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婦人被她那模樣逗笑,在小女孩額頭上落下一個親吻。「那就拜託我們的姐姐了。」


    十年後。


    「快走!帶著圓圓走!」


    殺掉最快追來的一批修真者,裴姝月對此時已長成娉婷少女的裴羨魚吼道。


    「娘,你呢?」裴羨魚手足無措地問道。


    裴姝月搖搖頭:「追兵很快就會來, 若是執意一起走,到時誰都走不了。」


    「不要, 娘——」裴羨魚哭喊著出聲。


    裴姝月揉了揉她的頭,道:「小魚乖,不要任性。」


    說完,她又蹲下身,與幼小的裴臨淵平視:「以後, 娘親不在了, 圓圓要聽姐姐的話, 知道嗎?」


    對上母親那雙總是泛著秋水的眼眸, 小臨淵蒼白著一張臉:「我們,就不能把那個東西交出去嗎?隻要把他們想要的給他們,說不定——」


    「不能交。」裴姝月柔柔打斷了小臨淵,眼眸裏映照出裴臨淵的模樣。「那是娘親,是我們家最寶貝的東西,絕對不能交給他們。」


    「可是——」


    「娘親說的沒錯。」一直咬著唇沒有說話的裴羨魚突然道,「我們絕不能交。」


    「裴羨魚怎麽連你也……」


    幼小的孩子話還沒說完就被少女的法術弄暈,跌倒在少女的懷裏。少女抱起孩子,噙著淚對裴姝月露出一個笑容:「娘親,我和圓圓一起等你迴家。」


    裴姝月嘴張了張,啞聲道:「好。」


    隨著這聲「好」,裴羨魚的眼淚終於忍不住要奪眶而出,可在完全落下來之前,她著懷裏的孩子就往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望著孩子們遠去的身影,裴姝月終於鬆了口氣,而接下來的就是……


    「女魔頭!你休要在負隅頑抗,還不趕緊將魔尊秘寶交出來!」


    追兵已經趕到,而她也沒有了顧忌


    平日裏總是溫溫柔柔,細聲細語的女人舉起了她許久不曾用過的劍,正如一頭被侵犯了領地的母獅,怒視著來犯者們,拚死也要保護自己的孩子離開。


    「一起上吧,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廢物!」


    女人給出了拒絕的答案,唇角處勾起一抹嘲諷而輕蔑的笑容,將屬於母親的那份溫柔藏起,露出了兇獸的利爪。


    戰鬥,一觸即發。


    ……


    等裴臨淵再醒來時,他們正在一處山洞中,已經逃離了追兵的追捕。洞口外,裴羨魚倚著石牆站著,視線牢牢地鎖在遠處。


    裴臨淵循著她的視線望去,曾經山穀裏茂盛的森林被夷為平地,灼熱的火焰燃燒在大地上,地上,是一具具辨不清模樣的焦屍,而在那片焦土的中央處——


    一把劍,屹立著,而它的主人卻無了蹤跡。


    那是娘的佩劍。


    雖然是第一次見,但裴臨淵一眼便認出了那把劍是屬於誰的。


    「娘呢?」裴臨淵喃喃問道,這是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啞的可怕。


    裴羨魚沒有說話,眼睛依舊死死的盯著那把屹立不倒的劍,似是要將這一幕狠狠記在心裏,絕不允許忘記。


    「……」裴臨淵沉默了一下,隨即拉了拉裴羨魚的手,對她揚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羨魚,我們去把娘的佩劍拿迴來好不好,等娘迴來了——」


    「娘不會迴來了。」裴羨魚冷淡地打斷了裴臨淵的話,她蹲下來一把將身子小小的裴臨淵,終於是忍不住哭了起來,聲音裏滿是哽咽。「圓圓,娘不會迴來了,永遠,都不會迴來了——」


    最後一點僥倖也熄滅,腦子裏不停閃過與這一世母親的想處。他並非真正的五歲幼童,他清楚明白「不會迴來了」意味著什麽。


    心髒仿佛被人狠狠抓住一般,脹得生疼,而那股疼痛又流入四肢百骸。


    他想要哭泣,想要怒吼,想要發瘋——可他不能。


    用力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刺痛讓他清醒,他努力穩住自己的聲音,小小的臂膀抱住埋在自己肩側的少女:「姐姐,我們一起,我們以後,一起。」


    少女的哭聲頓住了,用又啞又小的聲音說了一個字:


    「……好」


    至此,他們便隻有彼此了。


    ……


    「後來,我們隱姓埋名,雖說生活過得顛沛流離,但也不算失一段平靜日子。」


    「隻是自那以後,不管過得再苦,你再沒有哭過了。」


    裴臨淵站在一棵通身恍若碧玉的樹前,撫摸著樹上的紋路,淡淡道。


    那樹如同一個巨大的翡翠雕刻而成,樹體纖細優美,周身散發著通體螢光,讓人看著就覺得心情舒暢,靈台清明。


    青穹木,仙品靈植,取其一葉佩之可以不惑,食之可以清心,若是取其木枝煉製法寶更是可以抵禦心魔——更有記載,青穹木一生隻結一個青穹果,若是服用便可徹底改變體質和根骨,以後修行亦是再也不會旁生心魔,乃是修真界人人趨之若鶩的絕世珍寶。


    誰能想到,在魔宮的地底深處,竟還有著這樣存在於傳說中的寶物呢?誰又能想到,這棵青穹木,便是曾經與裴臨淵相依為命的姐姐,裴羨魚。


    「羨魚,現在想來,你和娘親拚死都不願意交出來的那樣東西……」裴臨淵露出一個落寞的笑容,又慘雜著幾分蒼白的虛弱。「是我,對嗎?」


    青穹木靜靜立在那,沒給裴臨淵一點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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