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此刻已經變成了一輛長途臥鋪巴士,齊勝等人一人一張床位,白雲變成的床鋪軟綿綿的,睡在上麵的感覺比任何一張席夢思都要好,小白甚至還貼心的給所有人都按照身體結構的不同製定了不一樣的床鋪。


    齊勝一行人經過長途跋涉來到華國本來都已經十分疲倦了,躺在這樣的床上本應該很快就睡去,但此刻所有人都睜著眼睛卻沒有說話。


    在車廂最角落裏,那是香香的床鋪,索然香香已經在極力的克製了,但又怎麽能瞞得過整車異能者的感知,香香在哭。


    就在剛剛,齊勝當著所有人的麵親手殺掉了高海波這個人渣,也算是幫王平海完成了心願,可這一刻車上的所有人感覺不到絲毫的喜悅,相反,大家心裏都十分難過。


    齊勝孟夢他們還好,畢竟跟高海波接觸的時間不多,所有的事情都是從別人口中聽說的,但王飽飽和李老七這兩個人是一直都跟在王平海身邊的,高海波這個人他們從一開始就認識。


    他們是眼睜睜的看著高海波從一個自卑膽小的少年變成了現在的模樣,他們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們現在都還記得高海波第一次進入長城軍基地時的興奮,提第一次參加訓練時的刻苦,第一次成為長城軍時的豪情壯誌。


    可為什麽,短短十年時間,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就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人渣。


    李老七摸出一支煙,正打算點上,孟夢立刻翻身起來,一把奪過李老七叼在嘴裏的煙,並厲聲嗬斥到。


    “你從今天開始,戒煙!”


    李老七愣了愣,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孟夢,在他的印象中,還從來沒見孟夢發過這麽大的火,不過現在似乎大家的情緒都不太好,李老七也隻好悻悻的收迴了打火機,歎了一口氣,看向身旁的王飽飽。


    “飽飽啊,你說我們當初是不是做錯了。”


    王飽飽雙眼有些空洞,但思維還是清晰的。


    “我們當時都隻是一群大頭兵,我們沒有選擇,隻能執行上麵的命令。”


    李老七似乎有些傷感。


    “想當初我們也是那樣意氣風發,一心想著建立起一個強大的異能組織,能夠憑自己的力量保護整個華國,整天沒日沒夜的到處奔波,全國各地的收羅覺醒者,辛辛苦苦建立起了長城軍,可現在再看,長城軍似乎已經成了華國的毒瘤了。”


    王飽飽不再說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這樣就能緩解心裏的苦澀。


    齊勝翻了個身從床上坐起,認真的掃視了所有人一眼,開口說道。


    “我最近再學習華國的現代史,曾經有一位五號城市附近誕生的偉人曾說過,不管黑貓白貓,能逮住耗子的就是好貓,從你們當時麵臨的環境來看,長城軍確實是唯一能夠快速穩定局麵的辦法。”


    “不管現在長城軍變成了什麽樣子,至少當初長城軍時在第一時間建立起了堅固的防線,保護了華國人民的安全,讓狂災不再是威脅。”


    李老七點了點頭。


    “這倒是真的,不過現在時代變了,對抗狂災已經不再需要長城軍,那麽這樣一群能力超絕的人就成了軍閥一樣的存在,簡直無法無天了,這不得不讓我覺得當初這個決定是個錯誤。”


    齊勝繼續說道。


    “當初那位偉人在推動華國改革開放時曾被很多人質疑,害怕華國也出現一些資本巨大的毒瘤,但那位偉人是這麽說的,錯了就錯了嘛,大不了我們全部推翻在重新來過。”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齊勝,齊勝也有些感慨。


    “曆史書上說,那個時候的華國什麽都沒有,武器落後,經濟低迷,人民素質低下,社會環境十分落後,但那個什麽都沒有的時代,我們依然敢向世界第一宣戰,我們依然敢推倒重來,怎麽到了現在,我們什麽都有了,反而變得唯唯諾諾了?”


    齊勝透過窗戶看向遠方的太陽,陽光依然絢爛,天空依然湛藍,齊勝笑了。


    “犯了錯我們就改,有人惹我們,我們就戰,看誰不爽,我們就幹死他們,去他媽的長城軍,去他媽的神明,去他媽的域外邪族,老子的征程是星辰大海,誰他媽的也別想攔我!”


    華國西南十萬大山中,一輛白雲構成的大巴緩緩從天而降,大自然的生命力就是這麽磅礴,僅僅隻是短暫的一個多月時間,這片空地已經雜草叢生。


    重新踏上這片生活了十八年的故土,齊勝感慨萬分,這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他經曆太多了,生離死別,國仇家恨,勾心鬥角,生死一線,是幾十天的行程比他曾經的十八年還要精彩。


    齊勝輕車熟路的跑進了自己的家裏,一頓翻找之後拉出了兩個木質棺材,這兩個棺材是當初齊勝第一次遇見069小隊的時候親手做的。


    當時069小隊所有人都失去了戰鬥力,齊勝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就給大家做了幾個棺材給拉迴家了,也是沒想到,當初的無心之舉卻也派上了用場。


    齊勝摸著一個棺材上刻著一個肌肉猛男的圖畫,朝孟夢說道。


    “這個是老王的。”


    然後又看了一眼另一個棺材上刻著一個瘦弱的像是女孩,但卻一頭短發的圖畫,拍了拍手。


    “這個是何東的。”


    孟夢存儲空間中將兩具冰棺取出,幾人小心翼翼的把兩人的屍體搬了進去,按照當地的習俗,眾人拿著一些紙幣丟進了棺材中,祝願亡者來生能夠榮華富貴。


    齊勝緩緩合上了棺蓋,卻不急著下葬,而是在一片空地上畫出了兩片地方,讓眾人在這裏挖土,而齊勝自己則消失了。


    半個小時後,齊勝端著兩個鍋出現了,鍋裏的香味立刻吸引來了大家的注意,看著鍋裏的幹鍋兔和野山雞還有一大碗蘑菇湯,王飽飽、李老七和火家兩兄弟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但孟夢,香香和周來確實臉色一變,連忙後退了好幾步,齊勝嘿嘿一笑張羅大家都坐下,每個人坐的位置也有講究,齊勝和069小隊的人都是按照初次見麵時的位置坐下的,王平海和何東的位置則剛好是兩個棺材坑的位置,王飽飽幾人則是在這些空位裏擠了擠。


    李老七和王飽飽幾人早就忍不住了,今天一天沒吃飯,現在都快餓暈了,二話不說就要開幹,結果齊勝一把將幾人攔住,然後從身後掏出一碗方便麵來,孟夢,香香和周來看見這碗方便麵臉色一白,想起來一段不堪迴首的往事。


    齊勝嘿嘿的壞笑著,把泡麵遞到了李老七幾人麵前。


    “按照我們的規矩,你們必須要先吃泡麵,然後才能吃飯。”


    李老七眉頭一皺,心想這是什麽規矩,不過隻有一碗泡麵,他們四個人分一人一口就沒有了,問題不大,不影響自己吃大餐,所以也沒說什麽接過泡麵就炫了一大口,然後遞給了王飽飽。


    王飽飽剛要接卻被孟夢攔住了,說什麽都不讓王飽飽吃,無奈之下,泡麵遞給了火家兩兄弟,這兩兄弟傻乎乎的把剩下的泡麵給吃光了還喝了幾口湯,一臉期待的看向齊勝。


    “這下我們可以吃大餐了吧。”


    結果齊勝沒理他們而是掏出通訊器開始看起時間,然後伸出三根手指倒數到。


    “三、二、一......”


    李老七和火家兩兄弟的菊花好像是被齊勝安好了定時炸彈一般,在齊勝倒數完畢的瞬間就來了感覺,三人立刻起身收緊了臀部,咬著牙問到。


    “廁所在哪裏?”


    齊勝也沒為難三人,直接指了一個方向,三人火急火燎的趕往廁所,本以為三人會因為爭搶廁所而打起來,可結果是,三人根本連廁所門都拉不開,周來的聲音悠悠的從廁所裏傳出來。


    “你們等會兒,我還在大號,馬上就出來。”


    齊勝,孟夢和香香已經笑的前仰後翻,周來這個人平時不愛說話,但做事是真的缺德啊,當他看到齊勝掏出泡麵的瞬間就知道了齊勝想幹什麽,立刻發動無相,在眾目睽睽之下躲進了廁所並反鎖了廁所門。


    一開始王飽飽還很緊張,但孟夢給她講述了當初在這裏發生的事情之後,王飽飽也笑的停不下來,一群人就這麽看著李老七三人拉褲子,笑的肚子疼。


    十分鍾後,李老七三人麵色鐵青的換上了齊勝那打著補丁的大褲衩,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三人的眼神就像是要殺人一樣的看著齊勝,齊勝毫不在意,給大家都分發的餐具,張羅著大家吃起飯來。


    不遠處掛著三條洗幹淨的褲子隨風飄揚,這頓有味道的大餐就這樣開動了,但詭異的是,齊勝和069這邊的人隻顧著吃雞肉,另一邊的兔子和蘑菇湯卻是一口沒吃。


    好幾次王飽飽想喝湯都被孟夢攔了下來,看著孟夢那怪異的表情王飽飽好像是懂了些什麽,一臉吃瓜的模樣看著李老七三人。


    不得不說,齊勝做飯的手藝是真不錯,兩大鍋硬菜加一盆蘑菇湯被幾人吃的幹幹淨淨,李老七和火家兩兄弟吃完飯往地上一躺,開始說起了胡話。


    齊勝和孟夢等人看著進入幻覺的三人樂的不行,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隻是今天兩個人不能跟他們一起笑了。


    齊勝細心的端出兩份提前給王平海和何東預留好的飯菜放在了兩人的墳前,插上香燭燒了一些紙錢,在親手給兩人填上土。


    沒有複雜的儀式,甚至都沒有立碑,大家隻是這麽安靜的看著,香香這次沒有哭,從懷裏摸出幾顆糖來,分給了大家,糖很甜,好像真的能壓住心裏的苦。


    王飽飽歪著頭,看著兩座小墳包好奇的問道。


    “何東是怎麽加入的你們?我還從沒沒聽你們說過呢。”


    孟夢笑了笑,陷入了迴憶中。


    那是一個普通的下午,剛上一年級的何東蹦蹦跳跳的來到了學校對麵的幼兒園,那裏有個可愛的小女孩正在等著他,看到何東的身影,小女孩開心極了,丟下手裏的橡皮泥奔向自己的哥哥。


    何東的家庭並不算富裕,父母為了生計終日奔波,所以何東從小就很懂事,在大多數孩子連自己的尿床都控製不住的年紀已經學會了照顧妹妹。


    幼兒園的放學時間一般比小學要早一些,所以每天妹妹放學後就會在幼兒園的門口等哥哥,幼兒園的老師也很理解兩兄妹,所以每天都會輪班留下一個老師照看妹妹,直到何東來將妹妹領走。


    兩兄妹每天就這麽背對著夕陽手牽手的迴家,雖然缺少了一些家長的關愛,但卻並不顯得落寞,反而還有些小幸福。


    迴到家的何東會搬來小凳子,隻有站在凳子上他才能夠得著灶台上的鍋碗,鍋碗裏是昨天剩下的一些飯菜,爸爸媽媽每天都會很晚才迴來,兩夫妻都會在夜晚做好飯菜留在鍋裏,這樣兩兄妹放學迴家就不會餓肚子。


    妹妹此時已經換好了居家的寬鬆衣服,衣服很新,很可愛,而何東身上穿的則是已經洗的發白的牛仔褲,這並不是爸爸媽媽偏心,而是何東自己非要這麽做的。


    每次買新衣服,爸爸媽媽都會給兩個孩子分別買上兩件,但何東卻不要,非要把自己的其中一件換成妹妹的,這樣一來自己就隻有一件新衣服,而妹妹卻有三件。


    長此以往,妹妹的衣服多的衣櫃都要放不下了,而何東卻還穿著洗的發白的舊衣服,何東並不覺得委屈,隻要能讓妹妹開心,他就覺得開心。


    兩兄妹吃過晚飯躺在沙發上消食,明天是周末,兩兄妹不用上學,妹妹很久之前就吵著要去遊樂園玩,父母很忙沒有時間去,所以何東就悄悄的攢下了自己的零花錢,到今天為止剛好夠兩人的門票錢。


    何東不知道的是,其實他們兩個小孩根本就不用花錢買門票,而且遊樂園也沒有他們這個年齡能遊玩的項目,不過那些都不重要,隻要妹妹想去,何東就一定會帶她去。


    妹妹聽到何東說明天去遊樂園的時候開心壞了,興奮的一整晚都睡不著,不斷的在衣櫃中翻找著好看的裙子,明天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去遊樂園。


    這個時候,不出意外的話,就要出意外了。


    第一次狂災爆發了,鋪天蓋地的鼠潮席卷了全球,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混亂,悲劇降臨到了每一個人的身上,當然也包括這對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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