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時爸時媽還是被她給說服了,同意她跟著一起去。


    可聽到這個消息的幾位老爺子就不太讚同。


    畢竟在他們認知中,時見還隻是一個12歲的孩子,再怎麽早慧也是個孩子,貿貿然涉險真的沒必要。


    可時見態度堅決,老爺子們也沒法子。


    陳局長得知後也上門來勸,並表示已經向貴市那邊提交調案申請,興許案子很快就能轉移過來。


    父母擔心孩子情況,又都是成年人,過去那邊情有可原。


    可時見一個小孩就真的沒必要。


    當然,最主要還是時見目前的‘種子合成’已經上報,尤其合成原種還能產生基因自鎖。


    不管是種子合成還是基因自鎖,上麵目前都非常重視。


    種子合成還好,幾位老專家基本從時見這邊完全了解清楚。


    就算沒有時見輔助,他們搭配資料摸摸索索也能弄出來。


    但基因自鎖這孩子自己也還沒弄清楚。


    根據幾位老教授猜測,可能是她試驗期間某個點促使了這個東西的出現。


    所以現在想要把這個點找出來,還得時見配合,把以前的每一步走一遍。


    這個時候上麵肯定不希望時見出什麽事。


    陳局長是得了上麵通告,不想出任何紕漏,隻想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盯著。


    不管時來的案子有沒有問題,背後有沒有潛藏什麽危險人物,以現在國內大部分地區的治安,小孩子出行也不保險。


    原本已經被女兒說服的時爸時媽聽著他的勸說,又有些動搖。


    正猶豫著,時見抱著布袋從房間裏走出來。


    她道:“陳局長,您就別勸我爸媽了,是我一定要跟著去,我知道我隻是個小孩,去了也沒什麽大用,可現在我二哥有危險,他一直都很疼我,我沒法在家等著,總歸都要瞧上一眼,確定他現在情況才行。”


    時見堅持要去,除了變相幫父母多帶點靠譜的‘保鏢’外,還有就是想逼這些人出手。


    時家隻是普通小市民,時來又不是什麽大人物。


    而且他現在涉及的還是偷竊國家財物罪,在不確定時來到底是真犯罪還是被陷害的情況下。


    任誰插手都有可能落得沾惹一身腥,甚至還可能被牽連的下場。


    尤其在時來還隻是一個普通再不過的小人物,更不值得這些人冒險出手。


    時見是信他們會有所動作,但最多可能就跟陳局長說的,打個申請,嚐試調案。


    可陳局長充其量隻是縣級公安局局長,哪能越級管到人家市級去。


    所以這種申請不是被打迴的話,多半也隻是被壓底的結局。


    但是二哥可等不起。


    所以她隻能用自己做籌碼了。


    “誒你這孩子,說實話,人在局裏,還是犯的這種罪,就算你們過去估計也沒法見到人。”


    時爸時媽聞言,不覺皺眉,總感覺聽著不大舒服。


    時見則冷下俏臉,嚴肅道:“陳局長,還請您謹慎用詞,目前並沒有證據證明我二哥真犯罪,您這是打算給定下嗎?”


    時爸時媽頓時露出恍然之色,難怪剛剛聽著那麽不舒服。


    隨後也有些不滿,但還是盡量克製的看了陳局長一眼,臉色都不太好。


    陳局長也有些詫異。


    平時看這孩子乖乖巧巧,軟軟糯糯。


    沒想到發起脾氣來還挺有氣勢。


    陳局長對被一個孩子嗆聲有些不滿,不過思及自己言語的確不妥,倒也沒生氣。


    他道:“是陳伯伯口誤,但情況也如我說,反正伯伯會盡快安排人過去同步探查,陸少尉那邊也在幫忙調查,或許很快就會出結果,倒不如你們都先等等。”


    這次時媽開口了。


    她婉言拒絕陳局長的建議,畢竟還要人家幫忙,這會心中再不滿也不好表現出來。


    “陳局長,我知道您都是為我們著想,隻是我兒子現在一個人在那麽遠的地方,還不知道受多少罪,他還隻有17歲,也隻是個孩子,遇上這樣的事,肯定也會驚慌恐懼,我們沒本事,也知道過去可能隻會白跑一趟,但隻有過去才知道有沒有機會,哪怕隻是見一眼,說幾句安慰的話都行。”


    說完,她又摸了摸女兒的頭,“見見自小跟她二哥感情最親近,小來也最寵愛這個妹妹,我們帶她去,也是想有機會能寬慰一下那孩子的心,安撫他的情緒,不是說他不願配合,或許我們可以勸呢。”


    時爸也道:“對啊,而且這麽嚴重的事,越拖就越危險,萬一證據被人銷毀怎麽辦。”


    自己孩子自己清楚。


    反正時爸時媽打死都不相信兒子會幹偷盜的事。


    加上女兒的分析,兩人都認定兒子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他們不知道裏麵有什麽彎彎繞繞,現在就隻想找兒子問清楚,盡快把人救出來。


    陳局長看著一家子堅決的模樣,隻感到分外頭疼。


    他想了想,覺得可能還得求助那幾位老爺子,興許他們能勸得住。


    總之他是不希望這孩子離開自己眼皮子底下,萬一出什麽事,他可承擔不起責任。


    思及此,他便也沒再勸,說了幾句安撫的話,就表示要去看望幾位老爺子。


    時見卻道:“正好我也有東西要給老師們,我跟您一起走吧。”


    陳局長現在看到她就無奈又頭疼,隻能點點頭。


    正好到時候讓老爺子們勸勸她。


    隔壁張家,臉貼著土牆的張家媳婦正瞪大雙眼,一臉驚愕。


    原本她這邊聽得也模模糊糊不太清楚。


    不過陳局長當時有些激動,嗓門也比較洪亮,那句時來犯罪的話就被她聽到了。


    隻是時來到底犯什麽罪卻不知道。


    總不會是殺人了吧。


    這邊,時見和陳局長正一前一後朝李宅走,陳局長還時不時不死心的嚐試勸兩句。


    但時見就跟她平時自我形容的一樣,性格比較軸,反正下決定就不改。


    陳局長拿他也沒辦法。


    正走著,迎麵就碰上一位保護老爺子們的便衣公安人員。


    對方見到陳局長也有些詫異,看到時見也這,便趕緊說陳老讓他來找時家人過去。


    時見略微尋思,便道:“是不是那事查到什麽了?”


    對方點點頭。


    時見道:“我先過去吧,到時候我轉述給我家人聽。”


    那人便看向陳局長。


    陳局長現在也急著了解情況,便也點頭。


    兩人就跟著快步往李家走。


    時見來時,幾位老爺子正在院裏和陸少尉討論時來的事。


    堂屋裏幾個年輕人兢兢業業趕課業。


    見到跟著時見過來的陳局長,他們倒不意外。


    但沒見到其他時家人,幾位老爺子都有些疑惑,詢問的看向去喊人的公安人員。


    公安人員照實報告。


    時見先跟眾人一一打過招唿,然後走過來道:“正好在路上遇著,我就先過來,等會了解完迴去告訴我爸媽和大哥就好了。”


    “也行。”李老爺子點點頭,而後看著她的眼神多了幾分複雜和擔憂。


    “見見啊,你二哥這事,恐怕不簡單。”


    時見一聽,心下頓時沉了沉,“查到什麽了?”


    說著看向陸少尉。


    陸少尉便把目前查到的事都跟她說了。


    短短一天的時間,要說能查得多清楚也不可能。


    畢竟交通不便,通訊不便,什麽都需要時間。


    但一些基礎情況還是能通過電話迅速了解。


    時來被抓的第一天,原本因為鋼廠提交了證據,而時來又拿不出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


    所以當時一審後已經在商量給他定罪的事情。


    不過這事他師父林平生知道後,就找了幾個老技工幫著一起向公安局遞交申訴,又跟廠裏打申請要求重新查賬。


    也得虧林平生在鋼廠裏還有一定話語權,人緣又非常好。


    很多原本不願沾這事的人,看在他的麵子上都幫一把。


    反正就提交個申請而已。


    雷副廠長雖然不願意,但抵不住申請的人多,其中還有後勤科副科長舉證,表示賬目不對。


    林平生還拖著傷腿出院,當麵怒斥雷副廠子公報私仇,表示他如果不願公開盤賬,就也有貪汙國家財務嫌疑。


    工會也表示必須維護任何一個工人的權益,如果雷副廠長不公布所有賬目數據,他們就上報總工會申請介入調查。


    雷副廠長沒辦法,隻能讓他們查。


    原本以為賬目已經做得天衣無縫,他們短時間內也查不出什麽。


    誰知道其中竟然還真有能人,從去年進貨量和出貨量、用材等賬目看出不對來。


    而後層層比對,最終發現雷副廠長提交給公安局的賬目,雖不是完全假,但與時來那邊的鋼材也不能完全對上。


    這份比對立刻被提交到公安局,林平生還以自己技工身份舉報雷副廠長惡意作偽證,公報私仇,陷害工人。


    因為賬目的確出問題,所以目前雷副廠長雖沒被拘留,但暫時被鋼廠工會主任勒令在家,等廠長迴來處理。


    時來和常理因此也還處於被拘留狀態。


    而這幾天,公安局那邊也調查了不少關於時來的情況。


    其中有一點對他很不利,也是李老爺子說的‘難辦’。


    那就是公安局調查到時來跟青幫有來往,而且可能和某個他們一直在調查的黑市有關係。


    可時來對於這些都是三緘其口,不願配合,他們也沒辦法。


    如果他繼續用這種不配合的態度,很可能會根據目前公安局手上的部分證據,被判定默認犯罪。


    “青幫?是做什麽?”


    時見沒想到竟然還涉及到黑幫和黑市。


    她記得好像這個年代,改革初期黑幫跟雨後春筍一樣飆升,讓國家頭疼了好一陣子。


    但這些黑幫具體幹什麽事,她也不了解。


    應該不會是涉毒吧,這個時間段,估摸就是走私、斂財、鬧事比較多。


    不過這三種也很要命。


    像走私。


    這會很多東西還是國有財物,如果被發現走私,也是死罪。


    斂財的路子就多了去,她記得曾看到一些喪心病狂的資料片段。


    比如飛車黨、拐賣、搶人、劫殺等等。


    就算看起來最普通的‘鬧事’,也是動輒打打殺殺死好些人。


    總之這個時期的黑板,可不像電影拍攝的那種充滿江湖義氣,很多藏汙納垢,讓人沒有半分好感。


    因此在聽到時來竟然和黑幫有關係,時見就有了不好預感。


    至於黑市,本如果是倒賣的地方。


    如果時來真跟黑幫和黑市有關係,那鋼材的來曆就明了,估計就是從黑市倒買來的。


    可這樣的結果並不比偷盜強多少。


    買賣國有財物都有罪,如果能證明自己購買時不清楚情況,罪名還能輕一些。


    可按照時來的不配合來看,他明顯是知道。


    明知故犯,這樣即便不被槍,也可能被判20年以上或終生監禁。


    難怪老爺子會說難辦。


    因為如果跟調查的一樣,那麽無論怎麽弄,時來都擺脫不了牢獄之災。


    最重要的是,如果時來真的跟黑幫勾結一起,那麽老爺子們大概也不會徇私枉法。


    既然犯罪,就要承擔後果。


    陸少尉道:“青幫十年前在燕京成立,本來隻是個小團體,一直幹著投機倒把的勾當,後來壯大,這一些省市也有出現,據說現在總幫會紮根在廣市,正在朝香江發展。”


    時見抿唇,“青幫幹的事,罪重不重?”


    陸少尉沒想到她這麽快抓住核心要點,有些意外的看她一眼,隨後道。


    “目前能查到的,說重也重,說不重也能不重。”


    時見蹙眉,“什麽意思?”


    陸少尉道:“這裏麵有些複雜,不過如果青幫願意出麵幫忙的話,你二哥的事或許就好解決了。”


    “為什麽?”時見眉心幾乎擰成疙瘩。


    陸少尉咳嗽了一聲,“我隻能說,青幫有功有過,在上麵也打了名號,有時候隻要不過分,表麵能提供合理證據,也不會硬揪著,如果他們願意提供你二哥鋼材來源清白,那就沒問題。”


    華國目前對於黑暗勢力也不會采取一杆子打死的做法。


    尤其有些事可能還要通過黑暗勢力來達成。


    比如走私。


    這些黑暗勢力總是能輕易找到法子從國外走私一些對華國封鎖的產品進來。


    所以有時間上麵也會尋一些靠譜的黑暗勢力合作,偷偷從國外走私產品或技術。


    像青幫,顯然就跟上麵有過合作。


    但這些東西不能說太清楚,陸少尉隻能稍作提點。


    時來的鋼材如果真是通過黑市購買,又跟青幫有關係,隻要那邊願意出個‘賬目’就沒問題。


    畢竟就他那點鋼材,價值不大,合計也就小一千塊錢而已,不至於死揪著不放。


    問題是他們查到時來似乎也隻是跟青幫一個小頭目有點關係而已,恐怕做不到讓青幫那邊出麵做‘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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