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距離婚期愈來愈近了,無憂每天都忙著準備結婚的各種事宜,將夢中之事也漸漸淡忘了。


    不知不覺已到了初六,這日一大早,無憂早早地洗漱完畢就出門了。


    今天是無憂和音儷私下裏偷偷約好要出去玩的日子,最近因為結婚的事,忙裏忙外的,無憂早有些不耐煩了,正好趁著今天出去逛一逛,順便散散心。


    等到無憂到達約定好的地方,發現音儷早已在那等著了,無憂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想要解釋一下,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還是音儷先開口,打破了這份尷尬。


    音儷張口問道,“無憂哥,今天我們要去哪呀。”


    無憂連忙將自己謀劃已久的出行計劃,和盤托出。


    音儷聽完之後,呆呆的問道,“這麽多地方呀,我們逛的完嘛。”


    無憂急忙解釋道,“也不是今天就要逛完呀,我們邊走邊看,逛不完的話,下次再一起去。”


    音儷聽完之後,應和了一聲,算是迴答了無憂。


    沿著秦淮河畔,無憂和音儷時而停留下來與街邊的孩童嬉戲,時而沉浸在遠處如詩如畫的風景,好不愜意。


    不知不覺已到了晌午時分,無憂和音儷都有些餓了。


    看著不遠處一家飯館,無憂先開口道,“音儷妹妹,已經到了晌午時分了,不如我們先去那邊的飯館吃些東西,稍作歇息,再接著去其他地方逛逛,你看如何?”


    走了一個上午,音儷早已饑腸轆轆了,聽無憂這麽一說,連忙拍手稱快,飛也似的朝飯館奔去。


    無憂也是第一次見音儷這種姿態,頓時覺得有些好笑,心裏又生出幾分憐愛,緊隨著音儷的腳步進到了店裏。


    選了一個靠窗的地方剛剛坐定,小二已經笑盈盈的上來打招唿了,“二位客官吃點什麽?”


    無憂看向音儷,想著讓音儷點一些她自己喜歡吃的東西,隻見音儷紅著臉低下了頭,朝他這邊靠過來,然後湊到他耳邊悄悄的說道,“無憂哥,我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知道怎麽點呀,還是你來吧。”


    無憂笑了笑,隨即將自己知道的那一串東坡肘子、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菜名報了上去。


    小二一聽傻眼了,心想你這二位是有多大的肚子,吃的了這麽多東西,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還是音儷善解人意,看出了小二的無奈,隨即說道,“小二哥用不了那麽許多的,他就是開玩笑的,隨便上幾個你們店裏的特色菜,夠我們二人吃就可以了。”


    小二這才緩了過來,說了一聲,“得來,你二位稍候,這就去給二位準備著。”說罷就去後堂了。


    等到小二走遠了,音儷看著無憂略顯生氣的質問道,“無憂哥你咋這樣呐,我們兩個怎麽吃得了那麽多東西呀,你點那麽多,其他人看見了,豈不是會以為我很能吃,算了吧,我不吃了,你吃吧。”說罷就作勢要走。


    無憂連忙伸手將音儷攔住道歉道,“音儷妹妹我錯了,我錯了,我隻想著累了半天了,想讓你多吃點補補,卻把這一層給忘了,真是該死,該死。”


    其實音儷也沒有真的想走,隻是裝裝樣子,無憂一伸手,音儷立馬就坐迴原來的位置了,而且聽完無憂的解釋後,想著無憂也是為自己好,氣也消了,臉上又立馬露出了笑容。


    就這樣,飽餐一頓之後,無憂和音儷接著去其他地方逛了。


    一直到夕陽漸斜之際,在鬧市街角遇到了匆匆趕來尋找無憂的張管家。


    隻見張管家拉著無憂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少爺,快迴家,快迴家,家裏出大事了,來了許多官兵將家裏圍了起來。”


    張管家這麽一說之後,無憂頓時慌了神,和音儷匆匆告別之後,飛也似的朝家裏奔去。


    等到無憂趕到家門的時候,官兵已經走了,隻有劉婆婆站在門口踱來踱去,焦急的眺望著,看見無憂的身影後,頓時聲淚俱下道,“公子你可迴來了,老爺被官兵抓走了,這可怎麽辦才好呀,你快拿拿主意呀。”


    聽到父親被官兵抓走了,無憂頓時癱坐在了原地。


    從小到大,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父親一直在操持著,無憂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父親不在了會是什麽樣子。


    當這一天突然來臨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坍塌了,他變得失去了思考能力,他整個人癱坐在了那裏,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看不到,逐漸的出現了幻覺,劉婆婆被無憂的樣子嚇到了,哭喊著跑進了內堂。


    也不知過了多久,無憂的耳邊傳來了音儷的聲音,“無憂哥,你怎麽了,怎麽了,你快起來,快起來呀。”


    無憂這才迴過神來,南宮瑾和張管家此時也來到了近前,南宮瑾伸手將無憂拉了起來,安慰道,“賢侄莫要擔心,我令狐老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化險為夷。”說罷拍了拍無憂的肩膀。


    張管家此時也說道,“少爺,當務之急是弄清事情緣由,將老爺盡快救出來,切不可自亂了陣腳呀。”


    聽聞此言,無憂猶如被當頭棒喝,瞬間清醒了起來,疾步走到內堂,找到劉婆婆問道,“乳娘,老爺被抓走的時候,官兵可曾說為了什麽。”


    劉婆婆仔細迴憶著當時的情景,隨後說道,“好像說了什麽勾結反賊之類的話,對的,就是這樣說的,一邊說,一邊到處搜人,你看家裏被他們弄得亂七八糟的。”


    聽完劉婆婆這麽一說,無憂又變得一頭霧水,勾結反賊,怎麽可能呐。


    要說反賊,他倒是見過幾個,可是父親這幾年幾乎很少出門,結交的也都是一些陳年老友,又怎麽會和反賊有瓜葛訥。


    此時南宮瑾上前說道,“令狐賢侄,我剛好認識一些官場上的朋友,不如讓我先去打探打探,看看令狐老兄到底是為何染上了官司,然後我們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你看如何。”


    無憂此刻早已茫然若失,聽到南宮瑾這麽一說,立馬跪倒在南宮瑾麵前道,“全憑南宮伯父做主,家父的安危就有勞伯父您啦。”剛說完就聲淚俱下。


    南宮瑾立馬伸手將無憂攙扶了起來,隨後說道,“賢侄客氣了,我們早已是一家人了,說這些話就見外了。”說罷就將無憂交給張管家,帶著音儷匆匆走了。


    等到南宮瑾和音儷走後,張管家安慰無憂道,“少爺放心,南宮員外平日裏和知府走的很近,他去找知府說情,一定可以將老爺救出來的。”


    劉婆婆也在一旁安慰道,“是呀,是呀,現在南宮員外和我們是一家人了,說什麽也會救老爺的,少爺你不要太擔心了,你剛才的樣子都快把我嚇死了。”


    聽他們說完,無憂一直懸著的心,稍稍平複了一些,但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勁,在屋子裏踱來踱去,走個不停,端上來的飯菜也早已涼了。


    張管家看著無憂在那踱來踱去,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跟著幹著急,還是劉婆婆心眼轉的快,將楓眠叫到近前,囑咐了幾句,楓眠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張管家隨即抱怨道,“都這會了,你還把孩子打發出去做什麽。”


    劉婆婆指著張管家罵道,“你這個酒囊飯袋,一根筋的東西。雖說南宮小姐不久後就要嫁到這了,可是沒有發生的事,總讓人不是那麽放心,我讓眠兒去衙門府盯著,如果南宮老爺果真去知府老爺那裏打探情況,那我們等著就行了,可是萬一,我隻是說萬一沒去,那我們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呀,托托關係找找人,上下打點一番,好歹也要把老爺救出來呀,你說是不是。”說罷朝著無憂那邊看了看。


    聽到劉婆婆這麽一說,無憂總算明白自己感覺哪裏不對勁了,跑過來拉著劉婆婆的手激動的說道,“還是乳娘有主見,但憑乳娘做主。”


    無憂這樣一說之後,劉婆婆瞬間覺得神氣了起來,吆喝著讓丫鬟將早已放涼的飯菜端走熱一下,隨後坐在正堂太師椅上,儼然一副一家之主的樣子。


    這個位置無憂小的時候趴在父親懷裏玩耍的時候是坐過的,等到稍大一些,懂了一些賓客之道之後,就很少坐了,基本上都是父親一直坐在那裏,猛然間劉婆婆坐了上去,無憂還有些不適應,臉上神情稍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就恢複了。


    張管家看到自己的夫人,坐到了平時隻有老爺才能坐的地方,壞了家裏的規矩,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罵罵咧咧的嚷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賤人,這太師椅也是你能坐的,還不快滾下來。”


    張管家平日裏是有些懼內的,家裏的事都是夫人做主,平時別說罵夫人了,即使對夫人大聲說話都不敢,也隻是在背後偷偷的說上幾句罷了。


    今日突然暴跳如雷,指著夫人罵了起來,別說是劉婆婆了,即使無憂也被嚇了一跳。


    平日裏劉婆婆稍有不順心,對丈夫就是言語譏諷,如若膽敢還嘴,那更是一頓狂風暴雨般的輸出,直到丈夫低頭認錯,還不依不饒的說上好久才肯罷休的。


    今日突然被平日裏膽小如鼠的丈夫教訓了一番,劉婆婆有些懵了,因為她從來沒見過丈夫像今天這樣生氣,她有些怕了,心裏沒有了底,悻悻的從太師椅上爬了下來,站在了一旁。


    其實張管家也是有些懵的,畢竟他從來沒這樣做過,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就這樣做了,而且效果還不錯,此刻雖然表情上沒有什麽變化,但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心想終於把這個老太婆狠狠的治了一把,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兇我。


    三人就這樣一直站著,氣氛有些尷尬。


    無憂本想說些什麽的,可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合適,畢竟他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場景,以前都是劉婆婆嗬斥張管家的,他其實心底裏有些看不起張管家的,覺得他太懦弱了,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老是被女人吆來喝去的,今天張管家突然硬氣了一迴,其實他心底裏挺開心的,可是又不能表現出來,於是也隻好靜靜的站著了。


    一直到楓眠的闖入,才打破了這份沉寂,三人都擁到楓眠身前問道,“怎麽樣了?”


    楓眠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我出去後就一直跟在南宮員外身後,出門之後,南宮員外對南宮小姐囑咐了幾句之後就分開了,我一直跟到知府府外就在門外一直盯著,一直到南宮員外出來之後,我怕被發現,就自己先偷偷跑了迴來了。”


    正說話間,前廳已經有了動靜,想著是南宮瑾來了,大家都迎了出去。


    進來之後,不等無憂開口,南宮瑾就掩麵而泣道,“南宮賢侄,南宮賢侄,我真是沒有臉再見你了。”


    無憂被南宮瑾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幹些什麽,還是劉婆婆見過世麵,過來扶住南宮瑾說道,“南宮員外沒事的,打聽到了什麽就說出來吧,我們沒事的,撐得住的。”


    南宮瑾這才擦了擦眼淚,一頓一頓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出門之後,他就直奔府衙而去,進去之後等了好久才見到知府大人,還沒等他開口,知府大人就勸他不要插手此事。


    他是好說歹說,知府大人才肯給他透了一個口風,上麵已傳來口諭,令狐洵望此事幹係重大,如若坐實,必定株連數族。


    此言一出,本來還有些鎮定的劉婆婆嚇得癱坐在地上,一個勁的哭了起來,倒是平日裏懦弱的張管家,反倒沒有被嚇得慌了神,走到南宮瑾身邊問道,“南宮員外,今日之事,不知是否還有迴旋的餘地。”


    南宮瑾看了看張管家,又看了看無憂,歎氣道,“隻怕很難,很難了。”


    無憂此刻聽南宮瑾這樣一說之後,頓時心涼了半截,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張管家過來,拉住無憂不停顫抖的雙手,對著南宮瑾問道,“難道真的一絲希望也沒有了嗎?”


    南宮瑾沒有立即迴答,抬頭望著窗外,看著那即將被雲層吞噬的一絲殘月道,“為今之計,僅有一法可試,隻是行不行,就要看令狐老兄自己的造化了。”


    聽到還有一法可試,無憂立即跪倒在南宮瑾身前,痛哭流涕道,“全憑南宮伯父做主,隻要有一線生機,即使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南宮瑾俯身將無憂拉了起來,歎息道,“隻怕傾家蕩產也於事無補呀”,說罷望著那無盡的黑暗,緩緩的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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