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山內總是有風吹拂,令人愜意輕鬆,可此時他的心就如同十五年前一樣憤怒。


    向多凜不得不完全想起自己被隱藏起的過去,“妹妹”或許是最後的鑰匙。


    他生來便能看見一些不一樣的東西,萬事萬物都有獨屬於自己的色彩,但隻有人,顏色是一直在變化的。


    他從小就喜歡盯著這些顏色,咿咿呀呀地向父母傾訴,可一切在他學會說話後開始變得奇怪。


    那時他已經明白了所有顏色在人身上的意義,身邊的人開心他去祝福,身邊的人傷心他去安慰,身邊的人撒謊他去告發……


    不知何時,他就已經被漸漸疏遠了,因為他每一次都“汙蔑”他人,因為從來都沒有證據,隻是他一麵之詞,一個孩子的話語又有幾個人會相信呢?更何況是他的“白日想象”?


    終於在八歲那一年,黎山的風不吹了,苦難的日子才算開始。


    民生哀怨,荒草都沒有幾根,風帶不來山間的泉水,帶不來食物,更帶不了溫飽了……


    偏偏在此時,又有“小偷”,大家都一臉疲相,可盯著那所剩無幾的糧食的那雙眼睛已經如狼似虎。


    一天下午,一戶人家中打死了一個“小偷”,那家人是外地來的,還算富裕,糧食也比平常人多,可就因為這個“小偷”,他們一家遭受了磨難。


    這般世道下,人心才是最恐怖的,果然第二天村長就帶人來那戶人家討要說法,趾高氣昂,一直都在說打死人不對不對啥的。


    可那戶人家卻一直堅信自己並沒有打死他,隻是把他趕出來了而已。


    那小偷是早些年來逃難的傻子,平時就睡在村長家種的那棵柿子樹旁,餓了就吃柿子,村長很不喜歡他。


    他們不相信,舉起手裏的家夥,一窩蜂的衝了進去,卻隻去了灶台和地窖,出來時,口袋裏滿滿的,幾乎全都裝走了。


    向多凜就在那裏盯著,冷不丁地說道,“他不是村長你們打死的嗎?”


    這一句話瞬間激起了那家人的怒火,本來以為大家隻是餓壞了而已,沒想到隻是壞了這麽簡單。


    那家的主人隨手拿起牆邊的鐵棍就朝著村長他們走來。


    可那村長看看四下無人,突然就喊了一句,“殺人啦!”


    隨後幾個人合力把那個人打死了。


    向多凜並沒有感到害怕,他早就瞧見村長他們的顏色已經變成了貪心的黑。


    那村長又叫幾個人,去把剩下的人處理掉,那家人隻剩下了雙目失明的老奶奶和嚇得手腳哆嗦的兒媳婦。


    門外風又開始吹拂,隻不過吹到了人心。


    在撕心裂肺的吼叫後,村長幾人衣衫不整,抱著盡可能多的糧食,笑盈盈朝家走去。


    而那村長轉身看著向多凜,投來了兇狠的目光。


    那是噩夢的開始,第二天村長便找來了一個法師,說是要吊唁和小偷扭打在一起全家殞命的那家人,還要改改村子的大運,真是虛偽。


    幾塊石頭,幾根枯草,搭成了一處台子。


    那法師並沒有說話,他衣著華麗,舉手投足間都顯現出和我們不一樣的東西。


    村長始終盯著的是法師的衣服和那厚厚的口袋,而那法師卻隻是一抿一笑,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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