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瑰意麵前是真能演,什麽時候了?追逐了他的背影一年了,在即將宣讀影帝歸屬這麽重要的時刻,就光顧著哭嗎?


    段幾許看著宋衍投在屏幕上的那雙淚眼,在霎那間又有些得意。


    果然,無可替代的風景,不是誰都能看見的。


    直到主持人嘹亮的聲音頓挫地傳入耳朵,屏幕上隻留下了哭泣的男人和笑容明媚、大方地靠近他耳邊說著什麽的女人。


    然後,還帶著淚痕、野狗一樣的男人就很快冷靜了下來,在深唿吸後起身,隨手係好了西裝外套最下麵的一顆紐扣,向著舞台大步走去。


    段幾許的小腿處瞬間繃緊,手掌無力地垂在膝蓋上,身體還殘留著上台奪走獎盃的衝動,後背卻隻想依靠著柔軟的椅背,唇角應該還習慣性地掛著紳士的笑容,隻是雙手無比沉重,哪怕知道鏡頭可能會給到自己,可他怎麽都抬不起來手鼓掌了。


    無與倫比的景色,被苔蘚一樣令人厭惡的野狗徹底奪走。


    宋衍學著黎瑰意的樣子,雙手捧過嘉賓遞來的獎盃,站在空曠的舞台上,看著台下或怨恨或質疑的眼神,原本寫好的頒獎詞一個字都不往腦子裏走。


    官宣被黎瑰意提前一步講了出來,宋衍那些陳詞濫調的鋪墊突然就變得沒有了意義。


    「感謝……感謝組委會頒給我的榮譽,謝謝沈清導演這段時間對我的幫助。」


    「感謝『煙花』們一直以來的支持,黎雪梨和我能得到你們的關注,被你們理解、包容,是我們的幸運。」


    「最重要的是,我要感謝我的女朋友,世界上最好的黎雪梨,張牙舞爪的小霸王。」


    「我不是個很會表達的人,黎雪梨,我想說,你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隻是 2000 公裏的距離而已,坐飛機隻需要兩個多小時就能見到你,怎麽想好像都是我賺了,希望你不要因此有心理壓力,專心拍戲,繼續沉浸在你閃閃發光的夢想之中。」


    「黎雪梨,我……我其實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頒獎典禮之後,我可以把你帶走嗎?」


    台下掌聲轟鳴,黎瑰意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流到了腦子裏,分了神去看大屏幕上的畫麵,果然在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稍有延遲的點頭動作和泛紅的臉。


    完了,她忘記了宋衍在私下裏喜歡叫他黎雪梨,剛才上台前就沒有囑咐他,結果就是在青禾獎的頒獎典禮現場,黎瑰意徹底痛失藝名。


    「瑰意」這個名字原本就是宋衍想出來的,現在又因為宋衍在激動下叫了她的真名,這麽想來,命運那雙操縱一切的大手仿佛早已調整好了鍾擺的幅度,把一切都調整到了正確的時間,正確的方向,正確的人。


    劉天天在後台哭得要死要活,刷著超話裏滿屏幕綻放的煙花,在頒獎典禮的尾聲過後拿著外套,快步走向大廳迎接黎瑰意的身影,在穿梭的人群中找了半天也沒看到她,隻看到了腳下有些虛浮的段幾許,沒有接受採訪,背影匆匆。


    沈清在劉天天身後站了半分鍾,雖然他習慣了劉天天對他的無視,但還是沒忍住開口說到:「別看了,為了躲記者他倆早溜了。」


    「啥?」劉天天愣了片刻,吸著鼻子皺起了眉頭,「溜哪兒去了?為什麽不帶著我,把我當外人了?白總還等著給影帝影後辦慶功宴呢!」


    「宋衍剛才不是說了嗎?想帶黎瑰意去個地方。」沈清嘆了口氣,看著手機上鍾臨發來的定位,不懷好意地輕笑了聲:「劉天天,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現場直播?」


    劉天天把黎瑰意的外套架在腋下,掏出紙巾擦了擦鼻涕:「什麽現場直播?」


    沈清的笑容有些玩味,晃著手機在她眼前定住:「你粉的 cp 求婚的現場直播,要不要看?」


    劉天天睜圓了眼睛,扔紙巾的手都在抖:「看!你車好,我開你車,我會飈到你吐!」


    越野車疾馳在高速上。


    車裏的熱風吹的黎瑰意閉了眼睛小憩,身上披著宋衍的外套,暖洋洋的,影帝影後的獎盃被宋衍放在了後排的座位上,怕磕碰,還勒緊了安全帶,看上去十分滑稽。


    宋衍的手搭在方向盤上,自以為秘密的求婚行動穩步進行著,絲毫不知道被自己陰過後記恨上他的鍾臨把定位發給了沈清,沈清又閑適地坐上了劉天天這個民間賽車手的快車,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把自己認識的媒體都聯繫了個遍。


    所有人都匆匆趕往京市郊區的荒山上,準備見證今天晚上的大事件,娛樂新聞的記者甚至把《影帝影後雙喜臨門,煙花 cp 是真的!》的大標題提前擬好在了備忘錄裏。


    荒山從來沒這麽熱鬧過。


    鍾臨和喬晚來到了約定的地點,提前將宋衍做好的煙花擺整齊,又試了試火機能不能打著,鍾臨弄好了以後,又拎出車裏提前備好的摺疊椅和喬晚並肩坐著。


    天氣不錯,沒什麽風。


    鍾臨看著喬晚稍顯單薄的外套,把自己的大衣脫了下來搭在了她的身上:「就這兒不是禁燃區,宋衍這煙花做了好久呢,聽說藍色的煙花挺難做的,不規則形狀的煙花更是考驗技術,為了求婚宋衍可真是拚了,真不知道結婚有什麽好的。」


    喬晚接過鍾臨遞來的保溫杯,擰開瓶蓋,把熱水倒在杯子裏晾著:「唉,宋衍就這樣,心思重,我以前覺得誰離了誰都能活著,不過宋衍……我看夠嗆,你看他在黎雪梨身邊又得獎又進修,上躥下跳的,真要是離開了黎雪梨,他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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