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環視了一圈宴會場內, 幾道視線隱晦地投向這邊,一身紅裙的金髮女郎對埃爾維斯眨了眨眼, 接著又轉過身去,狀若無事地繼續和同伴小聲交談。


    參加這場宴會的大多是哥譚市的名流,富人的圈子裏很少會有新人加入,所以埃爾維斯對在場的許多人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麵孔。


    一個金髮碧眼的來自異國的男人,埃爾維斯在不經意間成為了宴會裏隱形的焦點。


    「我猜他是英國人。」


    「你猜他是做什麽的?難道是誰家的貴公子?」


    「指不定也是對韋恩感興趣呢……韋恩會和男人玩麽?」


    埃爾維斯不怎在意其他人對他揣測,他陪著女伴跳了支舞,他本就是借她的宴會邀請函參加這場晚宴,作為報酬,埃爾維斯要扮演好「男伴」這個角色。


    紅髮的女伴自然是清楚埃爾維斯的心思,她對他來到韋恩宅的目的不感興趣,同意讓他與自己一同參加宴會,完全是因為對方長著一張極具欺騙性的臉蛋,有這麽一張臉圍著自己轉一晚上,不管怎麽樣也算是賺了。


    「我想休息一會了。」紅髮女人靠在牆邊,感到有些無聊。


    「你想喝點什麽嗎?我去給你拿杯香檳?」埃爾維斯給女伴理了理披肩,他在她耳邊問道。


    「來杯果汁吧。」


    埃爾維斯走到長桌旁,好似感應到了什麽,他抬起頭望向二樓的走廊。


    黑暗之中,一個身影似乎在大理石扶手旁停留了一陣,享受宴會的賓客們沒人注意到樓上,那個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見。


    「我去一下衛生間。」埃爾維斯將果汁遞給女伴,隨便找了個理由便轉身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埃爾維斯在衛生間門口拐了個彎,他趁著無人注意,轉身來到一扇上了鎖的側門。


    他用能力輕而易舉就卸下了門鎖,走進屋內後輕輕關上了門。


    門後一片漆黑,大門將喧譁的宴會大廳和這片寂靜的空間分隔開,賓客們眼中「神秘」的韋恩先生就生活在這樣的空間裏。


    「我的管家在宴會開場就提到過,任何人都不能進入主宅。」


    一根拐杖從黑暗中出現,拄著拐杖的人聲音低沉而疲憊,但是這掩蓋不了他聲音中的磁性。他緩步走到距離金髮男子幾步遠處,舉起手中的拐杖戳了戳對方的胸口,用行動表達出趕客的意思。


    「好久不見了,布魯斯。」


    埃爾維斯的聲音讓黑暗中的身形停頓了一瞬,拐杖緩緩落下,沉穩的聲線出現了一絲顫動,「埃爾?」


    月光從玻璃窗傾灑而下,照亮了兩人的麵容。


    昔日光彩照人的花花公子此時裹著一件陳舊的寬大睡袍,疏於打理的黑髮搭在他的肩頭,卷卷的鬍鬚幾乎遮住了他的半張臉,隻有那雙在夜色中泛著光的鋼藍色眼睛,讓人能瞥見到哥譚小王子曾經讓人傾倒的容貌。


    埃爾維斯的皮膚在月光下更顯得白皙,幾乎病態的麵色有著一種一碰就碎的脆弱感。他的身形比同齡人要消瘦不少,嶄新的西裝遮蓋住了滿是傷痕的軀體。


    「我們有多久沒見了?」埃爾維斯看著布魯斯,「十年?」


    「十一年零五個月又四天。」布魯斯說。


    「真的嗎?」埃爾維斯眼角帶笑,他在窗戶旁席地而坐。


    「我編的。」布魯斯的嘴角也掛上了笑容,他將拐杖放在一旁,靠著牆坐在了埃爾維斯的身邊。


    「宴會上的食物合口味麽?」布魯斯問道。


    「魚子醬小吃很不錯。」埃爾維斯沒怎麽思考就迴答道。


    「阿福聽了一定會很高興,」布魯斯用拐杖點了點地毯,「魚子醬小吃是他專門為這次宴會研究的新菜譜。」


    布魯斯說完,兩人之間安靜了一會,宴會大廳裏的小提琴曲從門縫間鑽入,給兩人的重逢增添了一絲色彩。


    「你為什麽會來哥譚?」布魯斯的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兩人多年未見,明明應該有聊不完的話題,但是兩人卻一同陷入了沉默。


    「我想見你。」


    不知為何,布魯斯忽然感受到了心髒的鼓動,往昔的時光在腦海中浮現,像是電影膠片一幅幅閃過。


    兩人就這麽坐在地毯上聊了許久,一直聊到宴會快要結束的時候。


    「我想我要離開了,麗茲還等著我。」埃爾維斯站起身,他轉過身,向布魯斯伸出手。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埃爾維斯稍一使勁,幫助布魯斯站起了身。


    布魯斯用拐杖支撐住身體,「麗茲?」


    「我的女伴,」埃爾維斯說,「如果沒有她我可混不進來。」


    「下次你就不需要女伴了,」布魯斯的身子歪了歪,將重心換到沒有受傷的右腿上,「你隨時可以來這。」


    「下次見,布魯斯。」埃爾維斯說完便轉過身,穿過側門離開了。


    布魯斯的身後,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出,老管家手中端著托盤,在自家少爺身旁站定。


    「容我提醒你,布魯斯少爺,韋恩宅有幾十間空蕩蕩的客房。」阿福看著埃爾維斯離去的背影說道。


    「一會我要去一下蝙蝠洞,」 布魯斯看了眼阿福,「我要查一查他的信息。」


    「恕我直言,我認為您如果有什麽想了解的信息,可以直接問您多年未見的好友。」阿福說,「有種獲得信息的方法叫』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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