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話?


    應該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吧……


    至少,那個時候的黎宵是那樣的認為的。


    黎宵向來就不愛動腦子,更喜歡憑本能做事。


    所以盡管理智告訴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類行為可疑,並不可信。


    但是本心裏,黎宵又莫名地想要去信任對方。


    因為那一句聽話,接下來的路程中,黎宵都再沒有鬧什麽幺蛾子。會按時換藥,按時吃東西。


    就是邊咀嚼食物、邊看喻輕舟的毛病像是改不掉了。


    那感覺……就好像喻輕舟是什麽下飯的小菜。


    喻輕舟跟黎宵提了嘴,少年哦了一聲,似乎是聽了進去。然後就沒有那麽明目張膽地盯著看了,轉而時不時地瞟上那麽一下子。


    一發現就立刻移開目光裝聾作啞。


    除此之外,就是動不動地老往喻輕舟身邊湊。


    問就是怕生。


    “這麽多人裏,本大爺就認識你一個。喻道長若是還要將我往外推,豈不是讓羊入虎口,何其殘忍?”


    喻輕舟不禁有些奇怪:“修羅域也有羊和虎麽?”


    黎宵搖頭。


    喻輕舟轉而問道:“那你又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些說法?”


    黎宵迴答說,是從父親那裏聽來的。


    “父親?”


    可是喻輕舟之前聽到的說法是,對方從來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


    莫非……是騙他的?


    似乎是看出了喻輕舟心中所想,黎宵得意一笑:“和你們不同,本大爺可是在出生之前就有記憶了。”


    “你明明有出生前的記憶,卻不知自己雙親的下落?”喻輕舟不免有些懷疑。


    聞言,黎宵臉上的笑容一頓,像是有些沮喪地垂下了腦袋:“可記憶這種東西也不是百分之百留存的啊。”


    喻輕舟看不見少年臉上此刻的表情,卻依稀感受到了對方情緒的低落。於是伸手拍了拍黎宵的肩膀以示安慰。


    “抱歉,不該隨便提起你父母的事情。”


    黎宵的印象中,這好像還是喻輕舟第一次這麽溫柔地同自己說話。簡直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他抬眼看向對方,此時的青年微垂著眼簾,目光沉靜溫和,看起來一副尤為好說話的模樣。


    視線不由自主地下移,在淺色的唇瓣上停留一瞬,然後順著下巴滑進修長的脖頸,脖子側麵靠近衣領的部分有一處小小的淺褐色印記。


    原本應該是破了皮的,這兩天剛剛長好。


    黎宵的喉頭滾動了一下,不自覺地想起將那塊皮膚叼在齒間細細研磨的口感。


    那時候,黎宵的鼻尖蹭著青年的下巴,眼睜睜看著後者難耐地仰起脖子,將最為柔軟脆弱的部分毫無防備地坦露在他的唇邊……


    滿滿的都是喻輕舟身上的好聞味道。


    那種幸福的滋味,光是迴想起來都能讓黎宵感到腦袋發暈,喉嚨發幹。


    他的心念一動,話語便不經腦子地脫口而出:“那可以給咬一口嗎?不行的話就舔一口,舔一口也是一樣的。”


    “……”


    迴應黎宵的是一個清晰的腦瓜崩兒。


    力道剛剛好,懵逼不傷腦。當然前提是,如果黎宵確實有腦子的話……


    “你……你又打我?”黎宵抱著腦袋一臉的不可思議。


    什麽好說話,什麽沉靜溫柔,果然都是騙妖的……


    喻輕舟神色平靜地說出可怕的話語:“再胡說八道,講些惹人誤會的鬼話,我會直接把你的嘴縫起來。”


    黎宵看出喻輕舟的話沒有作假,對方也是真的做得出這種事情的人,隻得訕訕地哦了一聲,窩角落裏自閉去了。


    見此,喻輕舟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自從碰上這個冤家,他已經不知道歎了多少氣。


    從前聽一些其他宗門的弟子抱怨剛進門的熊孩子如何如何難帶,喻輕舟還覺得多少誇大其詞了些。


    現在碰上黎宵,才終於能夠感同身受。


    “師弟為何歎氣?”


    女子輕柔的話音響起,喻輕舟瞧見是沈映雪,當即拋開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笑著喚了聲師姐。


    沈映雪點點頭,餘光掃過不遠處角落裏窩著的少年——視線對上的刹那,兩個人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東西,比如厭惡,比如不屑……


    隻不過,黎宵臉上的表情毫不掩飾。


    而沈映雪則保持著那種若有似無的冷冷微笑,接著又在對上喻輕舟的瞬間,將眼中的冷意盡數收斂。


    然後像是有些不解地說道:“師弟帶迴來的那個半妖,似乎對我很有意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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