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卓微笑看著手裏的血。


    他會笑,是因為覺得自己想太多了,而這個輪迴者太傻。


    輪迴者居然一怒之下捅傷了他?!


    那他可就坐實“精神病”這種稱號了!


    嚴卓收起笑容,假裝自己是沒反應過來怎麽迴事,他用生動的演技完美的掩蓋了他剛才那個詭異的笑容,讓人對他放下了警惕心。


    “迴過味來”的嚴卓看著手裏的血,笑容一收,驚恐的扶住了身旁一個白大褂,虛弱的倒下,並求助:


    “沈琳,快叫車把我送到三附院去!我感覺我的內髒破了,那邊處理的比較好……”


    看到嚴卓倒下,那群大廳裏看熱鬧的人都驚恐的散開。


    而剛才那個被製服的劉濤,在別人鉗製之下撕心裂肺的喊——


    “我沒病!這個視頻是在抹黑我!我根本就沒有病!誰他媽有病?!那個人才是有病!他根本就不是醫生!”


    捅了人,做了這麽可怕的事,他居然還在糾結自己有病沒病?


    在輪迴者和嚴卓之間,是彼此都明白他們的設定。


    但圍觀群眾可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圍觀群眾隻覺得——這個叫劉濤的看來真是病的不輕,都嚴重的得去接受一下電療了。


    ……


    在比武場打到第十二場的時候,張妍被柳源贖身了。


    柳源是真的喜歡張妍的那股子狠勁兒,而不是獵奇覺得她醜才想玩玩的。


    張妍每一場比武他都觀看了,並為之熱血沸騰,也改變了倨傲的態度。


    他願意把張妍喂胖,幫她爭取到稍微高些的地位,然後兩人就用男女朋友的身份相處著試試。


    在此之前,兩人之前沒有任何關係存在,柳源也不會碰張妍。


    這簡直太合張妍的心意了。


    張妍開始過上了每天被柳源育肥的日子。


    而當柳源的育肥計劃進行了十二天之後,柳源終於忍不下去了。


    他感到很震驚——這個女人怎麽一點也喂不肥!


    喂了那麽久,她還是細胳膊細腿的,這讓柳源覺得非常不滿意。


    終於,柳源忍不住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專心育肥,某天叫張妍一起出去在運河上遊船。


    張妍是沒辦法遊船的,因為界線就在運河的內側岸邊,她找了個借口隻在岸上轉,柳源也沒拒絕,反正他隻想看張妍吃東西。


    張妍隔著幾百米寬的運河,饒有興致的眺望著遠處的櫻花園。


    手裏的各種糕點、肉食、零食……她也沒停過。


    柳源看著張妍“慘不忍睹”的側臉,起先是覺得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但當看到張妍真的在認真育肥後,他稍微對她多了點好感。


    和張妍聊了一會兒之後,他更是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不在意張妍的外貌了。


    雖然張妍“長得醜”,但在柳源看來,她還是有點內在美的。


    尤其是當聊到和暴力有關的一切時,張妍的表情都很生動,刀、槍、防具、擒拿技巧……這些內容她如數家珍,神采飛揚。


    柳源震驚的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挺喜歡這個奴隸的。


    但在以體重定階級的櫻鎮裏,張妍這種吃不胖的人,豈不是就代表著永遠都是奴隸籍?


    想到這個,柳源恢複了冷靜。


    當張妍眺望櫻花園的時候,柳源突然開口問她:


    “如果你一直吃不胖,我該怎麽辦?”


    以他的身份,肯定是不可能娶一個奴隸當妻子,他自己也不會願意,和奴隸公布戀情都是一種對家族的侮辱,如果張妍吃不胖,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張妍一臉淡然:


    “那就再把我送迴比武場,或者賣給別人。”


    見張妍這麽淡定,柳源更加對她生出了一分喜歡。


    多神奇的女人啊,居然連自己的生命都看得這麽淡泊!


    柳源有些惋惜的看著張妍:


    “你要是個胖子的話……我肯定會非常愛你。可惜……”


    張妍瞥了柳源一眼,吃了一口手中的蛋黃肉粽:


    “那我就改變整個櫻鎮的審美,讓所有人都變成瘦子。”


    張妍的話說的很輕,聲音不大,但卻格外的堅定。


    柳源詫異的看了張妍一眼,有點納悶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張妍沒解釋什麽。


    她跟柳源一邊聊天,一邊順著河岸走了一整圈。


    等走完一圈之後,張妍問柳源:


    “我能每天都這樣逛一逛嗎?我喜歡看這條河。”


    柳源擔心自己買迴來的小奴隸會跑掉,但又不想讓小奴隸討厭自己,想了想之後,還是點了點頭:


    “有人陪著就可以。”


    張妍點點頭,似乎對這個許諾很滿意。


    ……


    張妍在河岸上說的話,柳源一開始沒當迴事兒。


    但三天之後,他竟驚愕的發現——張妍那天的話似乎是在暗示他什麽。


    張妍的確沒有能改變櫻鎮人的審美,大家的審美還是喜歡胖子的。


    但櫻鎮還是發生了一件和群眾身材相關的大事。


    他們的水源突然被汙染了。


    一般人汙染水源會選擇下毒、投放重金屬、投放病菌……


    而櫻鎮的水源被汙染的有點古怪——他們所有的飲用水都變成了蘋果汁!


    當櫻鎮的人發現水源都變成蘋果汁之後,他們一開始的情緒是狂熱的。


    鎮民們開始去河裏打這些免費的蘋果汁,半個月的時間內,就將運河幾乎打空,隻剩下了十分之一的水量。


    櫻鎮的人見運河都空了,立即開閘放水,結果放出來的水還是蘋果汁!


    蘋果汁源源不絕,就好像是水源處被人汙染了一樣。


    這些蘋果汁代替了水,成為了日常裏的飲用水來源。


    但時間一久,他們發現,蘋果汁雖然好,卻不能代替水源。


    黏膩的蘋果汁不能用來洗澡。


    甜味的蘋果汁不能用來炒菜煮飯。


    蘋果汁不能清洗他們貿易用的櫻花。


    高糖分的蘋果汁隻會越喝越渴水,越喝越渴望真正的水源。


    當發現這些致命缺陷的時候,櫻鎮的鎮民才明白,原來這些蘋果汁不是神的饋贈,而是惡魔的禮物!


    有一部分人開始離開櫻鎮,他們忍無可忍,需要幹淨純潔的水來生活。


    而櫻鎮原本的生活,也徹底亂套……


    ……


    因為家裏管的是水利方麵的問題,柳源自從蘋果汁出現之後,就開始焦頭爛額。


    他們將所有環節都篩選了一遍,認認真真的檢查,但就是找不出蘋果汁是怎麽汙染整個鎮子的水源的!


    雖然覺得很荒謬,但柳源突然懷疑起了張妍。


    張妍神神秘秘的出現,在比武場大殺四方,她果決帥氣,同時又充滿神秘。


    難道她是來和誰裏應外合,摧毀櫻鎮的?!


    畢竟,她沿著河岸散了三天的步,看上去很可疑,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


    想到這一點之後,柳源便帶著人將張妍捆住,拖進了鎮子裏的刑堂。


    綁好張妍,確定她不會逃脫之後,柳源將自己和張妍留在了刑訊室裏,其他人都被趕了出去。


    麵臨著整個家族,甚至是整個鎮子崩潰的壓力,柳源也忘卻了那些風花雪月,手持鐵鞭,表情冰冷的質問張妍:


    “蘋果汁的事兒是不是你幹的?說!你到底有幾個同夥?!”


    張妍麵無表情的看著柳源。


    這次的輪迴世界,果然是一丁點兒溫情也不給她留啊!


    本來她還對這個美男子追求者不是那麽反感的,現在看來,都是一路貨色。


    當觸碰到他的利益之後,柳源變得無比瘋狂,一點情義也不講。


    他一鞭鞭的抽打張妍,嚴刑逼供。


    而張妍,始終是一言不發。


    肉體的疼痛,她才不會怕,她在這方麵已經鍛煉的極強。


    反正她和這個柳源都隻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所以也不覺得心裏難受,整個嚴刑逼供的過程張妍都格外的平靜。


    後來倒是那個柳源先累了,滿頭大汗的他放下了鞭子,用冷冰冰的語氣跟張妍交易:


    “隻要你說出同夥的位置,還有他們在哪裏動了我們的水源,我就放你走。”


    張妍一身是血,但卻淡定無比的看著柳源,始終緊咬一句話:


    “我不知道。”


    這姿態,就好像她才是打人的那個,而柳源是被打的那個。


    當初他覺得張妍迷人的地方,現在柳源看著都變得格外令人憎惡。


    但就算打死了張妍,張妍也不會說什麽有價值的話,柳源已經看透了她的倔脾氣。


    柳源覺得有些煩躁,站在一旁抽起了煙。


    而趁著他抽煙的時候,張妍冷冷一笑,瞥了眼手腕上扣著的手銬。


    她悄無聲息的扭動著自己的手腕,盡量不發出一丁點兒鐵鏈的響聲,暗暗使力。


    張妍硬生生將自己兩隻手的拇指用蠻力弄的脫臼變形,如此一來,她就能掙脫手銬的桎梏!


    因為對痛覺的遲鈍,在這過程中,張妍一聲都沒吭過。


    張妍的兩個大拇指都用不了,她就用其他的四指夾住一根棍子,這個她專門練過,半夾半抓的倒也牢靠。


    她輕手輕腳走向柳源,狠狠給了柳源一悶棍!


    柳源軟軟癱在地上。


    張妍坐在那,將兩個脫臼的大拇指費勁的複了位,勉強恢複了拇指的基本功能。


    她抹了一下身上的血,將門反鎖,把柳源給拷了起來。


    張妍瞥了一眼旁邊地上沾血的鞭子。


    這個柳源隻會抽幾下鞭子,太單調了。


    張妍要讓她見識見識什麽才叫真正的嚴刑逼供!


    ……


    三個小時之後。


    柳源帶著渾身是血的張妍離開了刑訊室,並向其他人解釋了張妍是清白的。


    其他人也沒懷疑什麽,就這麽放他們走了。


    期間,張妍一直貌似虛弱的扶著柳源的腰,實際上,她的手裏一直藏著一把匕首,隻要柳源敢不聽話,這匕首就會穿透他的身體。


    表麵看上去,柳源毫發無傷,張妍滿身鮮血,似乎是張妍受傷更重。


    但張妍身上的隻是些皮外傷,柳源的衣服下麵,卻是被張妍弄出了不少奇奇怪怪的傷。


    他十根腳趾的趾甲都被張妍拔掉、股溝被刺入五六根鋼針、上臂被針線縫在了身體兩側,隻有小臂能自由活動……


    那些傷疼的他走路都打顫,但偏偏被衣服遮著,從外表上看不出什麽來!


    他還不敢叫救命,不然就真的要死了。


    帶著張妍迴到了安全的住處,確定四下無人,張妍才滿意的拍了拍柳源的腦袋:


    “真聽話。”


    柳源此時才疼的開始低聲哀號,他不解又怨憤的看著張妍——


    “你到底是什麽人?你到底想幹什麽?”


    張妍一臉麻木:


    “你沒必要知道,你的任務就是保護我好好活下去,別多管閑事。”


    張妍有信心能控製住柳源。


    和嚴卓混了那麽久,她早就被耳濡目染,學會了不少變態的小招數。


    別人無法用疼痛控製她,她卻可以用疼痛控製別人。


    隻要柳源別壞事,張妍覺得,隻要再等幾天就能找到誰是狐妖了。


    她在比武場裏就經常思考一個問題——既然外麵世界的奴隸都是身材正常的,那麽,狐妖為什麽隻控製櫻鎮裏的人?


    狐妖已經把這個櫻鎮變得如此扭曲,張妍不覺得它會是隻沒有野心的狐妖。


    它有野心,也貪婪,卻無法讓自己的威力輻射到櫻鎮之外。


    這就證實了張妍的一個猜測——


    狐妖離不開櫻鎮。


    現在她汙染了水源,逼的好多櫻鎮人都離開了這裏。


    那麽,作為狐妖儲備糧的女性胖子就會大幅度減少。


    狐妖應該會耐不住性子了吧?


    張妍在等它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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