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妾身不小心摔了。”


    陳沅低下頭,跪著去撿散落在地是金條。其中一根落地位置有些遠,陳沅去撿時,卻跟同一隻手拾起金條。


    她微微抬眼,瞧見那月白色的袍子,迅速鬆開了手。


    “大公子。”


    五姨娘笑著道:“七姨娘,下迴走路可要看路啊,別又不小心摔了啊。”


    她朝周允臣伏身,甩著手裏的帕子嬌笑一聲離開了。


    周允臣把著手裏的金條,沉甸甸的,分量極重。他看著陳沅低頭一聲不吭的樣子,抬手就要還給她。


    卻見陳沅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既然是被推的,剛才為什麽不說出來。”他把金條強行塞在陳沅的懷裏,他長得高大,需一低頭,便能瞧見她脖頸上新沾染的紅痕。


    陳沅抱著金條的手緊了緊,咬著唇半晌才道:“妾身不重要,何須勞煩大公子。”


    她越過周允臣,匆匆便要離開。


    “是在怪我沒為你出頭?”周允臣轉著手中的玉扳指,“懷禮是我弟弟,我自然是不可能跟他搶女人。”


    陳沅伏身,“妾身明白。”


    說到底還是她無關緊要罷了,她眼底透著受傷,眼淚在裏麵打著轉。


    周允臣上前一步,捏起她的下巴,指腹卻滑過她的脖頸,整理著頸間的領子,“既然是要去大夫人那兒,自己就留些心,別叫人發現了。”


    這條路會有很多人經過,剛送完兒子迴來的二姨娘這放下的心在看見兩人後,又提了起來。


    她用帕子捂著臉,當做什麽也沒有看見,一路小跑地離開。


    這怎麽叫她哪哪都能看見,而且她也一點不想知道大公子和七姨娘之間的事情,這種事情她寧願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她不求煦風能有多大的出息,至少讓她安安穩穩地在周家度此餘生便足以。


    陳沅露出不自然的神色來,轉過臉移開了周允臣那平涼的視線,“大公子不願意分出幾分心意迴應妾身,那還是不要關心妾身了吧。”


    她越過周允臣,還沒走出兩步就再次停在了原地。


    “你那晚去了我爹書房,在找什麽東西。”周允臣慢慢地走近,壓迫感也隨之而來。


    “妾身不明白大公子在說什麽。”周允臣的視線太過逼人,她低頭悶聲。


    “我去過我爹的書房,他房裏有被翻動的痕跡,在我發現你第二天,你就爬上了我的床,”周允臣捏起陳沅的下巴,語氣微冷,“小娘什麽心思,我心知肚明,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陳沅眨了眨眼,那淚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來了。


    周允臣微微一哂,鬆開了手,“說吧,找什麽東西。”


    陳沅被迫仰著頭,語氣裏帶著顫音,“老爺曾經拿走了妾身的玉佩,那是妾身親留下的遺物。”


    “是嗎?”周允臣不大相信她,卻也鬆開了手,揉著她被掐紅的下巴。


    “不信的話,大公子一查便知。”陳沅這下不敢再逗留了,揣著金條小跑著離開了。


    似乎是被他的舉動傷到了。


    而他的指腹上,仍舊殘留著七姨娘的體溫。


    陳沅穩下心神,淡定地敲響了大夫人的房門。


    “進來吧。”


    陳沅推開門,朝大夫人行禮。


    “你來幹什麽。”大夫人雖是這麽說著,卻也讓春桃沏了茶。


    “妾身是來把金條還給大夫人。”陳沅把金條放在桌子上,然後打開,“這是大夫人為妾身爭取來的,所以這金條理應交給大夫人。”


    大夫人端著茶掃了眼桌上的金條,唇線到底是揚了揚,叫春桃搬來把椅子。


    “坐吧。”


    “謝過大夫人。”陳沅坐下。


    “身體怎麽樣了?”大夫人狀似不經意地隨口一提。


    陳沅適時咳嗽一聲,用帕子捂著唇輕咳,“白日裏會好些,但是一到晚上便會反複發熱,讓大夫人叨擾了。”


    “許是身子虛弱的緣故,”大夫人看向春桃,“去庫房裏挑些補品送到七姨娘房裏去。”


    “謝謝大夫人。”陳沅起身提出告辭,“久病不宜在外逗留,妾身怕沾染給大夫人,妾身告退。”


    大夫人點頭。


    春桃送她到門口的位置,隨後關上房門,“這個七姨娘還真是個識趣的,這麽快就把金條送來了。”


    “她在府裏沒有靠山,就算拿著也是遭人眼紅,不如投誠跟我打好關係,倒是個聰明人。”大夫人說。


    春桃點著幾根香送到大夫人的手裏。


    大夫人對佛龕拜了三拜,將香插上。


    “去把金條收起來吧。”


    陳沅迴到房裏後,掀開袖子,卻見潔白的手臂上剮蹭出滲人的傷口,不深,範圍卻大。


    她拿出藥酒麵無表情地就倒了上去,頓時蝕骨撓心的劇痛傳來的同時,門被推開了。


    春杏見著陳沅手臂上的傷口,驚得捂住了嘴。


    “七姨娘,你這是怎麽搞的呀!”


    陳沅痛得皺起了眉頭,氣息不穩,“去送金條的時候路上撞見了五姨娘,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才……”


    她痛得說不出話來了。


    春杏瞧著她手臂上的傷口,再看一眼地上的藥酒,咽了咽口水,她這是看著都覺得痛,而七姨娘卻一下子倒了這麽多。


    陳沅白著臉,“想著藥酒能清理傷口,但是沒想到疼得一哆嗦,藥酒就倒多了。”


    春杏連忙拿過她手裏的藥酒,找出幹淨的紗布給她擦拭傷口,幾次都不小心弄疼了她。


    “這藥酒刺激,塗在傷口上本就很疼,七姨娘還倒了那麽多。”春杏歎了聲。


    七姨娘還真是多災多病的。


    “沒事,我可以忍的。”陳沅放下袖子,整條胳膊已經痛到麻木了。


    春杏有些於心不忍,“那個五姨娘也真是的,盡會挑七姨娘你這樣性子好的人欺負,有本事她去欺負四姨娘和二姨娘啊!”


    說是不小心摔的,她還能不知道是五姨娘故意推的,再說了整個周家誰不知道五姨娘最愛擠兌七姨娘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周家我隻想求個安生。”陳沅垂著眼,卻聽外頭傳來聲。


    “有你在,這周家能安生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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