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午時,天地間陽氣最為盛烈,每每此時武彥便會雷打不動的行一遍龍虎功,若是在高山林間便是更好,凡高山之間必有一氣脈相通之地使得陽氣匯聚,於此處練功必定事半功倍。


    而此時,武彥可是費了老鼻子勁尋到了這麽一個勉強算得上風水寶地的地方,剛剛收息吐納完畢,就瞧見趙淳風那廝屁顛顛的捧著一個石碗過來。


    “老墨,老墨,來來來吃飯吃飯,我可費老大勁逮的魚,沒成想那辛夷姑娘的手藝還不錯,做的挺好吃的,和你比差了點,但起碼比我強。”


    武彥毫不見外的接住石碗,三下五除二的將碗中飯食扒拉個幹幹淨淨,這下才疑惑道。


    “這碗,哪來的?我不記得咱們有這個家當啊。”


    趙淳風嘿嘿一笑。“嘿嘿,那還不簡單,我叫臭臉兒削出來的,他不說他那刀削鐵如泥麽,那削個石頭肯定不費事,索性做幾個碗。”


    趙淳風說著,還臭屁的從武彥手裏拿過空了的石碗。“我去洗洗,下迴還能用呢。”


    武彥老懷甚慰的拍了拍趙淳風肩膀。“小夥子不錯,打小我就看你有前途。”


    “前途?前途個屁,那李老頭兒一天天教的都是個啥東西,什麽凝聚劍意,什麽劍氣衝天的,練了這麽久衝沒衝天我是不知道,那破桃木劍我可是都盤的包漿了,也沒見個什麽劍意劍氣脫劍而出的。


    說著說著趙淳風又開始捶胸頓足起來。


    “還有那個木錘,我都不想說他,說好教我兩招的,可他一天天的就巴巴的跟著辛夷姑娘後麵端茶遞水的,也沒贏來人家一個好臉色,這家夥我看是指望不上了,怕媳婦這事兒說出去人家不都笑話死他。”


    武彥好笑的看著趙淳風。“行了,且不說人家辛夷姑娘還不是李幕垂他媳婦,且就算是了,也理應這樣,對媳婦好不就是天經地義的麽。”


    趙淳風狐疑的看著武彥,把武彥瞧得有些不自在。


    “你這麽看著我幹嘛?”


    “我尋思著你也沒媳婦啊,咋還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都是書上說的。”


    武彥信誓旦旦道。


    “嘿!書上還真是啥都有啊,可惜了,書我連碰都沒碰過。”


    武彥摟著趙淳風肩膀。“別可惜了,書這玩意是給那些個書呆子看的,像我們這種千年難遇的武學奇才可不能被那些個迂腐東西給牽絆了。”


    趙淳風端著石碗,木訥的點了點頭,突兀的峰迴路轉的來了句。“老墨,要不你教我兩招?”


    “得了吧,我又不使劍。”


    另一頭,李幕垂這家夥正嬉皮笑臉的搶著辛夷手上的瑣碎活計,那叫一個殷勤。


    “哎哎哎!這個你不能碰,水涼,別冰到你。”


    說著李幕垂就搶過辛夷手裏的水囊,跑到小河旁接水。那邊剛忙完就又瞧見辛夷在收拾煮飯的小鐵鍋,這又屁顛顛的跑過來搶活。


    “別別別,這種粗活我來就成,我來就成,辛夷你歇著就行。”


    說著又提著這小鐵鍋跑過去刷鍋去了。


    靠在大樹下納涼的邋遢老道李當歸看著這一幕,搖了搖頭道。


    “這完蛋玩意,真丟我老李家的臉,連個婆娘都收拾不動。”


    “那也比你強,老光棍一個。”


    李當歸不忿的扭頭看向一旁練刀的林秋崖。


    “嘿!臭臉兒,你說你練刀就練刀,你罵人做什麽,真是不懂得尊老愛幼。”


    聽著李當歸對自己的稱唿,林秋崖的身形不由得一滯,而後又恢複如常。


    “呦嗬!木錘!刷鍋呢,受累幫我把這石碗也搓搓唄。”


    和武彥一同走來的趙淳風不見外的湊了過去,將手中石碗遞給李幕垂,還眨巴兩下眼睛。


    李幕垂翻了個白眼,似是跟辛夷待久了,也學來了幾分毒舌。“你什麽身份,使喚我做事?這可是你衣食父母的碗,你不親力親為如何彰顯你的孝心啊。”


    趙淳風兩眼一瞪,氣衝衝道。“握草!木錘,難怪你這麽久都沒拿下辛夷,就你這嘴巴,能拿下就怪了。”


    武彥也跟著叭叭兩句。“吾兒莫氣,這些個小事兒,為父親力親為就行,來,把碗給我。”


    “握草!?”


    天上一陣陣振翅聲響,一隻鴿子落在武彥肩頭,趙淳風好奇的瞅著這鴿子,驚奇道。


    “這鴿子長的真怪嘿,腳咋還是紅的。”


    然後趙淳風就瞧著武彥跟藏小媳婦似的,抱著鴿子就往小角落跑去。


    “嘿!老墨,不就是個鳥嗎,有啥見不得人的。”


    離得老遠的李當歸接話道。“可拉倒吧,指不定是人家的相好給寫的信,你一個光棍漢子湊什麽熱鬧。”


    趙淳風頓時不樂意道。“咋滴,你不是老光棍啊。”


    說著趙淳風又緊巴巴的湊過去,武彥跟藏什麽稀世珍寶一般,努著嘴驅趕著趙淳風。


    “吾兒,認得了字嗎,給你看你也看不懂。”


    “握草,老墨你這就看不起人了。”


    最後兩個腦袋在一個大樹後麵湊著腦袋看這封密信。


    “這個字我認識!這個字念三!嘿!這個我也認識!這個字叫……叫光!”


    早已把信件看過一遍的武彥,眼神不屑的瞧著自己這個尚未實名的義子,拍著趙淳風肩膀道。


    “果然,出息啊,能認識倆字呢,不錯,頗有為父當年的的幾分風韻。”


    “握草,老墨你少占我便宜。”


    趙淳風拍開武彥的手。“這說的啥呀。”


    武彥隨意道。“沒啥,說等我到地方了,家裏人就給我說個媳婦。”


    “握草!真的假的?那個……也讓你家裏人給我說一個唄,我這人優點挺多的,像什麽勤快啊,有眼力見啊……勤快啊……”


    聽著趙淳風叭叭叭不斷也沒講出個突出的優點,而武彥卻已在思索自己的事情了。


    “三個遼東蠻子殺了光善寺和幽穀寺的和尚?倒是捎帶幫我擦屁股了,也算不錯,不過遼東人殺和尚做什麽?難不成他們和郤摩寺有仇?”


    趙淳風見自己這好兄弟神遊天外,不滿的晃了晃武彥胳膊。


    “老墨,你在聽嗎?我優點真挺多的,雖然長得一般,沒什麽錢,家裏也窮,也出不起什麽三書六聘的,但是我人勤快啊。”


    武彥好笑的搖了搖頭。“得得得,你就剩個勤快了。”


    另一邊正收拾自己家當的辛夷,又瞧見那殷勤至極的家夥一路小跑過來,懷裏捧著些什麽東西。


    “辛夷辛夷,我剛剛瞧見有個野果樹,酸甜剛好,你嚐嚐,我擦的老幹淨了,保準一點髒東西都沒有。”


    看著李幕垂那期盼的小眼神,辛夷從他懷中拿過一個果子,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麽,辛夷沉默許久。


    “咋的了,不想吃啊?那我收起來,等你啥時候想吃了再吃。”


    “沒有。”


    然後李幕垂就瞧見辛夷姑娘的臉上又浮現了往日的表情,對,就是那種看人如同看垃圾一樣的表情,就是這個感覺,相處這麽久的李幕垂自然知道這個代表什麽,李幕垂頓時樂了。


    “你以後少跟他們那些個心思歹毒的家夥混跡,以前瞧你挺老實的。”


    李幕垂狂點著頭。


    “嗯嗯嗯,鐵定的,誰再跟他們混誰王八蛋,什麽舅姥爺,我打小就沒見過,指不定是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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