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的懲罰降臨之後,芬德尼爾的子民不顧嚴寒,在法魯希的帶領下前往頂峰祭壇,紛紛跪伏在漂浮於山巔的天釘,祈求天空的諒解。


    可高天的執政似乎是在畏懼著什麽,大概是原初的那位吧,所以她們並不願再向這裏投下注視的目光,徒留天釘將他們限製於此。


    法魯希知曉觸碰了禁忌的自己和自己的子民,已然連同這塊樂土一起被天空島所拋棄。


    守著日益衰敗的銀白古樹,看著逐漸死去的族人,法魯希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老身本以為後代會如白樹一般生生不息。】


    【可,這天降的責罰啊,讓這一切都化作灰燼……】


    法魯希在即將走向盡頭的白樹之下流盡最後的淚水,來到遮蔽嚴寒的密室,望著自己那忙著雕刻壁畫的美麗女兒,不舍一笑。


    “父親!”


    正在忙於雕刻壁畫的美麗少女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到來,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身看向來者,欣喜的衝向了法魯希的懷抱。


    法魯希親昵的揉了揉懷中少女的秀發,柔和道。


    “法雅,父親打算再去一次祭壇,去祈求……”


    “不!父親你不要去!連神樹最為繁盛的枝椏都無法續命成功,我們已經被上天拋棄了,父親您如今的狀態,去了,恐怕就……”


    “嗚嗚嗚……”


    名為法雅的少女聽著法魯希的決定,頓時便忍不住微微抽泣了起來。


    “哎,法雅,父親如果不去祈求天空的諒解,那麽被困於此處的我們遲早會完蛋的!你難道寄希望於那個叫胡德·伊蒙洛卡的外來者的身上?他不過隻是個迷路者罷了。”


    “父親!你又來了,我不許這麽你說胡德,他不是迷路者,他是勇士!延續我們國度的勇士!待我刻完這第三幅畫後,我便去采用那個辦法,將希望托付與他……”


    “法雅!”


    “父親!”


    原本父女相擁的溫馨畫麵,轉眼間便變得劍拔弩張。


    “哎,我老了,法雅,父親說不過你了,你願意如此,便如此吧……”


    片刻後,法魯希望著那與年輕時他一樣執拗的愛女,不由無奈歎道。


    “父親,您既然認為您老了,那便留在這裏吧,不要再去那個祭壇去祈求那些拋棄我們,降下神罰的混蛋!”


    法雅趁機勸說自己的父親不要再去登頂祭祀天空,祈求諒解。


    她有模糊的預感,如果自己的父親法魯希此時的狀態再去祭壇,自己可能無法再見到他。


    “好好,父親答應你……”


    法魯希寵溺的拍了拍愛女的後背,並向其保證道。


    “真的?”


    法雅聞言,一時間感覺有些不真實,她可是很清楚自己的強脾氣就是遺傳眼前自己的父親。


    “真的,父親什麽時候騙過你?”


    “沒有嗎?可不少哦!”


    法雅頓時忍不住扯了扯法魯希的長須,瞪大眼睛,嬌嗔道。


    “誒誒,別扯了別扯了,法雅,再扯父親胡子都要被你扯斷了!”


    “那你對著第一幅壁畫保證,我就放開!”


    “好好。”


    法魯希無語的搖了搖頭,然後剛想許下什麽承諾,法雅便放開了他的胡子,自他懷中站起,然後捂住自己的父親嘴,輕聲道。


    “我信,您去忙吧……”


    法雅在丟下這句話,便又沉浸在自己雕刻壁畫的世界之中,不再理會法魯希。


    “法雅……”


    法魯希本想再說些什麽,但望著自己女兒那忙碌的背影,最終搖搖頭,無奈一笑,起身邁步離去。


    “國王,你真的要去嗎?您去了之後,如果您沒歸來,公主殿下又有誰來照顧?”


    洞外,一名裹著雪袍的年輕男子望著前方一直凝望著冰峰山巔的法魯希勸說道。


    “烏庫啊,不必再叫我國王了,這個國度本來就沒有國王,隻有一個祭司,被天空無情拋棄了的祭司,亦或者說導致王國滅亡的罪人……”


    法魯希神色哀然道。


    烏庫見法魯希無比自責的模樣,不知如何去慰藉,隻能默默注視著芬德尼爾最後的國王,最後的祭司登上那曾經聆聽高天迴應的祭壇。


    “老身終將再臨峰頂,尋求指引。下山之時,我的女兒法雅應該完成第二幅畫了。”


    法魯希在祭壇上虔誠的跪拜,無視饑餓與嚴寒,隻想祈求上天的諒解,撤銷這天降的罪罰。


    可在生命之火燃燒的最後,他依舊沒能再次聆聽到來自高天的聲音。


    【法雅,你應該完成第二幅畫了吧】


    【第三幅畫,若是冰雪消融的景色就好了】


    不久前於壁畫前未曾說出的允諾,隻是離別時的謊言罷了。


    “烏庫,你為什麽不攔著他!?為什麽?!”


    在完成第二幅壁畫之後的法雅得知自己的父親已然身亡之時,眼中充斥著怒意盯著眼前在石碑上不斷刻寫文字的雪袍男子。


    “迴答我!烏庫!”


    法雅見烏庫一直沉溺於自己的世界,便憤怒的拉著他,強迫他與她對視。


    “公主,您應該明白國王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在那個異鄉人到來之後,國王便一直在觀察你們之間關係的發展,在不久前確定您將要把最後的托付交於那個異鄉人之後,國王便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


    烏庫見法雅如此認真,如此憤怒的模樣,隻好冰著臉解釋道。


    解釋完畢後,烏庫又再次沉浸於自己的世界,去刻寫這個已然沒有未來的國度最後發生的事。


    “嗬嗬,果然,他就是個大騙子……”


    法雅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淒然一笑,便拖著疲憊的軀體迴到了山洞之中,去刻畫尚未完成的第三幅壁畫。


    大概過了一個月的時間,法雅在完成自己父親夢想之中的壁畫之後,便找到了那個異鄉人——胡德·伊蒙洛卡。


    “公主殿下,還請節哀。”


    胡德神色複雜的望著眼前快要失去一切的少女,默默安慰道。


    “唿,胡德,不好意思,是我最近忽視你了。”


    “沒有,公主殿下不必道歉!”


    “哈哈,你還是那麽大條,胡德,我早就習慣失去了,有些抱歉,我將這個國度的希望放在你的身上。”


    法雅沒有再說如何客套話,便直截了當的取出一把由星銀鐵礦打造,釋放著無盡寒氣的大劍交予了胡德·伊蒙洛卡。


    “公主殿下……”


    “這劍名為雪葬的星銀,願你能夠在外麵尋找破開風雪的辦法,為我們帶來新的希望。”


    法雅說著說著,便虔誠的跪倒在地,希望胡德能夠答應她的請求。


    “公主快快請起!”


    胡德連忙收下雪葬的星銀,將法雅拉了起來,然後鄭重承諾道。


    “我胡德·伊蒙洛卡定會尋得拯救芬德尼爾的辦法!若是……”


    胡德的話語還未說完,隻感覺嘴唇上忽然傳來一股軟潤,鼻翼間有一抹少女都有的清香流轉。


    “我知道了,謝謝你,胡德……”


    離開胡德唇瓣的法雅紅著臉,盯著他道。


    “公主……不,法雅,你等我的消息,我一定會找到解救辦法!”


    在向法雅保證之後,胡德飲下最後的餞行寒冷苦酒,身披法雅為其親手打造的寒甲,手持渴望斬斷風雪的雪葬,肩負著雪國最後的期望,在愛人的注視下逐漸遠去。


    “胡德,我等著你歸來……”


    法雅望著遠去的愛人默默道。


    可惜,法雅在生命的盡頭未曾等到愛人的歸來,便被烏庫與剩餘的子民將其連帶著與那癡夢一起埋葬。


    最後眾人皆慢慢故去,而徒留執念於刻錄下國度所有事的烏庫苟延殘喘。


    在生命的盡頭,他吞下了自天釘取得殘留詛咒,化作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去刻寫法雅彌留之際許下的詛咒。


    「願降下這片冰雪的天空燃燒,直到世界上再也沒有一絲生命。」


    「願我們化作灰燼,順風而行,追上那拋棄了公主再也不返迴的異邦人。」


    「願公主夢見的蔽日的黑龍,為可憎的大地塗上赤紅的毒。」


    「我是最後一個,再也沒有留守的必要了。」


    「聽說何處有人正在建立無神的國度。那麽,或許他們也有對抗世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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