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沈明淨和白清羽二人腳步不停,飛速奔行,盡可能遠離文殊院所在的位置。


    行至半途,白清羽忽然問道:“如今,我們該去往何處?”


    沈明淨速度不減,一邊思考,一邊分析道:


    “如今南蠻靈州再去無益,而東皇玄洲的修行門派勢力又太過強大,這兩處先不做考慮,擺在我們麵前的還剩三個選擇。


    第一,留在中土神州,避開所有的修行者,藏於深山之中繼續修煉,直到咱們至少有一人突破洞虛,足以自保之後方能出山;


    第二,改道向西,前往西極荒州。雖說荒州與神州之間有贔風阻隔,但兩州的邊境線足有數萬裏長,未必不能找到一個缺口;


    第三,那就是前往北方,出無盡海,去尋那虛無縹緲的北淵冥州。


    至於到底該作何選擇,我尚在猶豫,無法決定。”


    白清羽聽罷,沉吟許久,開口說道:


    “在我看來,留在神州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且不說修行到洞虛境需要多久時間,單以這一次危機而言,就有金剛寺、演龍宗、文殊院和飛仙劍閣四個門派的洞虛強者盯上了我們。


    除了他們之外,其他門派的洞虛可能也同樣不懷好意,倘若我們還不離開這裏,不論再怎麽躲藏,麵對整個修行界的聯合搜索,被找到的概率實在太大了。


    至於西極荒州麽...


    神州西部邊境的大雪山乃是金剛寺祖庭所在,這次金剛寺的洞虛強者已經出手,前往西方恐怕危險重重,難保不會一頭紮進對方的老巢。


    而且數千年來,也不是沒有人嚐試過尋找通往西極荒州的方法,卻始終一無所獲,也許那所謂的缺口本來就不存在。


    事到如今,不如冒險出海一行。雖然同樣沒人找到過北淵冥州,但即便如此,哪怕找一座海外孤島,以咱們如今的修為,也還是比神州的深山老林要更安全一些。”


    沈明淨聞言,忽然想起一事,疑惑道:“對了,我尚不知無盡海究竟有什麽危險,聽起來此地也不像西極荒州那樣有贔風阻隔,為何這麽多年都沒人能找到冥州所在?”


    白清羽迴憶著她當年在劍閣中所看過的典籍,解釋道:“根據前人記載,無盡海除了廣袤無垠之外,倒是沒有什麽明顯的危險,唯一的問題就是它太大了,當真能稱得上‘無盡’二字。”


    沈明淨頓時來了興趣,好奇道:“到底有多大?”


    白清羽答道:“留下筆記的那位法相境前輩曾經嚐試過,她以空間挪移再加上禦劍之法,朝著同一個方向飛了足足三個月的時間,所見之景還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並沒有任何陸地的跡象。”


    聽到她的描述,沈明淨不由驚唿道:“三個月!這麽久嗎?”


    白清羽點了點頭:“沒錯,以法相境的腳程計算,按理說這麽長的時間,橫跨神州飛幾個來迴的時間都足夠了,可那位前輩仍然還是一無所獲,甚至連無盡海的盡頭在哪兒都不知道。”


    “會不會是迷失了方向?”


    沈明淨猜測道:


    “普通人在深山中迷路之時,常有走不出去,還發現自己莫名迴到原地的事情,謂之為‘鬼打牆’。


    其實這是因為人左右兩條腿的長度並不完全一樣,行走的方向並非一條直線,而是一個大圈。


    在空中長途飛行之時沒有參照,是否也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然而,白清羽卻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說法。


    “不會的,筆記中提到過,出海之後一切正常,那位法相境的前輩不可能迷失方向。


    而且,事後她能安全原路返迴,留下那本筆記也證明了這一點。”


    一切正常?


    沈明淨聽到這幾個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白清羽注意到他的神情變化,立刻問道:“怎麽了?你想到了什麽?”


    沈明淨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所見之景象並非真實呢?”


    白清羽聞言悚然一驚,頓時明白過來,驚唿一聲。


    “啊!你的意思是...認知偏差?!”


    “沒錯!”沈明淨大腦飛速運轉,語速也逐漸加快,“你所說的那位前輩在無盡海上待了三個月,從來沒有遇上過暴風雨嗎?”


    “嗯...她留下的筆記中好像沒有提到過這種事情。”


    “這就對了!按理說,海洋上風暴乃是常見現象,她飛了足足三個月,移動距離至少有幾十萬裏了,怎麽可能連一次風暴都沒見過?也許,她所看到的本就不是真正的無盡海!”


    聽了這番話,白清羽驚訝之餘,思路也瞬間打開,若有所思道:“如果以這種方式思考的話,那隔斷中土神州與西極荒州的贔風也未必是真的,有可能同樣也是認知偏差造就的假象!”


    沈明淨讚同道:“沒錯!但我們不一樣,認知偏差對你我無效,也就是說,我們才是這個世上最有可能找到北淵冥州的人!”


    聽到他這麽說,白清羽的情緒也逐漸高漲起來,連連點頭道:“不僅如此,就連西極荒州,我們也可以嚐試去闖一闖了!”


    重新有了目標之後,自伽藍圓寂之後兩人心中的陰霾也淡了幾分,立即調轉路線,一路向北而去。


    此時,剛從混亂中恢複過來的文殊院中。


    貝葉院主已死,而那幾名法相境的護法僧也都是寺內高層,此刻盡數身亡,整個文殊院竟是無人主事。


    應龍君等三名洞虛走後,餘下尚未逃走的眾僧集合起來,正不知所措之時,一名手持錫杖、頭戴鬥笠的年輕僧人自天空緩緩落下,來到麵前。


    眾僧尚在驚疑不定,一名主事僧站了出來,壯著膽子問道:“佛友何方人士,來此有何貴幹?”


    那僧人自報家門道:“貧僧乃是九華山的【地藏行走】,奉山長之命,特來悼念貝葉前輩!”


    文殊院諸僧聞言更是疑惑,院主死了不到兩個時辰,這位【地藏行走】是怎麽這麽快就知道此事的?


    於是乎,便有人忍不住提出了質疑。


    然而,這位自稱【地藏行走】的僧人卻是答非所問道:“九華山執掌輪迴,自然知曉此事。”


    未等眾僧想明白其中含義,他便閉目盤膝,念起往生咒來。


    “南無阿彌多婆夜......”


    同一時間,遙遠的九華山中,也幽幽傳來一句感慨。


    “貝葉佛友,沒想到這次輪迴中,你卻成了最先出局的那個,真是天意弄人啊!”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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