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自林清然逃婚,失蹤,林蔚然休沐大鬧融安樓被抓,天鴻書院來人……林府上下都被鬧的心力交瘁,林夫人作為兩個核心之人的親娘,更是深受其擾。


    林初然的婚禮,也就被徹底遺忘了去。


    直到,林蔚然迴來。


    林淮安和林夫人應承沈歸荑與賀輕塵的東西,當夜便全都送到了燕王府上。


    另外,為了彌補那枚‘不知所蹤’,價值連城的玉佩,林淮安生生地將其在長榮街的幾家點心鋪子和宅子都給了燕王府。


    至此,林家在長榮街的產業,便折損了一大半。


    這也是他深思熟慮過了的。


    長榮街地理位置特殊,周遭權貴縈繞,他與齊氏的關係如今算不得好,又被昭元帝一貶到底,若無特別些的手段,林家要保住長榮街的產業,十分艱難。


    將東西轉到燕王府就不一樣了。


    雖說燕王是個被放逐多年不得寵的王爺,但他身後還有顧氏,有皇後,有皇長子榮王殿下。


    便是燕王拿著那些又如何?


    隻怕,不用幾日,那些個產業,便都會給到榮王殿下手上了吧?


    放在以前,林家自然而然地被齊家捆綁上宮裏那位的船上,如今,也是該選一選退路了,榮王,也許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就當是向榮王投誠吧。


    林淮安默然地想著,東西送到燕王府後,不過兩個時辰的時間,林蔚然便被大理寺卿,大搖大擺的,親自地送迴了林家。


    林夫人接到通知的時候,便顧不上旁的,一路踉蹌著往外跑。


    人剛到門邊,便與下了馬車往迴走的林蔚然遇上。


    林夫人幾乎是撲到她寶貝兒子身上的,一將人摟住,她便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哭:“蔚然,你總算迴來了?娘都快擔心死了,嗚嗚……”


    林蔚然愣了下,慢慢地伸手在林夫人後背拍了拍。


    如火般的目光,卻是直直地落在林夫人身後的林淮安身上。


    看了幾眼,他斂眸,沙啞喚道:“父親,母親。”


    林淮安語氣淡然克製:“迴來了?在那裏,可有人打罵你,可有受傷?”


    林蔚然頓了頓,慢慢地搖了搖頭。


    他慢慢地抓住林夫人的肩膀,將她微微推開:“娘,我沒事,兒子這幾日在牢裏,睡的不太好,有些累,想先迴去洗漱梳洗幹淨,有什麽事,兒子明日再與您說,好嗎?”


    林夫人淚眼連連,鼻尖是縈繞著揮散不去的血腥味兒。


    她悲傷地看著林蔚然。


    他人看著還算精神,但身上的血腥味兒,卻是怎麽都遮掩不住的。


    實際上,林蔚然在牢裏的這一陣,他就沒睡過一個好覺,也沒吃過一頓好飯,就這,賀輕塵還時不時地會到牢裏招唿他幾下,再給他送大夫。


    如此往複,林蔚然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變了。


    林夫人看著他許久,才淚眼模糊地‘嗯’了一聲,遲疑道:“要不,叫個大夫過來給你看看吧?你被關了這麽些時日,娘實在不放心。”


    “不必,兒子沒事。就是出來的時候,路過一個審訊犯人的邢台,在那兒沾了些血,身上有點味而已。”林蔚然一口拒絕。


    聲音聽得出還帶著一絲冷漠沉靜和淡淡的慌張。


    林夫人與林淮安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沒再說什麽。


    林蔚然當即拱手行了一禮,準備離開之際,似是想起了什麽。


    他掃了一眼府裏四處,慢慢地問道:“是了,父親,母親,我記得,明日不是大姐姐與趙家的婚宴了嗎?怎的家裏連個紅燈籠都沒掛上?”


    林夫人和林淮安神情一滯。


    兩人麵麵相覷,卻都默契地將目光落在府裏的管家身上。


    按說,這樣的事,即便是他們沒想起來,管家也該有所動作,或催促提醒他們,或做主率先將府裏布置,確保婚事無虞才是。


    管家被這麽一看,頓時脖子一緊,眼神飄忽不安。


    他是想提醒的。


    奈何不久前才出了林清然那事,緊接著又是林家的各種事端,一樣接一樣兒的壞事齊齊而來,他想著,不過就是一個庶女出嫁,不重要,便沒敢到他們跟前湊。


    不過,為了避免時候到了手忙腳亂,該準備的,他還是準備了的。


    林蔚然看到這二主一仆的表現,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冷漠地瞥了他們三人一眼,轉身迴了院子。


    院子裏,下人已經備好了熱水,也準備好了衣裳都放在了隔壁的淨房中。


    他屏退了全部的下人,放緩了腳步往淨房裏去。


    淨房裏,是依著他的吩咐準備好的大水桶,他慢慢地挪到水桶邊,脫下了衣裳,一腳跨入了桶裏,身上的傷在溫水的浸泡中,散著他從未經受過的疼痛。


    他齜著牙,接連悶哼了好幾聲,慢慢地將自己沉在水底。


    水下的林蔚然神色清明,眸子冷漠怨恨,整個人渾身都張揚著讓人害怕的戾氣,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累累傷痕,隻覺得痛快又痛苦。


    他的腦子裏,迴蕩著那幾日,賀輕塵時不時過來與他說的那些。


    記憶深處裏的一幕幕,成了他無論如何都戒不掉的噩夢。


    ***


    第二日。


    本該早早起身準備的林家後院一片寂靜。


    喬心蓮和林初然母女倆完全沒有成婚的自覺,兩人在屋裏慢條斯理地用早膳,任由林夫人安排的人再三催促,也無動於衷。


    下人沒法子,隻好去將林夫人請了來。


    林夫人在聽到林蔚然的話以後,後知後覺地開始操辦起了婚事。


    為了麵上過得去,她連夜打點指揮,幾乎整夜沒睡,腦子氣的突突地疼。


    聽到下人來稟林,她寒著一張臉便往後院去了。


    待看到林初然母女倆還在那兒慢條斯理地用膳,林初然更是連新娘子的衣裳都沒穿,氣不打一處來。


    她對外邊揚了揚手。


    立即便有婢女將喬心蓮拉開,強製地將林初然拉到屋裏換衣裳和裝扮。


    林初然識時務,沒與她們強,由著她們給自己倒拾。


    心下卻默默地等著。


    等沈歸荑所說的,今日大婚儀式成不了。


    倘若今日婚儀不成,往後,她便能對燕王夫妻多幾分信任,便是照著他們所說,成全他們要的,又有何區別呢?


    時辰一點一點的過。


    林初然的心也由坦然倦怠,變得焦灼不安,她巴巴地抻著脖子往外邊看,她的婢女芙安早就被她打發出去探聽消息了,至於她娘親,更不必擔心。


    好在,她沒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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