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汪汪汪!」


    樓下的狗叫聲此起彼伏, 原本還在睡夢中的埃爾維斯硬生生被吵醒,他目光呆滯地盯著在千百個早晨裏他睜開眼就能看到的熟悉天花板,天花板還是那麽的雪白,阿福每個月都會在固定的日子打掃天花板。


    身邊的布魯斯還睡得安詳,許是昨晚夜巡太晚了,幾聲狗叫還不至於吵醒偉大的黑暗騎士。


    布魯斯毫無所覺地扯了扯被子,把腦袋整個埋進了蝙蝠印花的被子裏。


    這是埃爾維斯從紐約迴到哥譚的第六天,也是他連續被吵醒的第三天。


    處於半退休狀態的埃爾維斯每天在十點左右就會入睡,除非布魯斯晚上夜巡麵對的敵人很危險,他才會作為後備戰力守在蝙蝠洞裏直到布魯斯迴來。


    大多數情況下布魯斯麵對的都是普通的搶劫犯,就像這幾天,哥譚市算得上是平靜無事,埃爾維斯自然就不用太擔心,每晚都先於布魯斯上床睡覺,這一好習慣也得到了阿福的表揚。


    在紐約時間中,埃爾維斯被刺客聯盟的人注射了成分不明的安眠藥劑,迴來後布魯斯給他做了三次徹徹底底的身體檢查。


    雖然檢查結果都顯示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布魯斯和阿福還是不放心,兩人拿出了把埃爾維斯當做珍惜動物的架勢,告訴他隻需要好好休息,其他事都不需要他操心。


    埃爾維斯其實本來也沒什麽需要操心的事,距離開始準備下半年的時裝周等大型活動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這樣一來埃爾維斯逐漸成了一條在家裏無所事事癱著的鹹魚。


    隻不過養老生活並沒有他預料的那麽舒適順心,因為家裏還有一個新來的崽子。


    埃爾維斯剛迴到大宅的第一天,阿福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迪克和提姆都在,傑森也遠程發來了問候,他唯獨沒有看到那個黑髮綠眼的男孩。


    他沒有提起,家裏其他人也沒有說起達米安。


    迪克晚餐後迴到了布魯德海文,提姆最近都住在泰坦塔,這個家的每個成員都很忙碌,能坐在一起吃飯的機會並不多。


    迪克和提姆專門抽出時間歡迎埃爾迴來,兩人默契地都沒有提起達米安,因為他們不清楚埃爾的想法,不想在他迴來的第一天就惹得他不開心。


    晚餐後,埃爾維斯像個擔憂的老父親目送迪克和提姆離開大宅,他轉過身,一個小小的身影從他的餘光中溜走,速度快到讓他以為那隻是個錯覺。


    小刺客懂得如何隱藏自己的行蹤,而反偵察能力也是前特工的必修課之一。


    達米安在觀察他,也在躲避他。埃爾維斯注意到了這一點。


    迴到大宅的第二天,埃爾維斯在走廊轉角、房間門縫後,甚至天花板的角落裏都捕捉到了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但是到了第三天,男孩的身影像是一縷煙,完全消失在了他的活動範圍裏。


    達米安花了兩天時間摸清了埃爾維斯在家裏的活動區域和時間,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一想起和埃爾維斯不怎麽愉快的第一次見麵,他就感到心情複雜。


    達米安看了埃爾維斯的資料,其中最重要的信息是他的能力,也是他身邊人想要極力隱藏的一點。


    心中的疑問從「為什麽父親會和一個花瓶模特在一起」變成了「為什麽實力這麽強的人會和他的父親結婚」。


    這是一個特別的家庭,每個人的過去都有不為人知的悲劇。


    從旁人的視角來看,年僅十歲的達米安過去的生活並不幸福,但他不需要旁人的憐憫,就算這個家不接受他他也不在意,他有能力一個人在外麵獨自生活。


    晨練結束的達米安吸了口果汁,沒有任何添加的橙汁有些酸澀。


    阿福給提圖斯擦了擦爪子,隻有幹淨的狗狗才能被允許進入大宅。


    現在是早上七點半,還有半個小時埃爾維斯就會準時出現在餐廳。


    達米安在阿福的注視下三兩下解決了早餐,在金髮的男人出現前就離開了餐廳,連一點影子都不剩下。


    阿福看著達米安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著晚上是找達米安還是埃爾進行一場家庭關係溝通。


    埃爾維斯和達米安之間的磨合需要時間,兩人的關係很微妙,家裏的人不會要求埃爾一定要接受達米安,而達米安的性子註定了他不可能低頭道歉。


    況且他並沒有真正做錯什麽,在他成為這個家的一員之前,他是刺客聯盟的士兵,是母親手下的將士棋子,聽從母親的命令是他的生存法則之一。


    塔利亞讓他挖出埃爾維斯的秘密,他就這麽做了。


    在之後他才意識到他這麽做是「不正確的」,但是他學到的知識裏並沒有教給他要如何彌補。


    隻要不出現在埃爾維斯的麵前就好了,達米安心想,反正他肯定也不想看到自己。


    兩人保持著這樣誰也見不著誰的平衡,直到埃爾維斯連續被吵醒的第三天,他決定打破這個平衡。


    他要和這個小崽子好好談談他的作息問題。


    帶著起床氣的埃爾維斯黑著半張臉躺在床上,花園裏的一人一狗已經迴到了大宅裏,但是歡快的狗叫聲仿佛還縈繞在他的耳邊。


    布魯斯似有所覺地從被子下探出半個腦袋,藍眼睛像是蒙著一層薄霧,「幾點了?」


    「八點不到。」埃爾維斯看了眼床頭的新鬧鍾,這次鬧鍾的存活時間已經刷新了之前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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