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她今日入宮,雖說是顧皇後親自召見,但也可以是新婦入宮拜見自己的公爹和婆母。


    方才在昭元帝那兒,她已經拿了不少的賞賜。


    這會兒,她上來便故意行了個大禮,除了將禮數做的周全些,自然也不想放過該得的東西。


    何況,皇後後邊定然還會找茬,但她能光明正大,理所當然要東西的機會,可沒有幾個,這會兒不多要點兒,她是傻嗎?


    顧皇後不知道她的想法。


    她有些愣,呐呐地道:“忘了什麽?”


    沈歸荑也不賣關子。


    “兒臣今日,是第一次入宮,也是大婚後第一次入宮拜見您,按說,您是兒臣的婆母,今日不該給兒臣賞賜些什麽,以示您對兒臣的接納嗎?”


    她說的一臉的理所當然。


    說完,還露出一個頗為委屈的神情。


    顧皇後一臉懵:“嗯,啊?”


    其他的人也懵。


    見眾人沒反應過來。


    沈歸荑委屈地低垂著頭,抿緊了唇,嘴裏嘟嘟囔囔:“民間男女大婚後的第二日,一般不都是男子帶著自己的新婚妻子去給自己的長輩請安收禮的嗎?


    雖說我們的情況特殊些,王爺當時身子有傷,沒有及時過來,今日也是來了以後又被父皇叫走了,但妾身方才不都已經給母後行了婚後的大禮了嗎?


    母後不給點什麽嗎?


    那到時候,會不會大家都會說,母後壓根兒就不喜歡妾身啊?”


    她雖說是‘特地’壓低了聲音,但殿內所有人都將她的‘嘟囔’給聽進去了。


    顧皇後:“……”


    其他人:“……”


    所以,你方才上來就給皇後行的大禮,就是奔著這些個賞賜來的?


    眾人神色都一言難盡。


    甚至暗暗腹誹,果然是鄉下裏來的,一整個小家子氣。


    皇後娘娘竟也將這樣兒的人認下了?


    不怕以後再惹了笑話?


    還真沒聽說過,哪家人娶新婦,新婦會主動跟夫家長輩要請安禮物的?


    不就是些賞賜嗎?


    還真是沒見識,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都敢與皇後娘娘要東西,該說她是太貪了,還是真的就沒什麽腦子,不怕丟了皇後的臉麵?


    顧皇後這會兒也是騎虎難下。


    尤其是沈歸荑前後的話這麽一說,她好像,不給都不行。


    畢竟,她前邊才搬出來昭元帝,說是陛下和她都認下了這個燕王府正妃,轉眼又提醒她,倘若她不管,那便給了旁人說閑話的理由。


    總不能說,她前邊認了,這會兒又不認了吧?


    無奈。


    顧皇後隻能訕笑著著人去庫房給她挑選些好看的頭麵,賞給了沈歸荑。


    沈歸荑咧嘴一笑。


    那笑容十分刺眼,顧皇後越想,越覺得滿身鬱氣。


    她明明,是打算將她召來,又將賀輕塵給支走,便是要將這個燕王妃拿捏在手裏, 好生磋磨幾迴,以平複她這些時日積攢的鬱氣。


    哪知事情的發展全然不是這樣。


    不過是三言兩語,她便將許多話都繞了過去就算了,還將主動權握在了她手裏。


    反客為主地提醒除顧皇後和榮王妃以外的所有人,不要‘以下犯上’,又一副施恩的模樣,大大方方地與她們說,她看在誰誰誰的份兒上,不與她們計較。


    這麽一通胡亂忽悠,眼下,誰也不敢再找她的茬了。


    相反,她們還有些‘投鼠忌器’的意思。


    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


    在朝廷命婦,後宮嬪妃中,她們都沒法再拿身世說事,生怕這個燕王妃動不動就將昭元帝這塊虎皮給扯出來,給她們扣一個不敬聖上的帽子。


    畢竟,她是昭元帝認證過的燕王妃呢。


    顧皇後有些不耐地對她擺了擺手:“行了,你先坐下吧。來了這麽一會兒,光聽你一個人在叭叭,本宮聽得腦仁兒疼。”


    “母後,您是身子不適嗎?可要給您叫太醫來?”


    顧皇後:“……”


    榮王妃和一眾被噎的沒再說話的嬪妃:“……”


    她們若有所思地盯著沈歸荑,一時間,竟看不出來,這燕王妃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關子。


    怎的她看起來,一會兒精明,一會兒又傻憨憨似的?


    顧皇後瞪了她一眼,這會兒是真有些頭疼了。


    她按了按自己的額邊,頂著一臉不耐,聲音揚高了些:“不必,你坐下便是,別站著了。”


    “好咧。”


    沈歸荑輕笑,然後慢吞吞地走到右側的第一個位置上,盯著坐在上邊的惠妃看。


    惠妃被她的眼神盯得毛毛的。


    她顫了顫聲問道:“你,燕王妃,你要幹什麽?”


    顧皇後和其他的人這才發現,沈歸荑這會兒正杵在惠妃眼前,直勾勾地盯著人家看。


    直覺告訴她們,沈歸荑這是又要鬧什麽幺蛾子。


    顧皇後也生怕她再說出什麽驚人之語,她正要喚人,卻聽得沈歸荑一字一句地說:“惠妃娘娘,您坐錯位置了,這個位置,應該是本王妃的。麻煩您讓讓。”


    惠妃:“……”


    在場的人也都驚呆了!


    她……她們沒挺聽錯吧?


    這,這燕王妃是叫惠妃給她讓位嗎?


    惠妃臉色也很差。


    她沉著臉,不動如山地掃了眼周圍一個個看好戲的人,再看了看身側,一個個兒都沒有要讓位的意思。


    她更惱了。


    這殿內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空位。


    倒是皇後方才叫沈歸荑坐下的時候,奴才立即去搬了張椅子過來,就放在了右側的最後一個位置邊上。


    她騰地站了起來,怒聲道:“燕王妃,你這是耍威風耍到本宮頭上了?”


    “娘娘說什麽呢?本王妃不過是依著你我的品階,坐該坐的位置,皇嫂在左側最靠前的位置,那本王妃坐右側最靠前的位置,有什麽問題?如何就成了本王妃要對您耍威風了?”


    這一聲,懟的惠妃麵紅耳赤。


    其他的人,無一不在憋著笑,惠妃隻覺得她們時不時掃過來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她的笑話。


    她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氣憤道:“如果,本宮就是不讓呢,你還能逼本宮不成?”


    沈歸荑慢條斯理地看著她,緩聲道:“那倒不會。隻是……”


    惠妃氣怒地盯著她,惱怒地問:“隻是什麽?”


    “父皇這陣子,好像煩心事兒挺多的,這不,前些時候,聽說定遠侯府的侯爺言行無狀,惹了父皇,就被父皇給下了臉麵,禁足在府裏至今還沒出來呢。惠妃娘娘莫不是,心疼自己的兄長,打算與他一起‘有難同享’?”


    惠妃:“……”


    顧皇後等人:“……”


    見鬼的‘有難同享’,燕王妃這分明是在威脅,呸,在提醒惠妃,陛下最近心情很是不好,定遠侯府已經觸了陛下的黴頭,勸她別再這個時候,上趕著作妖啊!


    惠妃聞言,臉色變了幾變。


    最後,她怒地一甩袖子,惱怒道:“本宮不坐總可以了吧?皇後娘娘,您便是這樣縱容燕王府的新婦在您的寢宮裏鬧騰的?可別這會兒縱容太過,往後反噬了自己啊。你們聊著,本宮這便走了。”


    說完,她便滿臉怒容地出了鳳安宮。


    也不在意皇後的態度如何。


    待出了鳳安宮,她才恨恨地迴頭,眼底劃過隱忍的怒意,最後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其他的人見狀,也不好再留,幹脆也尋了些理由,早早兒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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