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妍站在那裏,似乎是有什麽話想說。


    她姿態平靜,渾身肌肉放鬆,情緒平穩,從信息素的味道來分辨,她的身體處於一個很平和的狀態之中。


    湛覺得,她沒有一丁點兒殺意。


    就連她身後那個一臉冷漠的男人,也平靜的很,沒有任何殺意。


    湛以為張妍狀態很平穩,便也放鬆了警惕,模擬出人類的笑容,襯托的那張俊美的臉龐完美耀眼:


    “你怎麽來了?我正在和梁霄培養感情,你可以出去了。”


    張妍目光裏略帶嫌棄,但情緒還是平穩的:


    “你們兩個大男人,培養什麽感情?”


    湛眯著眼睛,目光有些揶揄:


    “確切的說,我不算是男人,也不算是雄性……你這種行為,是吃醋嗎?那你身後的男人又怎麽解釋?這種時候,你身邊居然多出了個男人,很奇怪……你什麽時候藏的男人?他是誰?”


    張妍看了一眼身後的鄭子夜,微微蹙眉:


    “他?他不是誰……”


    張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好像是真的有點心虛似的,還做出了一個捂嘴的動作。


    而就在此時,一臉冷淡的鄭子夜眸中閃過寒光,毫不猶豫催動了體內異能!


    捂嘴?


    張妍怎麽可能做出這種充滿女性氣息的動作?!


    這分明就是動手的信號!


    雖然事先沒溝通過這個,基於對張妍的了解,鄭子夜也果斷出手了。


    張妍的動作也的確是暗號。


    就在鄭子夜動手的時候,張妍也開啟異能殺向了湛!


    湛對自己太自信。


    它雖然知道張妍和梁霄一直不情願當蟲王,但他們兩個也沒表現出要逃跑的跡象,湛偷偷搜索過二人的記憶,也沒發現二人和外界交流過,就連張妍和嚴卓用對講機聊天的內容也可以接受。


    所以,湛從未擔心過張妍和梁霄會逃出它的手心。


    這就像是一個男人知道自己老婆喜歡別的男人,但老婆每天都不出門,脖子上還拴著鐵鏈,隻能在他眼皮底下做飯做家務,他有什麽可不放心的呢?


    它甚至懶得用精神力檢查現在張妍的狀態,因為它覺得,就憑張妍和鄭子夜的水平,根本拿它沒有一點辦法。


    正是這種過分自信所產生的錯覺,讓湛倒了血黴。


    張妍和鄭子夜釋放出來的信息素是假的!


    嚴卓利用張妍和鄭子夜身上的精神屏障,將二人的情緒封鎖了起來,讓他們真正的情緒無法實時反應到身體上,隻能在腦子裏憋著。


    在張妍和鄭子夜動手的一瞬,嚴卓也解開了對二人情緒的封鎖。


    洶湧的、猛烈的、充滿進攻性的、令人窒息的信息素猛然釋放而出,將湛淹沒!


    這種挑釁而激烈的信息素,讓湛本就不太穩定的情緒變得更加亢奮,調動起了它雄性的戰鬥本能。


    強烈的戰鬥*讓湛有些晃神。


    他現在大部分精神力還在控製著梁霄,一時間居然無法壓製住自己的戰鬥欲。


    所有*都有好的一麵和壞的一麵。


    戰鬥欲被調動起來,好處是打架的時候更勇猛無畏,但缺點卻是,失去理智。


    湛一個激動,竟然忘了撤迴控製梁霄的那三分之二精神力,隻用餘剩的三分之一精神力化成一張巨網,兜向張妍和鄭子夜。


    當精神力撞擊在張妍和鄭子夜的精神化形上,二人脆弱的精神力化形陡然膨大數倍,二人的精神力化形上麵多了一層厚厚的防護,看上去就像是蒙上了一團泡沫似的。


    湛仔細一感應,發現那團泡沫狀的防護屏障竟然是由數以萬計的精神力節點堆積而成,它們就像是一個個肥皂泡,由各種正麵、積極、向上、不屈……的精神思想構成,能夠抵消很多來自精神力方麵的進攻。


    顯然,這種手段不是張妍和鄭子夜的精神力水平能做到的!他們還有精神係助手!


    湛不禁想:是那個叫嚴卓的男人嗎?


    不等湛反應過來,一道強硬的精神力穿透數十米深的土壤,化作一隻巨手,抓向湛的精神力化形!


    這是嚴卓的精神力,它運用的爐火純青,狠辣十足。


    它就像是一條潛伏在草叢裏的蛇,一開始以精神屏障的方式隱藏在各個隊友的身上,這種精神屏障隻有受到精神進攻的時候才會開啟,湛很難察覺。


    當時機成熟,他將隊友身上的精神力屏障全部集中到一起,化作了最淩厲的進攻!


    此時,湛的精神力還有三分之二留在梁霄的腦中,隻剩三分之一的話,五級精神力場的它精神力強度敵不過四級的嚴卓,它中招了。


    湛體內的三分之一精神力化形讓嚴卓一擊鉸的粉碎!


    但湛損失了三分之一精神力,也完全沒有慌張的樣子,甚至沒覺得多痛苦。


    宛如身體被撕裂一般的疼痛,還有混亂的思緒,反而讓湛清醒了一些。


    它將梁霄腦中的三分之二精神力迅速收迴,打算反殺嚴卓!


    但,湛還來不及收迴精神力,嚴卓就狡猾的切斷了他精神力和自己體內的那一絲聯絡!


    湛留在梁霄體內的三分之二精神力,暫時迴不去了!


    失去了附庸的精神力,湛就隻剩下了它這個水平該有的精神力,那是維持一個生命運轉的最基礎的精神力。


    強大而失控的精神力量衝擊梁霄的大腦,讓本就沉睡的梁霄陷入了昏迷。


    而在湛和嚴卓對抗的這短短兩秒裏,鄭子夜的寒冰已經以極快的速度覆蓋了整間屋子,薄薄的冰殼將整間屋子襯的瑩瑩亮,房間裏的氣溫驟然下降好幾度。


    鄭子夜在濃霧彌漫的蟲巢裏看不清目標,容易幫倒忙,他給張妍的雙刀糊上一層寒冰,又在她身上扣上了一層寒冰鎧甲,然後他就躲在了門外,借著厚重的牆做掩體,進入待命狀態。


    張妍則已經飛到了湛的麵前,舉刀挑向湛的眉心。


    長刀毫不留情的砍向湛的臉。


    這是張妍第一次和湛正麵交手。


    原本以為湛和嚴卓一樣,精神力強大,肉身嬌弱,但一交手,張妍就意識到並不是這樣。


    身為蟲王,湛的肉身沒有張妍想象中那麽虛弱。


    因為精神受損嚴重,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讓張妍砍中了。


    俊美的臉被劈成兩半,而湛卻還保持著完美的笑容。


    張妍的刀卡在了湛裂成兩半的腦袋裏,它的大腦裏,一條暗紅色的觸手鑽了出來,用吸盤死死吸住了張妍的長刀!


    湛動了怒,它的左臂化作觸手探向張妍的脖子。


    黏膩涼滑的觸手看似沒什麽殺傷力,但一旦被它纏繞上,那上麵帶著倒鉤的吸盤就能死死釘在皮肉上,想擺脫的話,肯定得掉一層皮!


    張妍卻對那觸手視而不見,用鍍了一層冰霜的短刀狠狠捅著湛的肚子。


    她的雙眼冷靜的可怕,仿佛不帶一絲感情,隻剩下了揮刀劈砍的本能!


    張妍沒打算用其他招數對付湛。


    翅風、複眼、蛛網、毒牙,這些都是母蟲帶給她的,都無法傷害到同類。


    她身上唯一能用的,就是鍍了寒冰的雙刀!


    湛的觸手纏繞上了張妍的脖子,緩慢施力,將張妍脖子上的寒冰鎧甲勒成了碎片。


    冰的碎片和刀子一樣尖利,紮破了張妍的肌膚,隨著觸手的繼續收緊,張妍唿吸開始困難,鮮血染紅了湛的觸手。


    張妍卻還是格外冷靜,眉頭都不皺一下。


    在短刀的幫助之下,長刀已經掙脫了束縛,張妍雙刀齊舞,瘋狂的撕裂著湛的身體!


    其實湛的肉身實力和張妍差不多,但它長期依賴精神力,缺乏肉身方麵的格鬥技巧,隻能憑著生物本能戰鬥。


    湛吃了虧,張妍比它狠,也了解它*的弱點,它開始虛弱了,捆住張妍脖子的那條觸手也不由得鬆了些力氣。


    有些渾濁空氣頓時灌進張妍嘴裏一大口,她緩了口氣,“噗嗤”一刀又給湛來了個對穿,同時冷冷的問——


    “我不是你最重要的配偶嗎?你居然忍心對我動手?”


    湛破碎的臉孔裏,傳出了一句虛弱的蟲語:


    “反正,拚了命我也打不過你……你又不會死……”


    那語氣透著一種蒼涼和無奈,讓張妍聽著居然有點不舒服的感覺。


    為了以防萬一,張妍沒敢胡思亂想,她退後幾步,從空間戒指裏掏出了一把散彈槍,朝著湛一同掃射。


    張妍這些天每天都在揮汗如雨的和蟲族練手,和梁霄切磋,她的努力沒有白費,湛已經沒力氣反抗了。


    在補了一梭子子彈之後,湛徹底死了。


    隨著湛的死亡,張妍被修改過的認知係統也恢複了正常。


    湛俊美的臉孔扭曲著,漸漸變化成了本體模樣。


    湛的觸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萎縮著,觸手的根部開始潰爛斷裂,二十幾條觸手還保留著神經反應,它們在地上蠕動著,翻滾著,動作一下比一下弱,直到徹底不再動彈。


    死去之後,湛的*變臭,那田螺般的大殼倒是保留了下來,純白色的貝殼,光亮如鑒,倒是挺好看的。


    死亡會讓原本屬於它的精神力潰散。


    殘存在梁霄腦中的那三分之二湛的精神力失去攻擊性,離開梁霄的身體,遊蕩在湛的屍體附近,仿佛一團團失去載體的破碎數據。


    梁霄也猛地驚醒,他被折騰的不輕,臉色蒼白的趴到一旁嘔吐起來。


    或許是因為湛的精神力比較強大,那些遊離的無主精神力碎片,竟然能夠幻化成一個個模糊的幻影。


    淡粉色濃霧之中,那些幻影就好像是老舊的電影,靜靜的閃爍著。


    湛的記憶之中,最堅強最頻繁出現的,不是種族的繁盛強大,不是對人類的仇恨,不是對世界的野心……而是一隻相貌醜陋的蟲子。


    那隻蟲子的外形很複雜,張妍形容不上來,不過,她身上的異能特征,這隻蟲子身上都帶著。


    應該就是母蟲了。


    張妍鄙夷的瞥了一眼湛的屍體。


    果然是以繁殖為使命的蟲王,滿腦子都是交/配對象啊!


    將湛那漂亮的殼當成戰利品收起,張妍遞給梁霄一包紙巾:


    “吐夠了沒?快走,沒空浪費時間。”


    湛死了,不代表蟲族就被消滅了,蟲族本來就不算聽湛的話。


    之後蟲族的勢力反而會更加複雜混亂,還是趁現在快點逃跑為妙。


    梁霄擦了擦嘴,因為湛對他的洗腦,而變得有些恍惚。


    他有些納悶:剛才他“夢裏”好像聽到張妍很關心的來叫他,現在態度怎麽又變得這麽粗魯了?


    梁霄眯了眯眼睛。


    他好像更討厭這個娘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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