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昏暗的密室,虞溸溸靜靜地躺在祭台上,睡的安詳。


    祭台前,一個男人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女孩兒,雙拳緊握,似乎是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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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戰神隕落,帝王在大婚當日被王後行刺,惹得天下動蕩,沒人知道帝王的去向,眾人紛紛猜測帝王已死,也有的說帝王被永久封印在了一個隱秘之地。


    天下瞬間大亂,各個幫派見好機會,伺機而動,搶人,搶地盤,擴大自己的勢力和領土,所有秩序被打亂重塑。


    自那天將殘月一族滅族之後,虞溸溸的人生也失去了所有的意義。父母雙亡,哥哥被自己親手所殺,愛人也不知去向,甚至連同族之人也沒有一個存活於世。


    虞溸溸渾渾噩噩的遊走在世間,江南,西北,中原,北國。她找遍了世界各地,企圖找到尉遲宿,不知疲倦,不問西東。


    她重新迴到當時和尉遲宿一起走過的路,一起住過的旅店,吃曾經兩人一起吃的蒼蠅館子。


    看著桌上剛被端上來的川菜,虞溸溸夾了一大口到嘴裏。辣椒的味道頓時刺激了整個味蕾,她被嗆的咳嗽出聲,連帶著眼淚也一起流出。


    虞溸溸就這樣一個人走著,一個人重新爬完了那座巍峨屹立的雪山,虞溸溸站在懸崖邊,低頭向深不見底的懸崖底下看去。


    她看到尉遲宿的臉,衝著她略帶邪氣的笑了。


    虞溸溸沒有絲毫猶豫,縱身一躍。


    可崖底什麽也沒有,空空如也。


    虞溸溸迴到當初纏綿悱惻的山洞裏,溫泉水還在咕嘟咕嘟冒著熱氣,一切仿佛都沒發生過,她和尉遲宿仿佛從來沒有來過。


    時光像是急著趕下一班列車,抹去了所有兩人曾經在一起的痕跡。


    這一找,就找了十年。這十年尉遲宿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杳無音訊。虞溸溸仍然沒有放棄,她走遍大江南北,山川湖海。


    世界仿佛隻剩她一人,孤寂的活著。


    虞溸溸仍然酷愛登山,這是她和尉遲宿共同的愛好,這也是如今她和尉遲宿僅剩的一點關聯。


    她爬到了瀑布頂上,湍急又冰涼的水流浸濕了她的褲腳。


    “溸溸,我們還會再見麵的。”腦海裏尉遲宿被黑霧包裹,看著她的雙眸還帶著笑意。


    “溸溸,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這句話一遍又一遍的在虞溸溸的腦子裏重複。她垂眸,眼神裏看不出絲毫情緒。


    尉遲宿,你到底在哪兒?


    虞溸溸低頭望著瀑布底下,神情有些呆滯,她自言自語“父親,母親,哥哥,我真的太累了…”


    隨後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


    湍急的水流一瞬間淹沒了她的身體,沒多久便什麽也看不見了。隻有虞溸溸自己知道,她不死不滅,等再清醒後,她又將繼續痛苦的活著。


    虞溸溸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她和尉遲宿順利的完了婚,兩人在汴京每天打打鬧鬧,虞玄柳常常無奈的跟在兩人身後,看著他們小兩口秀恩愛。


    每年他們都迴南疆看父母,大家開開心心的坐著一起吃飯,偶爾虞溸溸還會纏著尉遲宿放個小長假,陪她一起去看外麵的大千世界。


    就這樣過了很多很多年,在一個空氣有些發冷的清晨。虞溸溸從床上坐起,看了看邊上還在沉睡的尉遲宿,甜蜜的笑了笑。


    隨後起身去梳妝,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不由得愣了愣,心緒突然有些迷茫“我怎麽…會在這裏?”


    虞溸溸的心髒突然跳的很快,仿佛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周圍的景象一瞬間坍塌,變成了衰敗不堪的樣子。


    虞溸溸驚恐的站起身,身上的衣服變成了當初的婚服,血跡斑斑的衣服無一不在提醒她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喘著粗氣,看到鏡子裏的人滿臉滿手的鮮血,虞溸溸淚眼婆娑間抬頭,看到尉遲宿,虞玄柳,爸爸媽媽站在自己的對麵,眾人皆是含著笑,似是同她告別。


    尉遲宿自始至終隻說了一句“溸溸,該迴去了。”


    虞溸溸猛的一睜眼,從床上坐起。她看了看四周,是從未見過的一個房間。


    扭頭看到宮晨就坐在自己的邊上,眼裏盡是擔憂。


    虞溸溸冷了臉,下了床就要離開。宮晨急忙喊住她“溸溸,別再執迷不悟了。”得到的隻是虞溸溸冷冰冰的一句“滾遠點。


    “他已經死了!”


    “啪!”一道響亮的耳光落下,虞溸溸陰鬱的盯著麵前的宮晨“閉嘴。”


    虞溸溸頭也不迴的離開,宮晨也沒有放棄,馬上跟在她的身後。


    一打開房門,看到門口處站著一個纖瘦的女子,她手裏端著飯盒,裏麵的菜好像是剛剛做好的,還冒著熱氣。


    虞溸溸記得她,淮部的大小姐,秦安安。


    宮晨語氣不善“你怎麽來了?”秦安安看了眼虞溸溸,有些不悅的開口“你每天把自己關在這間房子裏,不吃也不喝,我做了點菜送來給你。”


    虞溸溸看著兩人,眼珠子突然轉了轉,不懷好意的笑了,伸手拿過秦安安的飯盒,轉身迴了屋,坐在桌子前,一口一口的將飯菜吃下。


    沒吃幾口就拿紙巾擦了擦嘴“多謝秦小姐美意,手藝真不錯。”接著端起飯盒,把剩下的菜全部倒進了垃圾桶。


    秦安安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氣得跳腳“你!你欺人太甚!區區一個亡國的落魄王後,也敢這麽囂張!”


    虞溸溸不僅沒生氣反而還笑了,出言嘲諷“那又如何?你心心念念都得不到的人,可全心全意的撲在我這個落魄王後身上,你不比我更可憐嗎?”


    秦安安被嗆的滿臉通紅,氣得摔門而出。


    虞溸溸收斂了剛剛的笑容,斜眼看了下跑走的秦安安,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麵,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宮晨看著虞溸溸滿臉心事,心裏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溸溸,你在謀劃些什麽?”


    “宮晨,我這次昏迷了多久?”虞溸溸突然開口提問。


    “一個多月吧…具體我也不清楚,我從瀑布底下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在那裏昏迷了有一段時間了。”


    虞溸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這麽久啊…”


    “好了你出去吧,我累了我想休息了。”虞溸溸擺了擺手趕人。


    宮晨看這樣她是不準備走了,稍微安了心,便讓虞溸溸好好休息,沒說幾句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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