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嵐被迎麵的風吹的睜不開眼,便側頭躲進駙馬頸窩避風。淡淡的烏木墨香充斥著她整張臉,聞著就莫名的心安,就像現在這般由他摟著騎馬,哪怕不用拉韁繩,她一半分不怕會摔著。


    仰頭看去,駙馬鼻樑高挺,劍眉星眸,薄唇邊微微勾翹,冷峻的下顎連著流暢的頸窩,風唿唿而過,頸上凸起結勻潤挺拔,蕭嵐不由自主地靠近,嗅了嗅猶覺不夠,鼻尖輕輕地碰上去。


    魏瑾一個機靈地拉住韁繩,正好停在頤園不遠處,垂眸看她,長睫撲棱,杏眸忽閃著晶亮的夕輝,嫣紅的唇瓣輕輕抿著,裏頭憋著促狹而不懷的笑。


    難得見她拋開公主的端莊露出原來靈動的模樣,魏瑾喉結滾動,「騎馬時不可胡鬧。」好在他定力強,否則萬一沒拉好韁繩,二人會摔下去!


    蕭嵐今日心情格外好,不但叫溫南嶺吃了個癟,還得了叔父的許可,便顧不得什麽端莊淑女,再用鼻尖輕輕去蹭他,「現在不騎,可以胡鬧咯!」


    魏瑾:「......」


    第39章 不識枕邊人


    ◎夫唱婦隨◎


    九九重陽, 宮宴設在暢音閣。


    白玉地磚閃耀著溫潤的金輝,暢音閣頂罩著裊裊曦霧, 小葉紫檀木柱雕刻展翅欲飛的鳳凰,木柱頂雕刻了青龍盤旋的琉璃瓦,栩栩如生的飛鱗和根根分明的鳳羽遙遙相對。


    暢音閣正前方的戲台建於蓮池之上,環廊依著蓮池而繞,皇室後宮坐在暢音閣中觀戲,臣子攜各家女眷列席環廊。


    悠揚玩轉的唱腔, 吐字歸音圓潤,韻味醇厚天成。


    皇室和百官聽著沉醉之際,迴廊婷婷裊裊的身影猶如散發魔力,眾人幾乎忘了觀摩《牡丹亭》精彩的一幕。


    女子高梳淩雲髻, 髻上別著金叉茉莉珠花隨風顫顫, 身著淺粉雪蝶齊胸襦裙,雪紗飛袖罩肩上,臂彎搭著繡了翠葉錦絲的披帛, 所經之處都似冒出綠油油的嫩芽。


    縱使知曉蕭嵐公主容貌已復,可多數人隻在馬球場上遠遠看了眼, 如今和他們不過幾步之遙,饒是一有風吹草動就追咬蕭嵐的溫黨見了也久久不能收迴神識, 不少人可惜她若是溫皇後所生該多好。


    眾人躬身行禮問安, 迎著無數浪潮湧來的視線, 蕭嵐心無旁騖地挽著太後走。


    「雲娘,他們都怎麽了?」太後糊塗不識人,看見這麽多人下跪心生惶恐, 她又問魏瑾, 「阿坤, 你弟弟呢?」


    魏瑾雖擔著先帝的頭銜,卻不會真的認下來,他不懼那些文臣儒士的口誅筆伐,可他不願給蕭嵐添麻煩。


    很怪異,他的沉默蕭嵐靈犀般領悟,她笑笑拍了拍祖母的臂彎,「您看那是誰?」


    順著蕭嵐指尖,太後投去視線,神情茫然了好一會兒笑了,「他怎麽穿成唱戲的皇帝。」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心想他可就是皇帝呦!為免驚著神識糊塗的太後,是以無人支聲糾正。


    行至閣中,蕭恆改用民話,「兒看母親步伐穩健,定是身子大好了,兒在此祝母親平安喜樂。」


    溫麗抒也用民話,「兒媳祝母親延年益壽,兒孫滿堂。」


    「嗬嗬,乖!」太後走到蕭恆與溫麗抒之間,拉起二人的手握在掌心,「雲娘已有了身子,你們可趕緊跟上他們,讓母親早日抱上孫子女呦!」


    蕭恆:「......」


    溫麗抒有些受寵若驚,糊塗了的太後對她太溫柔了。


    蕭嵐卻知祖母過去礙於溫、蕭兩家的歷史恩怨,的確對叔母存戒心。但她陪伴祖母最久,明白祖母心裏是認可叔母這個兒媳的,大抵是因為她糊塗不記得那些混淆著血淚的紛爭。


    蕭茵沒忍住笑出聲,心道父皇母後就是想生也愛莫能助了,彼時溫麗抒睇了個眼神過去,她訕訕地收迴笑色。


    可太後還是注意到了,她問蕭恆,「二郎,這是哪家的小娘子?」


    醫官說太後的病情需循循漸進,一切以太後的意誌為先,能認識多少就多人就是多少,切莫不可貪快地去矯正,否則欲速不達。


    蕭嵐預備混弄過去,然則太後卻將蕭恆、溫麗抒拉到一邊,慈目透著警告,「蕭家祖訓,正妻誕下嫡子之前男兒不可納妾!那小娘子和抒娘有幾分相似,可是溫家的妹妹?」


    蕭恆哭笑不得,溫麗抒插話道:「母親安心,那不是我家庶妹,兒媳謝母親掛念。」


    太後的叮囑讓溫麗抒不由得迴想,她嫁入蕭氏的頭幾年,即便太後對她存有戒備,可從未想過往她丈夫房裏送人,更別提給夫君納妾了。


    想想也是滑稽,蕭恆的第一個妾還是溫家送進的。


    這一瞬,溫麗抒心中沉甸甸的結隨風而化。


    太後放心地笑開懷,由蕭嵐和魏瑾攙扶著入座。


    絲竹悅耳再度歡暢的奏響,迴廊恢復嘻聲笑語。蕭嵐給祖母斟完了茶換酒時,卻發覺她的酒盞已盛滿茶水,瞥了眼駙馬也在喝茶她便棄了換酒的心思。


    案上琉璃碟上擺著重陽糕,上頭點綴著花瓣兒、紅棗、栗瓣、杏仁的花糕,模樣精緻,果香四溢,可蕭嵐沒什麽胃口。


    論重陽糕還是南州的味兒純正。


    「恆哥兒,這重陽糕哪兒買的?」太後咀嚼了幾口放下,滿臉嫌棄地搖頭,,「味兒不對,怕是昨日的。」


    過去在南州蕭家,蕭恆就愛出門採買吃的,還總是說奴僕不及他的舌頭靈,能嚐出是否新鮮,漸漸的蕭恆把母親的口味都帶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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