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吧,放過他。」


    他勸誡道,仿若嘆息。隻是可惜,他現在想要阻止另一個自己, 已經來不及了。


    「不, 我絕不會放手的。」裴臨淵一反溫柔的常態, 眼裏的執拗和勢在必得濃鬱到令人害怕的程度。「我也不會讓你……阻撓我!」


    「你在幹什麽?!」


    話音落下, 裴臨淵將身體的主導權完全占據,趁另一個自己牢牢鎖進了意識海裏。


    「你瘋了嗎?!」另一個自己氣急敗壞地質問他。


    他的語氣卻一如既往地溫柔:「放心,隻是想讓你如往常那樣睡過去罷了。」


    「你……」被困在意識海裏的另一個裴臨淵想要反抗,卻感覺一股睏倦湧上來,撐著滿腹的不甘心昏睡了過去。


    在外麵的裴臨淵眼眸微垂,語氣輕柔地自言自語:「不會困你太久的,畢竟若是他太久沒看到你會擔心。」


    他們作為這具身體裏的兩個人格其實很少會出現分歧,對於身體的支配權他們從來都是商量著平分。所以如果他想要爭奪這具身體,另一個自己便不會有任何防備心。


    「你好好睡一覺吧。」


    等你醒來,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


    另一邊,獨自一人待在靜室裏的楚九歌,也是完全靜不下心來。之前看到的一幕幕不停地在腦海裏迴放,身體如同火燒般發燙,腦子裏是一團漿糊。


    細膩如羊脂的皮膚,精瘦好看的腰身,修長有力的大腿,還有那雙幽深的眼眸……種種旖旎的念頭閃過,楚九歌發現自己完全不能停止不去想那些。


    小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與師父一起洗過澡,可以前卻從未如此在意過師父的身體有多好看,有多讓他……心曠神怡。


    心髒仿佛跳到了嗓子眼裏,咚咚咚如同打鼓的聲音要將楚九歌的耳膜震破,他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和渴望代表了什麽。


    他想事情想的出神,就連裴臨淵出來了也沒有察覺。裴臨淵看見他一臉潮紅,關切上前,擔憂地一隻手撫摸上他的額頭:「臉怎麽這麽紅,發燒了嗎?」


    「師、師父?!」


    突如其來的肌膚相觸,讓楚九歌受大了極大的驚嚇一樣,踉踉蹌蹌向後退了幾步。剛才那種酥酥麻麻仿佛觸電了一樣的感覺是怎麽迴事,那明明是他們之間早就習為常的動作,為什麽會……


    裴臨淵伸出來的手落了空,他臉上的表情略微有些驚訝疑惑,但更多的還是擔憂。他收迴手,問:「怎麽了?」


    「不,不,沒什麽。」楚九歌心虛地躲開了裴臨淵關切的眼神,情急之下隨口道。「我已經長大了,師父不要總是把我當小孩哄。」


    隻是說完這句話他就後悔了,他明明巴不得可以像以前那樣對師父撒嬌親熱,抱抱……想到這楚九歌不知為何覺得有些臉熱,腦海中浮現出之前看到的裴臨淵赤、裸的腰身。


    裴臨淵聽到他這話,倒是微微一笑,聲音裏帶著寵溺:「好好好,我們的小辭長大了,不喜歡和師父親熱了。」


    楚九歌俊臉微紅,有點羞愧地小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裴臨淵微笑著搖搖頭,走到楚九歌身前站定,比了比兩人的身高,感嘆道:「時間可過得真快,以前你才知道我腰這兒,現在卻已經和我一樣高了。」


    聽著裴臨淵的話,楚九歌眼裏也升起了對以前的懷念。是啊,已經過了六年了。


    楚九歌看著近在咫尺的熟悉麵容,感覺心裏一陣暖流,這兩年來所有的委屈傷口都被一一撫平,隻剩下一片柔軟。


    鼻頭髮酸,楚九歌將額頭靠在裴臨淵肩上,聲音發啞:「師父,我好想你。」


    裴臨淵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把這兩年發生的事告訴我吧。」


    楚九歌「嗯」了一聲,將這兩年的經歷告訴了裴臨淵,也包括他給自己起了字,並且用這個名字在修真界行走的事。


    「九歌……」裴臨淵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然後笑道。「很不錯的字,配得上我徒弟。」


    隻是在心裏裴臨淵卻有些心情複雜,命運似乎還是在按著既定的軌道前進,也不知該是幸還是不幸。


    在原書中,此時的楚辭因為殺了嶽林和易沖的事敗露,所以捨棄了自己原本的名字,改用生母生前給他起的字為名,意為捨去過去重新開始。由於在東極州受到河洛劍派的追殺,所以楚九歌湊了錢買了去往鍾勝洲的船票,故事的舞台也由此正式展開。


    然後,楚九歌在這裏遇見了那個讓他傾盡一生的人。


    想到這,裴臨淵眼眸一暗,他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的。


    師徒倆溫存了一會兒,外麵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於是裴臨淵決定明日一早再出發返迴觀慶城。楚九歌想著有和師父單獨相處的機會,自然沒有異議。


    裴臨淵起身看了看時間,道:「正好快到飯點了,今日讓師父給你好好做一頓好吃的。有什麽想吃的,師父都給你做。」


    豈料,楚九歌卻拉住了他:「還是讓我來吧,我想讓師父嚐嚐我從師父這學來的手藝有沒有倒退。」


    而且,這兩年他還學了一點煉丹的知識,可以讓自己的血的作用發揮得更大。


    裴臨淵有些猶豫:「可是這樣你又要放血。」


    「沒關係的師父。」楚九歌嘴角上揚,他不知道自己望著裴臨淵的眼裏藏著何等柔情。「我說過的,能讓師父好受一點,別說一點血,就是全身鮮血流盡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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