不過先定下,待到日後兩個孩子大些了便見上一麵,柳卿長得俊俏,這可是史官都讚過的,那秦氏你從前也時常見麵,容貌也差不了,柳小郎長得定然不會難看,像了父母哪一方都是如此,到時候若是秦國不喜歡,那就再尋就是了,大不了我這個做父親的養一輩子女兒。”


    皇後這才放心,隻要不是聖旨送出去了,板上釘釘了,那就都有迴旋的餘地,而且秦夫人她時常接待,即便入宮了也時常來拜見,這段時間不過是因著待產方才來的少了而已,秦夫人長得極好,那位柳卿自己也見過,單容貌來講隻要不是長歪了,那位柳小郎定然不弱於人。


    皇後放心了,便與皇帝說起宮中之事,而宮外,秦可卿照例還是小辦洗三。


    一個是因著自己忙不過來,月子裏不能受累,另一個便是因為如今孩子還小,外頭冰天雪地的怕凍了孩子,這才如此。


    秦鍾因著姐姐掛念,這兩個月便住在姐姐姐夫府上,順帶也帶著兩個侄女兒玩,畢竟姐夫日日當值,姐姐剛剛生產,秦鍾這個小舅子自然要擔起責任,若不是秦邦業還不到致仕的年紀,柳湘蓮怕是連嶽父也要接來的。


    他本就是個記得恩情的,再加上妻子在中間斡旋,嶽父跟小舅子也都是和善之人,所以柳湘蓮跟嶽家關係自然越來越好,秦鍾如今的先生都是柳湘蓮托了同僚的關係給找的,不求秦鍾大富大貴,有個舉人的功名,實在不行退一步,秀才也成,有秦邦業多年的人脈關係,柳湘蓮再幫著走走路子,平平安安當個小官總是沒問題的。


    如今冬日,秦鍾那先生家中母親生病,秦邦業便給了銀錢藥材叫那先生先顧著家裏,不然秦鍾即便小住,也住不了太長時間。


    秦鍾容貌生得好,但如今因著要科考,被秦可卿借著要鍛煉身子,免得出了考場大病一場為由,被柳湘蓮操練的原本白皙的皮膚黑了不止一度,身子也健壯了許多,往常換季還多少病上一場,如今也不病了,秦鍾與秦邦業察覺其中好處,便請柳湘蓮出頭尋了位武先生迴來,日日鍛煉身子,如今與從前相比也大有不同了。


    秦可卿月子裏是半點心不操的,如今手下的人多,府務交給黃管家並兩個嬤嬤,柳湘蓮偶爾瞧瞧,確定無錯就好,秦可卿安心養著身子,出了月子大辦了一場滿月宴,而後入宮又與皇後心照不宣的交流了一下感情,皇後特意將秦國公主叫來,秦可卿口頭上並沒有透露什麽,隻誇讚秦國公主瞧著鍾靈毓秀,聰慧可愛,一看就是皇後廢心照顧大的。


    皇後也投桃報李,送了些小女孩喜歡的小首飾跟玩具,又送了些孩童穿的柔軟布匹,而後叫身邊的貼身侍女好好將秦可卿送走後,皇後方才抱著女兒教著書。


    秦可卿迴了府裏頭,見秦鍾穿的俊俏剛巧迴來,便含笑喚秦鍾過來,二人披著鬥篷,手裏也均拿著湯婆子,走在青石板上,秦可卿柔聲問著弟弟近日可還好。


    秦鍾自然一切都好,姐姐姐夫待他都極好,待在柳府跟秦府是沒什麽兩樣的,也就是平日練武的時辰換成陪兩個小侄女玩鬧而已。


    秦可卿見狀,便柔聲道:“你在外可有什麽好友?”


    秦鍾想了想,說了幾個人名出來,大都是科舉時認識的,如今秦鍾也就十歲上下,身上卻已有了童生的功名。


    秦可卿點點頭,帶著秦鍾迴了主院花廳裏頭坐下,將鬥篷跟湯婆子放置一旁,對秦鍾含笑道:“都是你科舉時認識的吧?平日裏可還好?”


    秦鍾笑道:“偶有通信,有幾個家在京城的,偶爾倒是約著出去吃個飯或是去郊外跑馬,旁的便沒什麽了。”


    秦可卿見秦鍾不解,便耐心解釋道:“先前姐姐未出閣時,府裏有次來求娶的人家是如今寧國公府裏的世子,我瞧著是個花心的,來求娶還盯著家裏上茶的丫頭瞧,便讓父親推了,後來碰見你姐夫,一眼便瞧中,後來成了婚。”


    秦鍾不大懂姐姐這是什麽意思,但也耐心聽著,他這個人對自家人和朋友最是耐心。


    秦可卿見狀,便柔聲道:“後來偶然我聽到寧榮二府的消息,覺得打發時間很是不錯,便叫人盯著,那兩府裏頭的公子哥與你可相差甚遠,近日更是爛糟事兒一堆,說都不知道從何說起,日後你碰上了可得遠著些。”


    秦鍾有些好奇,便詢問道:“什麽爛糟事兒?姐姐你倒是說清楚些啊。”


    秦可卿點了點秦鍾,喝了口溫熱的茶,而後方才皺著眉說:“旁的不說,如你這般的公子,自然是要好好讀書,日後好科舉為官,但那榮國府名叫寶玉的,卻說什麽為官的淨是些祿蠢之輩,不屑為官,整日光與府裏頭姐姐妹妹打鬧且不提,但自小就去吃人家丫鬟嘴上的胭脂,可見是個浪蕩子。”


    秦鍾也皺眉怒道:“花花公子見得多了,他這般的我倒是頭一迴聽聞。”


    秦可卿嗤道:“若真如此,我便也隻會與你說平日謹慎些,這些個花花公子身上保不準就染了什麽病,別帶累了你,叫我與父親還有你姐夫傷心一場,但你可知那賈府收留了誰?”


    秦鍾搖頭,他往日雖也在京中偶爾閑逛,但大多時候還是在家中埋頭讀書,隻等日後考了秀才便帶著侍衛小廝等外出遊學或去江南那邊深造一番,自然不關注這些。


    秦可卿淡淡道:“鍾兒,平日裏我與父親,乃至你姐夫都因著你要讀書,年紀小,不與你說這些,但如今你年紀大了,也是大人了,該知道的都要知道,譬如國朝的律法,能做的不能做的,一定要牢記於心。”


    秦可卿身上穿著杏色繡著寶相花暗紋的夾棉比甲,放到旁人身上瞧著有些臃腫,但秦可卿身姿嫋娜纖巧,就是披個鬥篷都不顯臃腫,如今隻穿著比甲更是如此。


    秦可卿麵容冷肅,淡淡道:“譬如打殺了人,傷人姓名,放利錢,九出十三歸,做那些個斷子絕孫的事兒,你碰都不能碰,若是碰了,我便打斷你的腿,叫你長長記性。”


    秦鍾有些不滿,癟著嘴說:“我也不是這樣的人啊。”


    秦可卿又放下冷肅那麵,含笑對秦鍾柔聲道:“姐姐是擔心你日後被旁人勾著走了歪路,你缺了什麽隻管與姐姐,與父親,與你姐夫說,就是不許隨意欺壓他人。”


    話雖說遠了,但秦鍾卻並未察覺,隻乖乖點頭。


    秦可卿見了,便將賈府收留了薛家之人一事說了出來。


    “這親戚親戚,來小住幾日甚至幾月都沒什麽,像是賈府的表小姐,那位姓林的姑娘,因著生母去得早,養在老太君身邊,這也都正常,旁人聽了也都能理解。”秦可卿邊說,邊給秦鍾剝了個橘子。


    “但是那薛家那位名叫薛蟠的,卻當街與人爭搶一位被人牙子賣了兩家的丫頭,因此打死一位良民,薛蟠那母親王氏,與賈府那位王夫人是姐妹,求到了王夫人身上,中間說了什麽咱們也不知道,隻知道最後賈家包攬了這事兒,送了封書信與那當地的知府,最後判案的結論便是那薛蟠被亡者索命,人已去了,送了個小廝權當了事。”


    秦鍾皺眉很是驚訝,“那薛蟠就這麽逃了?那知府就無人去管?”


    秦可卿輕笑道:“你啊,年紀小,不知道這些,那知府判了薛蟠被亡魂索命,如今官麵上哪還有薛蟠此人?人都死了,如今不過是個同名同姓的人罷了,至於那知府,也不過囂張一段時間而已,日後有的是罪受。”


    秦可卿言罷,又歎道:“隻是可憐那姑娘,改日我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救上一救,聽說品貌極好,想來也不是被家裏賣了,定然是被拐去的,就當做了場功德,日後能要來那姑娘,就幫著尋尋家裏人吧,那薛蟠動輒打殺個人,豈是什麽好伺候的主子。”


    秦鍾聽了後,隻覺增長了一番見識,對那寧榮二府倒是多了許多惡感,往後就算出去,都是繞著那兩府走。


    待到晚上柳湘蓮下值迴來,秦可卿便將自己打聽到的事兒說了,並將自己想把那可憐的丫頭買來的想法與柳湘蓮說了。


    柳湘蓮倒也沒問妻子從哪得到的消息,畢竟他早先就因著夫人結識的人多受了益,如今便以為同樣如此。


    柳湘蓮心裏記下那知府辦了冤案,薛蟠逃了製裁的事兒,並問秦可卿:“可要我出頭幫你要來?”


    秦可卿瞪了柳湘蓮一眼,“你出頭旁人怕不是要說我半老徐娘,你總算要納妾了,而後送來好些美人。”


    柳湘蓮連連討饒,待到秦可卿消氣方才問:“那薛家不會不放人的,為防萬一便叫你身邊的嬤嬤去吧,也是個可憐姑娘,日後你幫著尋尋家裏人,找不到咱們家也不缺一口飯。”


    柳湘蓮知道妻子心善,往日總會去施粥,府裏這些莊子鋪子也在尋得宮裏應允後優先征用那些士兵的家屬和殘疾了的士兵,所以得知妻子如今心軟想將那丫頭討要過來,便順著妻子的心意。


    柳湘蓮牽著妻子的手一同去看了幾個孩子,漫不經心的想:左右一個丫頭而已,隻要老實些,府裏不缺這口飯。


    至於薛家不給?抱歉,官至三品的柳湘蓮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可能呢。


    薛家說著好聽,不過一皇商而已,從前老家主在時還好,如今換了人,底下基業廢了大辦,皇商們爭起來多厲害啊,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個蠢得,自然有人打壓。


    自己辛苦這些年不就是為了妻子被旁人羨慕麽,討個丫頭而已,不值得柳湘蓮掛心。


    柳湘蓮放下心裏一瞬的想法,彎腰抱著兩個女兒哄著,時不時逗逗妻子懷中的兒子,眼中滿是歡喜。


    府裏的事兒本來就是秦可卿說了算,這次與柳湘蓮說了,不過是因著那丫頭是旁人家的,擔心柳湘蓮不知這事兒被人坑了而已,如今柳湘蓮知道了,秦可卿速度也極快,次日就叫身邊的嬤嬤過去討要那名叫香菱的丫頭。


    薛家三人如今借住在賈府,嬤嬤過來自然少不了來老太君這裏拜訪的,拜訪過後,便在小丫頭的引領下到了薛家那處小院子。


    嬤嬤規矩極好,對麵露不解的薛姨媽與薛寶釵行了一禮,而後徐徐將秦可卿的意思說了。


    一旁的香菱正做著繡活,聽了這話便停下手,看向薛寶釵。


    薛寶釵自幼聰慧,見那嬤嬤衣著華貴,小心詢問道:“不知嬤嬤是來自何處?”


    嬤嬤溫聲道:“奴婢是當朝三品大員柳府的當家夫人身邊的嬤嬤,不知薛夫人與薛小姐可願割愛?”


    薛姨媽沒什麽主意,看向薛寶釵,畢竟薛蟠先前就說了,叫香菱到薛寶釵身邊伺候,賣身契也都在薛寶釵手裏,自然是薛寶釵說了算的。


    薛寶釵聽到三品大員,便知道自己沒有第二個選擇,再者說也不過是個丫頭,年紀也不大,送就送了,薛寶釵叫人拿了香菱的賣身契,而後委婉拒絕了嬤嬤遞來的銀票,含笑問道:“不知柳夫人討要香菱這是去做什麽?”


    香菱也小心看著嬤嬤,心裏擔心自己是不是出了狼窩就要去虎穴裏頭生活。


    嬤嬤含笑道:“我家夫人母家姓秦,我們都稱唿秦夫人,夫人先前偶然見了這位姑娘一眼,覺著有些眼緣,想放到身邊做個幹女兒,我家老爺與夫人恩愛,一聽就同意了。”


    薛寶釵聽了更是小心,柔聲問道:“那不知日後我與家母能否登門拜訪,也瞧瞧香菱過得如何?”


    嬤嬤頓了一下,拿著銀票放到桌上,含笑道:“我家夫人年前剛剛誕育子嗣,事務繁忙,怕是沒什麽功夫,不過也說不準,至於香菱,若是香菱想見二位我們自然是不攔著的,薛夫人,薛小姐,奴婢這便帶著香菱退下了,這銀貨兩訖,日後可莫要來人上門說些旁的話呀。”


    薛夫人適時出麵笑道:“應當的,這都是我們的榮幸,隻希望日後香菱這丫頭好好的。”


    送走了那嬤嬤後,薛姨媽便對薛寶釵歎道:“隻可惜你哥哥不爭氣,咱們家對個奴才都卑躬屈膝的。”


    薛寶釵淡淡道:“三品大員家裏的奴才就不是奴才,宰相門前七品官,咱們說到底,也就是商戶罷了。”


    整個國公府裏頭,也不過是顰兒父親是四品大員,就這還差了許多,更何況她們了,小心無大錯,攀不上關係也不得罪才最重要。


    這小插曲也沒什麽,薛蟠迴來後鬱悶了一段時間便也消了氣,繼續花天酒地的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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