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青今天狀態不錯,已經可以去餐廳和大家一起吃晚飯了。自從露青生病,除了萬不得已的工作,付言恆都是迴家吃飯的。前幾天露青走路都沒力,付言恆就陪她在東翼樓上單獨吃,今天又是早早下班迴家吃飯。


    付代時很高興,說道,“露青生病當然是很糟糕的事,不過言恆倒是養成迴家吃飯的習慣了。”老三付君林也打趣大哥大嫂秀恩愛。


    晚飯準備好了,露青看著都是適合自己吃的清淡飲食,惶恐地說,“有我能吃的菜就行了,怎麽能讓大家和我一起吃的這麽清淡?”


    付代時說,“清淡點好,也不光是為你。我這幾年也愈發覺得晚飯多吃一點或油膩一點就不舒服,現在大家都不缺吃喝,重要的是健康。再說,範師傅的素菜燒的也很好的。”付君林看了看桌子,俊俏的小臉垮下來,“爸,媽,你也不能這麽偏心啊,你們吃素可以,我這大小夥子光吃點青菜香菇的受不了啊。能不能有點肉啊?”


    明思存忙說,“有,有,怎麽沒有,張媽,肘子燉好了嗎?”說話間,女傭端著一個明黃配景泰藍色的盤子來上菜。打開蓋子,熱氣騰騰的紅燒肘子。明思存說,“知道你無肉不歡,還能不做點肉嗎?不過你也少吃,聽說這年頭很多年輕人也有血脂高什麽的。”付代時今日本來是要和老友聚會,不迴來吃,結果老友身體不適,聚會就沒成。付元吉因為白天的事心情不爽,借口公事沒有迴來。甘夢又說要減肥不吃了。付代時看著付君林吃肉吃得那麽香,看著也開心,又囑咐女傭一會兒衝一壺普洱。


    露青撿了點青菜吃,又吃了點山藥香芋粥也就放下筷子了。付言恆一看她吃飽了,馬上也放下筷子,要扶露青迴房。付代時看著這小兩口,笑著心想,沒準這錯配的鴛鴦能成為神仙眷侶。


    付家的規矩,父母沒吃完飯,孩子們不能先走,付代時看他們都吃飽了,也不讓他們在這立規矩,說道,“言恆,你和露青去休息吧。露青啊,你公司那邊別惦記,好好休息就行。我和你媽讓老範給你找了些品質過硬的燕窩蟲草什麽的,每天燉了給你送去,我也不大懂這些,缺什麽你隻管說。”


    露青不好意思地說,“謝謝爸媽惦記,我這好多了,很快就可以去上班。這些補品都是難得的,還是爸媽多用一些。”


    “你別推辭,我們自然也是有日常吃的,你也是我們的孩子,兒媳和女兒一樣的,你隻管踏踏實實的吃,養的白白胖胖我和你媽才開心。噢,還有,下禮拜有個年度企業界頒獎典禮,如果你身體可以就和言恆一起去吧,我已經和底下交代好了。我們也老了,以後這些事情你和言恆去就行了。”


    露青和言恆走在付家前院,這幾天在家躺著感覺悶得慌,出來唿吸下新鮮空氣感覺精神多了。露青說,“咱家這個院子打理的真好,既有中式園林的古典韻味,又有西式的那種開闊感,在家裏走走都感覺心曠神怡。”付言恆假裝隨意的主動牽起露青的手,一起慢慢地在偌大的花園裏散步。露青心下喜歡,麵上卻沒流露,兩年了,她都不敢有所期待了。


    付言恆問,“下周的晚會你要是不舒服不用勉強的。”露青說,“這個晚會每年都是爸爸親自去,今年讓你和我去,這是很大的榮譽。我這基本都好了,去是能去,不過你得破費了。”付言恆笑問為什麽,露青接著說,“我這一病,常年瘦不下來的那五磅也不見了,這叫因禍得福。不過那些禮服都不合身了,找那些師傅改衣服也很貴的。”付言恆說,“我讓店裏送新的來就好,幹嘛穿舊的。”露青說,“哪裏舊了?有的都還沒穿過,有的也就穿了一次兩次。咱們背著人講話,也算是富貴人家了,可是也不能暴殄天物。沒聽說嗎,由奢入儉難。”付言恆說,“賢妻說得對,在下受教了。”露青啐他一口,兩人嘻嘻哈哈繼續散步。


    這一幕正好被西翼樓上的甘夢看在眼裏。“呸,兩口子真是一丘之貉,壞到頭了。”今天她也是心情不爽,下午給付元吉打電話,被付元吉提醒不要再輕舉妄動,說老爺子有點疑心,弄得她晚餐都沒敢下去吃。到了這個點有點餓了,她忍不住下樓,直接去廚房找點吃的。也巧,廚房還正在有人做東西。甘夢剛進廚房,就看到廚師老範在親自燉燕窩,又在交代身邊的小徒弟把海參再換水,明天早上用。


    甘夢說,“老範,正好,我也餓了。燕窩給我盛一碗送上去。”說完轉身就要走,沒想到範師傅說,“不好意思,二少奶奶,這個燕窩是給大少奶奶的。”甘夢說,“你再給她重做一個啊,死心眼。”範師傅賠笑道,“這燕窩是付老爺專門買給大少奶奶補身體的,特地交代我親自看著做好送去。二少奶奶,要不然這個點我還能在這嗎?您要吃,還有咱們日常吃的燕窩,我現在就給您燉上,就是得過一會兒才能好了。”


    甘夢壓著怒氣說,“不用了,我最不愛吃這動物口水!”說罷,轉身就走。廚房裏幾個人都麵麵相覷。幾個小徒弟小幫傭剛想抱怨,範師傅就搖搖手止住了他們。豪門大戶的,兄弟妯娌不合曆來有的,一個不留意就會惹火燒身。果然,甘夢並沒走遠,聽了聽他們沒說什麽才真的走了。


    範師傅親自把燉好的燕窩送到露青樓上,露青笑道,“範師傅怎麽自己來了?不拘哪一個,找個徒弟來也就是了。”老範把燕窩放下,“這可是老爺再三叮囑的,讓我看著做,做好了也必須得自己送來,一點也別讓別人插手。再說我也想來看看您身體怎麽樣了。”


    露青說,“範師傅別客氣,我歲數小,和我說話不用您啊您的。”露青從櫃子上拿出了幾張禮券,遞給老範,“範師傅,這是一家有名的西裝店的禮券,元旦之前就想給你送過去,這一病就放下了。”老範搓著手,“這怎麽敢當?少奶奶的東西一定是好的,我一個廚子,也沒場合穿,白白糟蹋了好衣服。”露青說,“你不穿不是還有你兒子嗎?你放心,他能用得上。你就別客氣了。”


    老範仔細地把禮券放進口袋裏,千恩萬謝地迴去了。他兒子現在也是大公司的職員了,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禮券拿迴去,又省了一筆置裝費,老伴兒兒子都得開心壞了。老範偷偷看這個禮券,全是外國字母,老範一個也不認識,肯定是名牌。迴廚房的路上,老範走路都輕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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