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看著無憂麵容恍惚,時而麵露微笑,時而又低聲啜泣,俱都哀歎不已,想要上前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終於,無憂從迴憶中醒了過來,雙手捧著扳指,來到鐵若鋼麵前,恭恭敬敬的準備交於他手。


    鐵若鋼也不敢怠慢,伸出雙手,接了過來,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張手帕,小心翼翼的包了起來,放在了胸前。


    隨即朝著無憂和阿三一抱拳,又準備走了。


    阿三見狀,急忙上前攔住,拱手懇求道:“兄台此去,原已兇險萬分,本不該再讓兄台分心去做其他事情了,隻是那幫人原是安分守己的村民,並非什麽窮兇極惡之徒,隻是被逼無奈,才會與那知府結仇。此去還望兄台能和他們同去劫銀,也好幫他們掠陣,以免他們全軍覆沒,都死於那知府之手。”


    說罷,阿三就跪倒在地,連磕了三個響頭。


    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實在太過突然。


    無憂和那鐵若鋼俱都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那鐵若鋼此前已從阿三口中,知道了隱逸村這幫人刺殺知府的原委,對這幫人的遭遇頗為同情。


    此番前去,即使阿三不說,他也早已做好了和隱逸村那幫人共進退的打算。


    此刻阿三請求於他,他倒也不是特別意外,隻是萬萬沒想到,阿三竟會為了那幫人跪地懇求於他,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無憂此刻的震驚,也絲毫不亞於那鐵若鋼。


    在他的印象中,阿三雖看似弱不禁風,實則是一個鐵骨錚錚的好男兒,並不曾向任何人低過頭,此刻卻為了那不相幹的一群人,以頭搶地,求於他人,這實在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還好那鐵若鋼,並沒有發愣太久,稍一恍神,就俯身將阿三扶了起來。


    隨即望著阿三,鄭重道:“即使阿三公子不說,我也早有此意,此去請公子放心,必當盡心竭力保他們周全。”


    說罷,朝著阿三和無憂深深鞠了一躬,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無憂看著那鐵若鋼,策馬揚鞭,疾馳而去的身影,不由得有些落寞,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意味,不禁濕了眼眶。


    看了一眼阿三,隻見他也是淚眼婆娑,隻是強忍著並沒有流出來而已。


    二人均互相望了一眼,之後都各自迴過頭去,想來是不願意讓對方看見自己的眼淚吧。


    古人雲,燕趙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


    豈不知這江湖草莽之中,也不乏此輩。


    僅憑他人一言,就赴湯蹈火,再死不辭,實不遜於那荊軻、高漸離耳。


    二人俱都平複了一下心情,隨即轉過頭來,一時無言。


    頓了頓之後,無憂開口問道:“也不知他此去,何時才能迴來?”


    阿三望了一眼路的盡頭,安慰道:“此番前去,隻要將那批珠寶安排妥當,他立馬就會迴來,想來也不會太久吧。”


    無憂點了點頭,輕聲歎息道:“但願如此吧。”


    頓了頓之後,無憂開口問道:“你說,既然那鎮為民和南宮瑾已將這批珠寶都安排運出去了,那麽我們還有必要再通知他們嗎?”


    阿三略一思索,隨即道:“當然,當然要去通知,畢竟禮數不能少了,再者說了,如果我們不去通知,後麵如果他們知道珠寶出了事,說不定就會立即懷疑到我們頭上。”


    無憂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麽他們還會再來找我們嗎?”


    阿三頓了頓之後道:“應該會的,鎮為民會不會來我不確定,但是那南宮瑾必定會來,一來那南宮瑾是個徹頭徹尾的生意人,生意人嘛,啥都能少,就是不能少了禮數,買賣不成仁義在,麵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二來那南宮瑾一生謹小慎微,前不久剛吃了大虧,現下絕不會將所有的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的,既然他在押運的隊伍裏派了自己的人,想來那批珠寶裏自然有他一份,但是那絕不是他的全部,肯定會留一部分在自己手裏的,所以那南宮瑾一定會來的。”


    無憂聽罷點了點頭,接著問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們何時去通知他們合適呐。”


    阿三思量了一陣之後,考慮道:“從金陵到臨安府,一個來迴最快也要七天左右,他們駕著馬車,那就更慢了,故而在此期間,我們任何時間去知會他們都可以,反正隻要趕在他們收到珠寶被劫的消息之前都可以。”


    無憂點了點頭,隨即道:“既然如此,那麽明日我就派人去知會他們,反正收到臨安府那邊傳來的消息之前,他們斷然是不會來的,晚去不如早去,索性就早早知會他們吧。”


    阿三聽著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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