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身著白襯衫的男人,在李局長的帶領下急匆匆的跑過來。


    領頭的是個跑唿唿的中年男子,急得滿頭大汗,剛才就是他喊住張排長的。


    那中年男子焦急的問:“張排長!這些老鼠是被電死的吧,不是被毒死的那批吧?”


    張排長不明所以的點點頭:“是被電死的,毒死的那些剛才已經都燒掉了。”


    “好好好!那我們就拉走了!不勞你辛苦處理了。”


    他招招手,跟著來的幾人帶起手套掏出蛇皮袋開始裝老鼠。


    “頭兒!這是?”


    李局長擺了擺手,讓張排長先稍安勿躁。


    不多時,幾人就裝了七八袋的老鼠,放在手推車上。


    “李局!多謝多謝!那我先走了,弄出來第一個請你啊!”


    李局長淬了他一聲,十分熟稔的說:“滾滾滾!別來惡心我!半個月內都不想再見到你!”


    等幾人都離開了張排長終於忍不住問道:“頭兒!這些人是誰啊?”


    “哦!那個是咱們糧食局的副局長淩偉,不過他職責比較特殊,所以啊你來了這麽久都沒見過他,他是天天泡在實驗室和地裏田間的。”


    “原來是副局長,那他們要這些死老鼠來幹什麽?當誘餌?將老鼠一網打盡?”張排長對這個副局長可真是好奇得要命。


    “要來幹什麽?要來吃啊!”


    李局長看張排長一副快要吐了的表情,笑了:“你也覺得惡心吧,今天他和我說的時候,我隔夜飯都差點給吐出來了。”


    “不是!淩局的工資被拖欠吃不起飯了?不應該啊!”


    “哎!說來話長,現在土地剛剛整改好,想要種出糧食還有得等的,可總不能一直坐吃山空不是?淩局的職責就是要開源節流,找些新的吃食。”


    張排長還是不能接受:“這……這也不至於把主意打到死老鼠身上吧,多髒啊,要是像之前吃蟲子一樣惹出病來怎麽辦?”


    “這倒不至於,研究吃的他是專家,之前的蟲子他是不讓吃的,是居民們自己嘴饞惹出的禍,且等著吧,看看他能整出什麽。”


    張排長和李局長並排走著要去查看糧倉,突然想到什麽,猛地一頓:“這老鼠肉要真能行,那是給誰吃?不會放到機關單位的夥食裏吧?”


    這話問得李局長一愣,麵露難色的道:“應該……應該不會吧?”


    張排長、兵哥a、兵哥b、科員a、科員b:“……應該?”


    老鼠肉是否能吃,應該怎麽吃,糧食局尚在研究階段,可民間已經開始動起來了。


    到了鼠群來襲的第三個晚上,老鼠依舊是準點來準點走,擾得居民們不得安寧,每個人白天上工時都隻打瞌睡。


    不過江寧和祁逸卻沒怎麽受打擾,他們昨天開了電網就唿唿大睡了,白天起來看電死了差不多二十隻老鼠,比前一晚的要少了一些。


    江寧是很嫌棄這些老鼠的,多看幾眼都要吃不下飯,這兩天都是祁逸在收拾電網。


    她打掃著家裏的衛生,盡量讓自己的視線不接觸到老鼠,說道:“你說今天的少了一些?是不是它們知道我們家的厲害了,所以就來得少了。”


    “這個我也不確定它們是怕了,還是原本數量就變少了,但總歸是個好現象。”


    當祁逸把老鼠都裝進袋子裏要拿下樓去丟時,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你好?請問我可以上來和你們說說話嗎?”


    江寧走過來,和祁逸往門外看,是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先生。


    為什麽說他是老先生呢,因為他的穿著比較考究,短袖的襯衫和西褲,雖然都洗的有些舊了,但是十分幹淨整齊。


    老先生看起來年紀很大了,眉毛和頭發全白了,看起來慈眉善目的,江寧和祁逸很肯定,之前來為難他們家的肯定沒有他。


    他沒有直接走到江寧家門前,而是站在樓梯拐角處詢問自己能否上去,很有禮貌。


    江寧有些好奇,現在整個小區都知道他們家的惡名,不知道這位老先生找他們有什麽事,於是說:“你好,請上來說吧。”


    看到江寧這麽友善,老先生也溫和的笑了,一步一步慢慢走上台階。


    他看到祁逸手中裝老鼠的袋子,說道:“突然來打擾你們,實在是冒昧,我想問一下,這些老鼠是要拿去扔的嗎?”


    江寧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奇怪,不拿去扔難道還留著吃嗎?但還是迴道:“是的,現在天氣熱了,要趕緊拿去扔才行,不然放久了會腐爛的。”


    老先生開心的說:“既然你們要拿去扔,能不能把它們給我呢?”


    江寧詫異的說:“給你?這死老鼠有什麽用呢?”


    老先生說話柔柔的,讓人忍不住想一直聽:“是這樣的,我以前在一高教書的,跟食堂廚師學了些做菜的手藝,其中有一道很特別的菜色就是紅燒肥鼠。”


    祁逸對他說:“老先生,這些老鼠怕是不幹淨的,有細菌病毒。”


    “沒關係的,我有辦法可以處理得好的,我家老婆子很久沒有吃到肉了,可惜老頭子身手不如從前,打不到老鼠了,就想著來和你們討一些。”


    江寧和祁逸對視了一眼,反正這些老鼠都是要扔掉的,既然人家那麽客氣的上門討要,給就給了唄。


    看老先生不好提袋子,祁逸還幫著把送到了他家樓下,臨走前祁逸想到什麽,問了一句:“老先生,你以前也是一高的老師,那你認識3棟的李老師嗎?”


    老先生愣了一下,良久才說出話:“他是我的學生,是我沒有教導好他。”


    祁逸也沒再說什麽,畢竟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每個人要走怎麽樣的路都是自己的選擇,況且他也已經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


    老先生跟祁逸道別後,提著袋子慢慢上樓,嘴裏還喃喃的說:“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他明明……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啊。”


    聰明反被聰明誤,可謂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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