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怎麽樣,還疼嗎?”


    房間裏隻剩下了兄弟兩,周懷禮拉了張椅子在他旁邊坐下。


    “挺疼的。”周允臣閉了閉眼睛,臉色還帶著重傷未愈的蒼白。


    周懷禮冷哼,“沒疼死都算你活該!”


    周允臣沒有理會他,強撐著靠在了床上,卻不慎牽連到傷口,疼得臉上都出了層冷汗。


    周懷禮簡直沒眼看,“怎麽還閑不夠疼是吧,躺著不行就非得坐著?”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他還是拿了個軟墊靠在他的身後。


    “怎麽突然想到救人了?真喜歡上了?”周懷禮嗤笑,他可不信。


    周允臣緩了下才開口,“白家是糧商,在各地都有糧食鋪子,白琳琳又是白家唯一的女兒,我覺得日後可能用得上他們白家。”


    “那你想的可真夠遠的,鬼子不是還沒打來嗎?再說要真來了,前頭不是還有大帥在替咱們扛著嗎?”


    平城一個小城,哪裏比得上滬州繁華。


    “結個人情總歸是好事。”他痛得吸了口涼氣,“你怎麽突然迴來了,我剛才好像看見白茶了。”


    說著他還有些感慨起來,“這麽多年沒見那小姑娘,如今長得這麽大了。”


    他揶揄道:“那丫頭還在你身後追著跑嗎?”


    周懷禮白了眼他,“不會說話就別說了,沒見我正煩著。”


    “你也老大不小了,確實該成家了。”


    周懷禮煩躁,“你年紀比我還大,要娶也是你先娶,我看白家那小姐對你挺有意思的,不如我跟娘說一聲,今日就去提親。”


    “我倒是沒意見,娶誰不是娶呢。”他淡淡一笑,“隻不過現在的局勢讓我無心兒女情事,還是不要耽誤了人家姑娘。”


    周懷禮摸出根煙放嘴裏叼著,“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說起唱,周允臣想到了陳沅。


    她倒是挺會唱的。


    “近期家裏的事情得讓你去操心了,而且這些年因為你不管事,下麵的人撈了不少的油水。”


    周懷禮猛地吐了嘴裏的煙,“膽子挺大,敢在我周家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吧!”


    “賬本在七姨娘那裏,到時候你拿著賬本去要賬就是。”說完,周允臣疲憊地捏著眉心的位置。


    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身體就像是被消耗了大量精氣一樣。


    “她一個戲子還會看賬本?”周懷禮不信。


    周允臣閉上眼睛,“我跟你說過,她本事大得很,絕對不隻是一個戲子那麽簡單。”


    “行了,我還不知道你,盡把簡單的事情想複雜了,”他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周允臣,“有個成語說的就是你這種人,杞人憂天。”


    周允臣輕嗬聲,“隨你說。”


    “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去把弟妹喊來照顧你。”


    聞言,周允臣的眼神微暗。


    周懷禮去了陳沅的院子裏要賬本,本來半隻腳都跨進她房裏了,被聶白茶看見硬生生的趕了出去。


    “白茶,你幹什麽呢,我跟我小娘有正事要談!”周懷禮正說著,房門被啪嗒一下關上,然後上了門栓。


    差點拍他臉上了。


    “你這種滿腦子色欲熏心的人有什麽正事,我告訴你,現在就給我滾,滾得遠遠的!”聶白茶冷聲道。


    “我告訴你周懷禮,隻要有我聶白茶在周家一天,你就休想進阿沅的房間,我不會給你欺負她的機會!”


    周懷禮無奈,“我是真的有事情找她,你在旁邊可以做個見證啊,我保證不對她動手動腳的。”


    “我不相信你!”


    陳沅站起來,“聶小姐,說不定二公子真的是有什麽急事,不如就放他進來吧,有你盯著他肯定不會做出過分的舉動。”


    門外周懷禮連連點頭,還是他家小娘靠譜,多體貼,比聶白茶這種長不大的姑娘好太多了。


    他就喜歡這種溫柔的女人。


    聶白茶握著陳沅的手,“阿沅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周懷禮那個混蛋所以才會肆無忌憚地欺負你!”


    周懷禮還沒高興上兩分鍾,就聽到了聶白茶這番話,正色起來,“我來找小娘要賬本。”


    聶白茶看向陳沅,“你這裏有賬本嗎?”


    陳沅點頭,“聶小姐,放他進來吧,他確實是有事。”


    聶白茶不高興地打開房門,眼神卻一直落在周懷禮的身上,生怕自己眨下眼睛,周懷禮就不安分了。


    陳沅在拿了自己重新整理的賬本給周懷禮,“這些賬還要幾天才能看完,隻整理出來了一部分。”


    周懷禮拿過賬本看了幾頁,看到後麵已經累積虧空的金額,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


    “這些人都是皮癢了欠抽是吧!”


    累積起來,被人幾乎撈走了近兩萬塊,要知道他給滬州送一次藥材也不過才九千多!


    “還剩下多少?”


    這些年他不管家,所以才讓這些人鑽了空子。


    如今他知道了,怎麽說也得叫這些人連本帶利的把錢全給他吐出來!


    “還有七八本的樣子。”


    周懷禮把賬本拍在桌上,“馬上抄一份給我,老子現在就出去要賬!”


    “那二公子用過午飯過來拿吧。”


    周懷禮這時抬眼看向陳沅,“小娘會的還挺多。”


    陳沅低頭,“是師父教得好,可憐妾身身世淒苦,所以才教了這些傍身的本事的,就算哪天離開了梨園,也不至於沒有討生之路。”


    “行了,說完了你就該走了!”聶白茶不耐煩地推著周懷禮,“還有你也是,揭人家傷疤幹什麽!一點同理心都沒有!”


    周懷禮被聶白茶推著走,注意也被轉移了去,“我問問怎麽了,再說又不是我讓她說的,你怪我幹什麽!”


    陳沅抿了抿唇,手微微攥緊。


    聶白茶見狀,抬腿就踹在了他小腿上,“不怪你難道還怪我嗎,你趕緊滾,看見你就煩!”


    周懷禮被人攆了出去,像這種情況還是人生中第一次。


    除了聶大小姐,還有誰敢明目張膽地趕人。


    周懷禮笑笑轉身離開。


    還以為她們倆會因為她爭風吃醋打起來,看來倒是他想多了,她們相處融洽,這挺好的。


    聶白茶轉身,“阿沅,你沒事吧?”


    陳沅搖頭,“這沒什麽,我早就習慣了。”


    “懷禮哥哥嘴上就是沒把門的,你別往心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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