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沅伸手拂過鬢邊的野花,輕笑道:“煦風,你怎麽想起來給我送這花,這是有什麽寓意嗎?”


    “這花叫紫雲英,它生在石縫中一枝獨秀,我便覺得在這朵花上能看見你的影子,而紫雲英又象征著幸福,”周煦風不好意思道,“阿沅,我希望你能幸福。”


    陳沅怔了一下,緩緩拿下了鬢邊的紫雲英。


    小小一株,花瓣紫紅,共有十多小花組成,呈傘形。


    紫雲英是這很常見的野花,比不得周懷禮的玫瑰嬌豔,但如今瞧著卻比那玫瑰還要珍貴。


    而且這紫雲英看著不起眼,卻作用極大,全身上下都可用藥,且有清風明目,解毒止痛之效。


    她拿著花抬頭,卻見周煦風赧然道:“阿沅,我知道這花不起眼,比不得玫瑰嬌豔……”


    他站了起來,背對著陳沅,“阿沅,我一定會給你更好的花,比二哥的玫瑰還要好。”


    他雙手握著拳頭,鄭重地向她承諾。


    陳沅笑了笑,“沒有,在我眼裏這株紫雲英卻要比懷禮的玫瑰貴重,玫瑰雖好,卻不適合我。”


    紫雲英生來便是野草,夾縫生存,何嚐又不是對她人生的一種寫照。


    更何況,它能在石縫中開花,這是不是也說明著,她的未來也能得償所願?


    “至於這紫雲英,我很喜歡。”她站在周煦風的身後,牽起他的手,將紫雲英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現在,重新幫我戴上吧。”


    周煦風望著手中的紫雲英,視線落在了陳沅素淨的臉上,尤其是那雙鳳眼,眼裏透著隱約的水光,似乎比天上星還要耀眼。


    他撚起掌中花再次別在了陳沅的鬢邊,這抹紫紅色便是滿月下唯一的色彩。


    “阿沅,你很美。”周煦風喉嚨發澀。


    陳沅倒是好奇了,“有多美?”


    “比我見過的所有女人都美。”周煦風迎著陳沅的視線,在對上了幾秒後,自己不好意思的移開了。


    陳沅抓著周煦風的手,輕聲道:“煦風。”


    這時夜裏吹起涼風,柳樹婆娑,草木窸窣。


    周煦風不明所以地看著陳沅,“阿沅,怎麽……”


    而這時,陳沅踮起腳尖,涼薄的唇貼在了周煦風溫熱的唇上。


    那柔軟的觸感叫周煦風如遭電擊,直接呆愣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反應,也沒有推開陳沅。


    很淺嚐輒止的吻,點到即止。


    陳沅鬆開周煦風,卻發現他雙目無神,像是失魂的木偶。


    她忍不住輕笑一聲,“煦風,你還真是純情啊。”


    周煦風眨了好幾下眼睛,緩過身來不敢置信地捂著自己的嘴,看她是也是一臉震驚的樣子。


    “你……阿沅你……”


    他斷斷續續,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腦子裏知道一句話,她親我了!


    陳沅轉身坐在了石頭上,周煦風跟其他兩兄弟比起來倒是可愛多了,尤其是他先前的反應,她覺得挺好笑的。


    周煦風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燙得厲害,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便又伸手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似乎還殘存著那柔軟的觸感,還是淡淡的馨香。


    隻是想著,他便扭捏地笑了起來。


    “阿沅,”周煦風坐在陳沅的身旁,隻是要說的話到了嘴邊他卻說不出來了,而且他也不敢看著陳沅。


    “你想說的話我都知道,隻是如此良辰美景,一時情難自禁……”陳沅拽了根狗尾巴草甩著,“煦風,感覺怎麽樣?”


    麵對著陳沅的視線,周煦風無所遁形,他覺得耳後根都開始發燙了,“阿沅,我……”


    他結結巴巴,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才好。


    “你也不要太過有心理壓力了,這跟你沒關係,是我自願的。”陳沅看著周煦風,撲哧一聲就笑了。


    “你那麽緊張幹什麽,就是親了你一下,至於這樣嗎!”周煦風現在的樣子就跟閨閣女子毫無兩樣。


    “阿沅,還從未有女子親過……”周煦風低下頭去,聲音也越來越輕。


    他的腦子嗡嗡的,隻感覺眼前的一切都那麽的不真實。


    他竟然被阿沅親了。


    那這是不是意味著,阿沅對他動心了?


    意識到這個可能性後,周煦風頓時兩眼放光地看著陳沅,“阿沅,你是不……”


    “那看來是我唐突你了,”陳沅忽然有些後悔,周煦風跟他們不一樣,或許她不應該把他牽扯進來,她歎了聲,“煦風,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的女人很輕浮?”


    “阿沅,你怎麽會這麽說自己?”


    陳沅手裏的狗尾巴草甩得沒有那麽歡快了,她低聲道:“你二哥說我是風月場出來的女人,不是什麽正經女人,現在想來他好像確實沒有說錯。”


    “你別聽他瞎說,他那種人本來就輕浮,所以看誰都這樣,你不要在意他說的話。”周煦風說。


    陳沅丟了手裏的狗尾巴草,“可是你看,我跟你們兄弟三個都有牽扯,我現在也理解大帥為什麽要殺我了。”


    “任誰都覺得,我是心懷不軌故意接近你們吧。”陳沅聳了聳,“不過我沒放在心上,就是感慨一下,你別往心裏去。”


    “阿沅,誰說你是風月場出來的女人,你靠的是雙手吃飯,又不是靠討好男人生存!”他抓著陳沅的手,摸到了她手上的繭子。


    他知道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阿沅能將秦四鳳的梨園傳承下去,顯然是吃了不少的苦。


    但這些都沒人看在眼裏,反而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她定義成了風月裏的女人。


    這是對她所有努力的全盤否定。


    “二哥自己就是個混賬,你也知道他那種人就是喜歡欺負你取樂,你可千萬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那就是些混賬話!”


    “放心吧,我沒放在心上。”陳沅站了起來,仰頭看著頭頂的圓月,“煦風,你迴去休息吧。”


    “那你呢?”周煦風忍不住問。


    “我還在這裏待會兒,天一亮那個瘦高個的男人就會迴來,我得先把他處理了才行。”陳沅扭動著自己的手腕說。


    “那我陪你一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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