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雲從舞台下來,其實這時她完全可以飄迴我們所在的雅間。但在大庭廣眾之下,那樣顯得太過生猛。


    所以虹雲不得不走側邊的樓梯上到二樓,但上來後她卻是轉了向,最後還是在小二哥引領下才迴到我們多待的雅間。


    我們一直等著虹雲迴來,見她進來時都不住為她鼓掌慶賀。


    “你跳的真是很精彩,那句詩怎麽說的:舞袖翩翩如夢幻,身姿婀娜韻無窮。正是形容你的這長袖舞啊!”我邊鼓掌邊由衷讚歎道。


    安曉怡則拉著虹雲的手說:“那是自然,也不看我這虹雲妹子,人長得好,舞也跳的美。綠柳婆娑長袖舞,桃花嫵媚伴佳人。正是形容妹妹。”


    她看著虹雲,隨即又瞅瞅我,不時挑挑眉毛。我則是無奈笑笑,眼神躲了過去。


    這時我看著樓下的彩霞姑娘,她是剛才輸了鬥舞,但現在已然又開始表演,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剛才士氣的影響,而周圍叫好聲亦不絕。


    我有些好奇的問虹雲說:“你剛才與她比舞贏了她,我怎看不出她受的什麽影響。她不會惱恨於你吧?”


    虹雲也來到樓台,手把扶手往下看了一眼,笑著對我說:“這個不會,做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我們坊間的姑娘,為了宣傳自己,也為了增加坊間人氣,這樣鬥舞是經常有的,隻能算是即興演出。客人來了隻是為了看個熱鬧,誰贏誰輸都無關緊要。”


    無關緊要嗎?我聽的心下疑惑,鬥舞如果就如虹雲說的那般無關緊要,可剛才看著她向彩霞叫板時,那股認真的勁頭可不像對待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既然能看出來,曉怡姐肯定也是能看出來的。隻見安曉怡小心翼翼的靠近虹雲,用手輕輕拍拍她的肩,柔聲問道:“你和下麵那個彩霞姑娘,是不是認識?”


    這事涉及了虹雲生前隱晦的事,所以就算是曉怡姐,問得也得十分小心的。


    而虹雲對此倒沒啥忌諱,她凝視著下麵翩翩起舞的彩霞,片刻開始敘述自己的過往。


    那個彩霞,她雖然剛才稱她為“姐姐”,其實彩霞比虹雲還小上一歲。而我們聽到此也作出了判斷,虹雲作舞伎時也在那裏,八鄉鎮的長樂坊。


    雖然同在長樂坊,但是虹雲和彩霞並不熟識,因為坊間的姐妹多了。隻是在虹雲十二歲,或近十三歲出道那時,彩霞也緊跟著出道了。


    虹雲練的是長袖舞,彩霞練的是圓衣舞,兩者舞蹈相近又非近,故而之後歲月竟成為勁敵。


    坊間姑娘之間的競爭是很殘酷的,每個人人氣的多少,代表她們受歡迎程度,以及給坊子能帶來收益程度,最終在給她們自身利益的同時,也能好過一些。


    所以坊間表演時,無論是跳舞,還是樂器之間都存在著競技。鬥舞、鬥曲這些也就悄然興起。雖然這些本身不能給自己帶來利益,但間接也能影響自己的名聲。


    勝者無妨,敗者也無妨,但是如果技藝太差,被看客用噓聲轟下台的,名聲則會非常的受損。


    因此沒有確實本事的,還真不敢上這個場。


    長樂坊每兩月是有固有的競技賽事,這些賽事才是關鍵,決定了每個行當姑娘們的排名,也影響她們之後生意、人氣。所以大家都非常重視。


    在每屆的賽事之後,虹雲與彩霞的名次永遠是拔的頭籌,但彩霞一直就是壓著虹雲一頭,令虹雲心生芥蒂。


    雖然坊間的生活對於虹雲也不是好的迴憶,但比起她結婚後是要好的太多。所以虹雲每當痛苦之時,總會迴憶過往坊間的日月,彩霞身影也常伴她心底,直至她死去。


    這次相遇的鬥舞,對於彩霞來說,隻是旁家同行的一場即興切磋,但對於虹雲來說,則是唯一評判自己的機會,因此她一定要抓住,也一定要勝利。


    當然最終結果她取得了勝利,雖然這個勝利沒有實際的意義,但是對於虹雲來說,她釋懷了。


    既然虹雲能夠對前情釋懷,我們也很高興,也就不再關注彩霞的舞蹈。紛紛迴到內間,繼續著風卷殘雲的掃蕩。


    終於桌上的菜肴,在我們四人無限的努力下,成為一桌狼藉。這時劉金吉老板笑著走進來,對我們說道:“老弟啊!幾位吃的怎樣,看得怎樣,都盡興吧?還有什麽需求,都盡管提。”


    我坐在座椅上,衝老板擺擺手打了個飽嗝說道:“承蒙老板招待,這次我們吃的是真好。不用再麻煩了。”


    “那好,幾位休息一會兒,可以便迴房間休息。鄙人這就不打擾了。”


    劉老板見我們沒啥需求,就客氣幾句,準備退出去。


    我是個急脾氣,心中有事就壓不住。趕緊叫住劉金吉說道:“劉老哥,咱們老哥老弟也叫了這長時間,也不需說什麽客套話了。我們這一行人遇您是素未平生,隻是在外麵有那一麵之緣。


    怎得老哥如此招待,老哥若有訴求,今夜就講在當麵。若是不說,明日算賬時,該多少錢就多少錢,我們不呈這不明之情。”


    我話說的這時,已經很明確態度,讓他有話直說,否則我可不領這莫名其妙之情。


    劉老板他做生意的,自然是精明之人,聽我這樣說來,當時就明白我的意思。就急忙轉過身,拱手陪笑說:“老弟,你說這是什麽話,咱們是見麵投緣,談不上不明之情。”


    他雙眼咕嚕嚕轉了幾圈,像是盤算了下,總算下定決心。對我們再次拱手說:“老弟,各位,你們想的不錯。鄙人如此招待,確實有個難事,想請高人們相助。”


    劉金吉請我們坐好,自己也摸個凳子坐下,這才和我們款款道來。


    原來這位劉金吉老板,本身並不隻是這家裝修豪華的旅店老板那般簡單。他在都城金川城也有一家更大更豪華的,不僅如此,他在雕題國各地都有房產售賣,可謂是個超級豪紳。


    他的生意一直來都是做的順風順水的,可是就是最近一件天大的衰事讓他遇上,令他不甚煩惱。


    去年上半年的時候,他經關係介紹,以巨資購買了金川城附近葛朗鎮一座有年頭的豪華莊園。他本想將此在拍賣會上以更高價錢出售,誰知竟讓人查出這是所兇宅,宅中經常鬧的兇靈。


    因此這所房產就砸在他的手裏,眼看著房產因此價格越來越低,令他整日為此抓耳撓腮,心緒煩悶。


    劉金吉也曾請教過有名望的驅靈獵人,但他們知道是那所兇宅後都推辭掉了,正因為此,今日見到我們幾個,聽說我們是從迷惘森林逃出,想是有大本事的,這才殷勤招待。


    聽得劉金吉述說前情,我緊緊抓住一點來問他:“劉老板,你八成不是這雕題國人吧,你是被誰算計了吧?”


    劉金吉聽得委實一驚,失聲叫道:“高人,這你都看出來了,真是高人啊!”


    他歎息道:“鄙人祖上是匈奴人,一百年前遷居此地。我聽說早先我們的族群還過過遊牧的生活,不過那都是很久前的事了。”


    我聽說金老板是匈奴人的後代,當即不覺大驚,心說不錯,不僅過著遊牧的生活,而且你祖上還很厲害呢!


    我自然知道這裏的匈奴人不等於我那個世界的匈奴,但不自覺就會聯係在一起。


    這樣看來,劉兄被人針對是肯定的了。那間古宅少說有兩百年的曆史,而劉金吉祖上是一百年前遷過來的。對於一座城市某些詭異傳說他們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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