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司晚邊想著宋豐勝的事情,便和夏侯宿朝著宴席走去。


    離開太久,總是不行的。


    “晚晚,你有沒有什麽,以後的打算?”


    晚晚!


    這兩字一出,黎司晚眼底一亮,迴頭便看見夏侯宿凝視的目光,心底瞬間就暖了起來。


    這樣親昵的稱唿,夏侯宿說過許多次。


    但在私下的她麵前,還是頭一迴。


    “以後的打算?”


    “嗯,其實這個問題,我想了許久了,一直猶豫著,但還是要問一下你的意見。”


    “什麽事啊?”


    “關於你的身世,你既知道尚書府的那位不是你的父親,那你可有想要尋找你親生父親的打算?若有,我幫你。”


    尋找親生父親。


    這件事情,她倒是真的沒有想過。


    畢竟她不是原主,對於血脈的關係,沒有太大的感受。


    而且她自小孤獨慣了,雖然向往親情,卻也害怕最終又是一場空。


    見黎司晚沉默,夏侯宿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想見你隻是一個人。”


    之前見過她在團聚後獨自的落寞,夏侯宿覺得,她是向往溫暖的。


    尤其是家的溫暖。


    但她母親已逝,便隻有那位不知身份的父親了。


    但這種事情是該她做選擇的,即便想幫她,也得問過她的意願。


    夏侯宿為她著想,黎司晚自然是知道,但之後還是搖了搖頭。


    “不必了,我覺得如今這樣,很好。”


    夏侯宿眼底神色流轉,“如今這樣?”


    “嗯,我有天下第一樓,有醫館,有韻娘她們這樣的朋友,有夫人他們這般疼惜我的長輩,還有...”


    黎司晚轉頭看向夏侯宿,粲然一笑,“你。”


    這句話的重量,黎司晚自己知道。


    不知不覺間,夏侯宿於她而言,已經是不一樣的存在。


    而聽到這樣的迴答,夏侯宿眼底的期待也落了實處。


    “一切隨你,即便不找,你也有家,侯府以後,便是你的家。”


    說完,夏侯宿似乎又覺得太過唐突,解釋道,“即便隻是以朋友的身份。”


    “謝謝你,夏侯宿。”


    這聲道謝,是真誠的。


    兩人相視一笑,夏侯宿繼續道,“你要搬到侯府來住嗎?”


    “現在?”


    “嗯,本是於禮不合,但尚書府情況不同,你要是願意,我自會讓一切順理成章。”


    黎司晚想了想,之後點點頭,“也好,畢竟還要幫你查出侯府詛咒的秘密。”


    她想到的是正事。


    但無論如何,夏侯宿的唇角還是緩緩揚了起來。


    許是聊的投入,轉角之際,黎司晚和丫鬟差點撞個滿懷。


    夏侯宿趕緊伸手將黎司晚拉了迴來,但身上還是灑上了不少湯汁。


    顏色明顯,衣裙瞬間髒了一片。


    “少夫人恕罪。”


    丫鬟立馬跪下。


    一句少夫人,讓黎司晚和夏侯宿瞬間一眼對視,隻是目光相撞,兩人的心底都莫名湧現了波瀾。


    “快起來吧,不怪你,是我自己撞上去的,帶我去換身衣衫便是。”


    “多謝少夫人。”


    丫鬟起身,黎司晚和夏侯宿點點頭,便跟著丫鬟一起去了後院。


    剛到後院,就遇到忙碌出來的柳昭。


    “晚兒?”


    “夫人,我衣衫髒了,過來換一下。”


    柳昭看了看黎司晚的衣裙,唇角浮現一抹笑意,“正好,你們大婚的喜服也送來了,你一起試試,看看尺寸合不合適。”


    “現在試?”


    “嗯,你也不想這麽早會席間悶著吧,正好讓我先一飽眼福。”


    柳昭說得很有道理,兩人會意一笑,黎司晚就跟著柳昭進了房中。


    到底是正紅喜服,穿上之後,黎司晚瞬間更加明耀照人。


    “傾國傾城絕色容,說得便是我們晚兒吧。”


    柳昭在一側誇讚,黎司晚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柳昭在一旁細細檢查,“晚兒,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沒有吧!”


    “那便是這尺寸有些大了,得改一改,你現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拿軟尺來量一下。”


    “好。”


    柳昭快步出去,黎司晚則是在房中等著。


    百無聊賴,站在銅鏡前,看著自己的模樣,腦海裏竟浮現出和夏侯宿步入堂中的畫麵。


    臉頰生熱,唇角的笑意掩飾不住。


    外麵腳步聲起,隨即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晚晚,換好了嗎?”


    夏侯宿站在外麵,以免冒犯了黎司晚。


    黎司晚站在屏風後,“換好了,不過,夫人讓我試試喜服,尺寸不對,讓我等著量一下呢。”


    聽見喜服二字,夏侯宿的眼底浮現了一抹期待。


    “那如果我說,我也想看一下,可以嗎?”


    輕柔試探的詢問,讓黎司晚臉頰更紅了些。


    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了。


    “好。”


    在夏侯宿期待凝視的目光裏,黎司晚緩步而出。


    但在完全看見黎司晚的那一刻,夏侯宿的臉上沒有出現激動和驚豔。


    相反的,笑意慢慢凝固,眼底的溫柔逐漸冰冷。


    臉色瞬間蒼白,周身竟迸發出了無盡的寒意。


    同樣的婚服,同樣的麵容。


    這一瞬間,夏侯宿腦海裏血色的悲痛直接洶湧而出。


    “夏侯宿,你活該去死。”


    “夏侯宿,我每日都想殺了你,一刻都未曾停過。”


    “夏侯宿,看好了,這便是你和侯府的下場。”


    “.......”


    無數的畫麵湧進腦海,看著眼前和畫麵裏一模一樣的黎司晚,一時之間,他竟然分不出什麽虛幻,什麽是真實。


    意識漸漸混沌,僅存的理智讓他朝後退去。


    黎司晚此刻也看出了他的不對勁。


    他本來溫柔的神色此刻滿是怨恨,甚至還有殺意。


    這個神色她見過,甚至還很熟悉。


    “夏侯宿。”


    黎司晚見他臉色越發慘白,趕緊上前。


    “別過來。”


    夏侯宿伸手阻止她,情緒的翻湧,讓他氣血湧動,終歸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


    “噗...”


    這一下,黎司晚也顧不得其他,趕緊上前一手扶住他。


    但這樣的靠近,落在夏侯宿的眼底,喚起的,是黎司晚將匕首刺進他身體的畫麵。


    不等黎司晚給他診斷,夏侯宿一手將黎司晚甩開。


    力道很大,黎司晚瞬間被甩了出去,倒在了地上。


    看著她的身影,夏侯宿眼底瞬間滿是心疼。


    但記憶的交融,讓他陷在了仇恨和心疼之間,來迴折磨。


    黎司晚起身看著他痛苦的模樣,她瞬間明白了過來。


    創傷後應激障礙。


    夏侯宿因為新婚夜的事情,產生了創傷後應激障礙。


    所以當一身嫁衣的她出現在他麵前時,他便失控了。


    黎司晚的眼底滿是心疼,卻也悲傷。


    因為,這就說明,隻要她還是“黎司晚”的身體,夏侯宿對她,就永遠做不到真正的,一家人!


    黎司晚眼底含淚,但還是起身,迅速脫去喜服,並拿到房中放好,等再換上淡雅的衣裳出來,夏侯宿的情緒,明顯平複了許多。


    但看她的眼神,已然和之前不同了。


    黎司晚不敢上前,怕又刺激了他,隻好繞著他,朝著門外走去。


    “晚晚,對不起。”


    聲音透著顫抖,內裏滿是自責和無奈,還有濃濃的愧疚。


    黎司晚的眼底瞬間就紅了。


    轉身看著夏侯宿癱坐在地的身影,落寞狼狽,讓她的心,猛然抽痛。


    這一瞬,黎司晚再也忍不住,迴身跑到夏侯宿的身前蹲下。


    見他雙眼通紅,卻沒有剛剛那樣的排斥。


    心底的衝動洶湧著,黎司晚徑直伸手,緊緊抱住了他。


    “別怕,我會治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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