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夢有種感覺,再繼續責問這個人真要碎了。


    她別開頭:“算了。僅此一次。”


    “嗯。”盛起頷首,慢條斯理吃飯。


    他努力咀嚼吞咽,喉中滿是苦澀。


    虞夢沉默用餐。一旦知道一些事,對方的存在感瞬間強烈起來。


    她狼吞虎咽吃完,喝一大口果茶:“我吃好了。你慢用。”


    說完,虞夢逃也似的快步走出辦公室。她愁眉緊鎖,心裏拿不定主意。


    沒有更多的辦法前,隻能避開。先這麽著吧。之後走一步看一步。


    虞夢打定主意,晚上下班立刻迴家。


    不再邀請盛起一起用晚飯。


    她頹廢躺在沙發上,摟過抱枕歎氣:“第一次見老板躲員工的。”


    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她起身拿可樂,不禁想起冰箱裏的東西都是那個人添置的。


    不光如此,飯做的越來越好吃。


    每天過來還包攬家務,活像個田螺姑娘。


    虞夢搖搖頭,關她屁事。大不了找個保姆,家裏依舊能每天保持幹幹淨淨。


    一連好幾天虞夢腳步匆匆,就怕被盛起逮到尷尬。


    這天不巧,需要加班。下班時,她看到公司門口站著一個人。


    虞夢無奈走過去:“你不用特意等我。我想我跟你說的很清……”


    “你誰啊?”隨便找個地方抽煙的中年男人一臉莫名其妙。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虞夢心裏湧出一股失落。


    以前那個人總在這裏等她下班,然後一起去買買菜、看看電影。


    最後迴家做飯,聊聊天。那個人會把家務做好才走,順便把垃圾帶下去。


    中年男人罵罵咧咧走了。虞夢感覺有些冷,抱住自己仰頭看樹。


    原來已經深秋。時間悄無聲息過得飛快,毫無察覺時已然四季變換。


    她走去停車場。


    上車後,虞夢拿出手機停在對話框。


    從那天後,他們再沒發過消息。不由自主往上翻,以前他們真的什麽都聊。


    好像有說不完的話。虞夢迴看自嘲一笑,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廢話。


    吃什麽喝什麽,買什麽玩什麽。他們一起做過許多事,開心而短暫的事……


    胃裏一陣刺痛。


    虞夢皺著一張臉捂住肚子,該不會叫的外賣不幹淨吧?


    這波痛來勢洶洶,令她滿頭大汗。過了好一陣才慢慢消下去。


    虞夢緩過來,立刻開車迴家。她翻箱倒櫃找出胃藥,吃後直接上床休息。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誰知第二天,虞夢不僅肚子痛還發起高燒。她有氣無力下床上廁所。


    蹲著時肚子好受些,一旦站起又痛得不行。要去醫院……


    虞夢撐著身體換衣服,打車直奔醫院。醫生還在問診,她當場暈過去。


    等再睜開眼,虞夢躺在病床上大腦放空。她渾身無力想坐起來。


    身邊一雙有力的手扶住虞夢的胳膊,她轉頭一看才發現床邊有人。


    喉嚨幹啞,她想說話卻有上半截沒下半截。


    盛起倒一杯溫水:“你還生著病,好好休息。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今天你沒去上班,秘書打好多電話沒接。他們怕你出事,我才去找你。一直給你打電話,結果是醫院接的。”


    “謝……謝。”虞夢艱難說出兩個字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盛起喂她喝水,扶人躺下:“醫生說你憂思太重,積勞成疾。吃不好,睡不好,所以才病了。悅姐在公司頂著,你別太擔心。不要有太多壓力,好好養身子。”


    爸爸媽媽,哥哥姐姐都來看過。


    當時虞夢還沒醒。


    大家看她這樣很是心疼。好好的家不待,一個人住外麵。


    賺那麽錢,吃喝還隨便對付。死了能帶進棺材還是怎麽的?


    虞夢聽著盛起溫柔的說話聲,漸漸睡過去。或許她真的太逞強了……


    盛起望著她的睡顏,手指輕撫臉頰。多健康強悍一個人,如今滿麵病容。


    他應該好好照顧她的……


    告白那天的尷尬,讓他知道應該遠離不再打擾。


    所以沒有等候,沒有習以為常的共進晚餐。


    他每日下班迴家,枯燥練歌。總不經意發呆,想心上人晚上吃什麽。


    隨後又覺得自己太自負,以心上人的家境什麽吃不到?


    之後幾天他用工作填滿時間,不去想,不去看。


    累到倒頭就睡,才沒有空閑胡思亂想。可是今天,當得知秘書一直打不通電話。


    他的心慌得不成樣子,急忙跑去找人。電話一直不接,更讓人心急如焚。


    等他到地方,醫院幫忙接了電話。他這才知道心上人病了。


    盛起匆匆趕到醫館,聽完醫生的囑咐走進病房。


    看到病床上那張蒼白的臉,他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揪住。


    什麽都不重要了。死皮賴臉也好,毫無尊嚴也罷。


    他應該留在她身邊好好照顧,好好照顧……


    晚上。


    虞夢睡得迷迷糊糊,她睜開眼一時間弄不清情況。


    打瞌睡的盛起瞬間驚醒,趕緊將人扶起:“喝點水。餓不餓?想吃什麽?”


    虞夢轉頭望他,想起來怎麽迴事。她喝了水,搖頭表示不餓。


    盛起一手擁住心上人,一手整理枕頭:“餓了說一聲,我給你弄吃的。”


    在醫院怎麽弄吃的?虞夢的喉嚨還有些發炎,說不完整話。


    她幹脆不說,靠在男人的胸膛聽著心跳聲。


    很有節奏的心跳聲。


    不知道是不是腦子一片漿糊的原因,她突然想聽心跳加速的聲音。


    虞夢抬頭,找上薄唇緊貼。


    她的手按在男人結實的胸膛,心髒的跳動果然加速。


    “砰砰砰”越來越快。


    盛起瞳孔一縮,僵在原地。


    虞夢輕輕一笑,歪倒在男人懷裏。


    真好啊,有人的心髒為她而跳。因她的接觸心跳加速。


    恍惚有種錯覺,她牢牢掌握這顆心。大大滿足無來由的控製欲。


    盛起親吻懷中心上人的發,緊緊擁抱。


    不能當真,不能當真。人生病的時候腦子不清楚,絕對不能當真……


    虞夢沒什麽精神,又想睡了。


    她在溫暖的懷抱裏找一個舒服的姿勢,心滿意足閉上眼睛。


    盛起一直抱著心上人,不敢亂動驚擾。這最後的夢,讓他多做一會兒吧……


    哪怕以後隻能遠遠觀望。


    足夠他懷揣今日的美好迴憶撐過所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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