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瑤陪皇後走出昌德宮時,便見胡才人褪去了頭上的簪子和金飾,身著一襲白色常服,紅腫著雙眼,正跪在宮門前啜泣。


    想必,也是剛聽說胡丞相東窗事發,胡氏一族受了牽連,前來跪著求情的。


    “皇後娘娘!”見皇後出來了,胡才人便跪行著,上前抱住皇後的腿,哭求道:“皇後娘娘,臣妾求求您,跟皇上說說,念著往日情分,能對胡家網開一麵,皇後娘娘!”


    “胡才人,你這是做什麽!”沈知瑤見不得她這樣,便將她往邊上拽,蹙眉道:“你好好說話,別這樣抱皇後娘娘的腿,娘娘還有身孕 呢,稍有差池,就算把你們胡氏一族全殺光了,也賠不起呢。”


    什錦和秋月也煩得很,生怕胡才人狗急跳牆,對皇後不利,忙上前幫著沈知瑤,生生將胡才人拖開了。


    皇後看著她,一雙鳳眸裏沒有半分情緒:“胡才人,此事本宮也做不得主,你還是去求皇上吧……”


    皇後說完,便朝沈知瑤擺擺手,示意她快跟自己走,不再理胡才人了。


    看著皇後和沈知瑤的背影,胡才人沒再追著哭求,而是默默拭淚,複又跪迴原位。


    她本就不抱什麽希望,隻是不甘心而已。


    於是,這一天,胡才人便從下午跪到了日落,薄幕熙見完了一批又一批要臣,罷免又任命了諸多官員,卻始終不肯見她一麵。


    直至戌時,胡才人滴水未進,終因體力不支昏死過去了,薄幕熙才命人將她抬進了昌德宮的偏殿中。


    胡才人昏睡了半個時辰才醒,看著這處冷清的偏殿,她知道,皇帝是徹底厭惡了她,竟不肯再讓她染指正殿或內室了。


    想起第一次見皇帝時的場景,胡才人不得不承認,她雖是帶著任務來的,可喜歡薄幕熙的心卻是真的。


    皇帝英俊又有如此地位,還懂音律,胡才人很難不動心。


    胡才人曾盛寵一時,可如今,一切都被搞砸了,她又豈能不恨?


    她縮在榻上,掩麵長泣,為什麽,她的人生竟能過成這樣?


    木門開啟的吱呀聲突然響起,胡才人抬頭看過去,隻見薄幕熙正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她。


    “皇上……”胡才人太過激動,下榻時,竟然不慎跌落在地。


    薄幕熙依然站在原地,不為所動,甚至沒有一絲表情,根本沒有要扶她的意思。


    胡才人看著眼前這位冷酷的皇帝,那種陌生感令她頭皮發麻,就像從未看清過皇帝一般。


    “朕此生……最恨別人騙朕……”薄幕熙冷聲道,語氣冷得像冰錐一般,直戳胡才人的心窩子。


    “皇上……我……我沒……”胡才人仍跌坐在地上,渾身顫抖得厲害,如一隻剛從巢中跌落在地的雲雀般,害怕又無助。


    “除了裝可憐、演戲、裝純真,你還有什麽本事?”薄幕熙說著,便徑直踱步至殿內的桌案前,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胡才人。


    “皇上,我是做了……被迫做了一些事情,可……我喜歡你的心意……全是真的,全是真的啊……”


    胡才人啜泣不已,此刻,她恨不得將心髒挖出來給皇帝看。


    薄幕熙怒極反笑:“你這種女人,若是真心欺騙,怕是連自己都會入戲了。”


    接二連三被皇帝否認,胡才人聲嘶力竭地反駁:“沒有演戲!我對皇上,是一片真心,為什麽……為什麽不肯信我……”


    “真心?”


    啪的一聲,薄幕熙忍不住拍案而起:“為了胡氏一族,你們父女沒有一點兒做人的底線,到現在還想騙朕?”


    “朕問你,你難道不知道瑞郡王意欲謀反?你難道不知道,他若成功了,朕會是什麽下場?你若真心待朕,會做這幫兇欺瞞朕到如此地步?”薄幕熙怒目質問。


    “我都是被逼的……瑞郡王他……手裏有家父貪汙的把柄啊……”胡才人啜泣。


    “借口!”薄幕熙蹙眉打斷她:“這才能說明,朕在你心裏,遠不及你的家人重要!這種充滿欺騙與利用的感情,還算真摯?朕會稀罕?”


    胡才人那兩片蒼白的嘴唇抖了幾抖,終究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她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是暗中執行了瑞郡王的某些任務,可那些都是在利己的基礎上,穩住瑞郡王,為來日抽身做準備的。


    見她如此反應,薄幕熙更是認定了自己的想法,冷聲道:“簡直是惡心至極!”


    胡才人沒想到皇帝竟會如此說自己,她像是被人擂了幾悶錘一般,腦袋嗡嗡直響,求情的話更是說不出了。


    “朕對你還不夠好?沒想到,換來的卻是這般結果。”薄幕熙怒極了,反而又輕笑出聲。


    皇帝此時心中也痛,但他痛點於胡才人大相徑庭,他難過的是,這個胡玄清,終究比不上秦曼,做個替身都不合格。


    胡才人隻覺心如死灰,逢此絕境,這世上唯一能護著她的人,令她傾心的夫君,覺得她惡心,也根本不肯信她。


    她擦幹了眼淚,止住哽咽,抱著求死的心思,最後懇求道:“皇上,臣妾對不起您,也不想過多解釋,您可以賜死臣妾,隻求您別將臣妾的母親和妹妹發配了,臣妾願萬死以報聖恩……”


    薄幕熙聞言,看著她的眼神一片冰涼:“朕乃天子,一言九鼎,豈能朝令夕改?朕也曾答應過胡鴻飛,不殺你……可朕也不願見你,便將你送到承恩寺去,與青燈相伴,聊度餘生吧……”


    薄幕熙轉身道:“臨恩,送她迴箏芙軒去,容她休整幾日,七日內,必須送去承恩寺報到。至於箏芙軒……發散了東西,暫時封存吧!”


    “是。”臨恩躬身應了,想起箏芙軒曾經的輝煌,唏噓不已。


    此時,外麵突然下起了雨,薄幕熙站在雨裏,沒有迴頭,迴憶起過去種種,他對她那般好,就是為了彌補心中的遺憾。


    可此人竟如此叫他失望,真是彌補了個寂寞。


    臨恩忙撐著傘,默默給皇帝撐著遮雨。


    “胡玄清……”薄幕熙抬頭,罕見地叫了聲胡才人的名字。


    胡才人眼含淚水抬頭望過去,心中隱隱燃起些希冀。


    “本就是個錯誤,剩下的時光,沒了朕的庇護,好自為之吧。”說完,便大踏步走了。


    “啊……啊……”胡才人看著皇帝那絕情的背影,崩潰大哭。


    須臾,一個消瘦的公公站在胡才人身後,帶半分感情道:“奴才奉命送您迴箏芙軒,奴才勸您一句,想開點兒,咱們現在就走吧。”


    胡小儀隻覺靈魂似乎抽離了身體,眼淚根本止不住,她顫巍巍站起身,不顧還下著的雨,搖搖晃晃地走進了雨裏,往箏芙宮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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